冰莲似笑非笑地问:“您怎么就认定我对白寻有意思了,其实我真没,”
孟静仙打断他道:“若是真的没有,你做什么要跟着她回来?若不是这个居心,难道还有别的居心?”
“我能图她什么呢?”冰莲这一句话说来,像不经意,又像是发自肺腑。
“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就那档子事,求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太难,一般就是成亲之后相处久了,慢慢地也有了感情,天长日久、无法割舍,也就认定了。难道后面得到的这种感情就一定比前面的浅薄吗?”
冰莲附和道:“也不一定。”
若是两个人互相不喜欢还好,便只当朋友一样相处。若其中一人喜欢,;我们会一人却不喜欢,喜欢的那个人巴巴地等着,直到另一个人习惯他、喜欢上他的那天,那岂不是难熬吗?再者说了,熬到最后两人就一定能互相喜欢吗?
“那你的想法呢?”孟静仙说完了话,正等着冰莲的回复,冰莲仍是一脸戏谑的不正经,为了保全自己,他只好把白寻的底细给漏出来:“您真的找错人了,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白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孟静仙稍稍迟疑了下,她以为自己的女儿还不懂男女之事,谁想到白寻竟然是将自己的心思瞒了起来呢?“那人是谁,你呢?”
冰莲仔细想来,至今他还并未和那人碰过面,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什么来历,只能摇摇头:“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罢了,过往细节您不如亲自去问白寻。至于我,我是个不近女色、一心修道的人。您不用替我操心了。”
孟静仙确实顾不上冰莲了,她想的都是白寻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惜她这次回家没将人带回来,难道是感情不顺利吗?这件事她不好直接问,可白寻又不愿意和她说,有什么办法呢?“靠墙的第二间房,你自己去住吧!”
靠墙的第二间房?冰莲一眼看去,靠墙的房间只有三个,第二间正数是二,倒数也是二,那肯定就是这一间了。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有个小厅,加内间一个床位。冰莲一进去,便感到似乎有人在附近窥伺,他转身将房门关上,顺便走到窗边去,将窗户打开通风,冰莲一开窗,便看到那人站在窗外。
其实他应当也不是一个人。他戴着一顶天蚕丝织成的纱质发冠,插一根银簪,身穿金色法袍,一双凤目精光暗藏,丝丝仙气萦绕周身。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白寻在外奔波了这许多年,对衣服吃食什么的已不放在心上了。她随意在屋子里看了看,担心母亲会过来问,便拿布巾在桌子上擦了擦灰,等了一会儿不见孟静仙过来,便离开了房间去找冰莲。
推开门,正见冰莲躺在床上,手里不知拿着本什么书在看,等她仔细看时,那本书却又不见了。
“这个房间,你住的还好吗?我看看哪里安排得不好。”白寻小步走进去,一丝不苟、巨细靡遗地看着房子,十分认真的模样。
难得见她这幅样子,换作冰莲平时一定要逗她玩玩,不过,如今,让让她也就是了。“你是真的关心屋子,还是想问你母亲说了什么?”
白寻的眼睛瞧着地面,抿着嘴,两只手乖顺地背在身后:“她问什么重要吗?我只是觉着今日带累你受了她的为难,有些过意不去。”这个人是冰莲还好,要换成别的哪一位朋友,那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这也不算什么,我并不十分在意。”冰莲思忖了片刻,还是没将他已漏了白寻老底这件事说出来。
并不十分在意,那就是还有一点在意了。白寻还欲说些好话,冰莲带开了话题:“你究竟是要修道,还是要享受俗世之乐?”
“其实,修道或者寻一普通男子成亲,这二者在我心中并无分别。”说出这句话,白寻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坐了下来,手肘自然地搁在了桌子上。“这两种选择的结果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不同,都是打发时间、度过余生的一种方法罢了。”
“你,”冰莲听出了她话中的失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度过余生,你怎么不说了此残生呢?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世间自有千百种活得精彩的方式,你只消往前走一步,便能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到那时,兴许你会发觉,那个男人也不过是一段过去的普通风景。”
白寻放在桌面上的几根手指轻轻抖了抖,脸上却是似非笑的一段神情:“冰莲,你知道吗?他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我算是明白了,在你们男人心中,女人和感情不过是生活的一段调剂,是随意便可以舍弃放下的东西。可是,在男人和女人的心中,感情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发丝可以剪断、肌肤可以毁伤,可血肉和筋骨要怎么割舍呢?女人没有了感情,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冰莲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在他看来,白寻这么做仍是十分不智:“你有这样的充沛的感情,不如用来爱自己,何必一定要爱一个男人。”
“是,谁都会口口声声地标榜自己的爱有多深,可是,谁不是更爱自己呢?”白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眼中的痛苦流露出来。她要不是为了自己那一点矜持和自尊,应该已经跟着敖烈一起去取经,而不是坐在这里竭力压制自己的感情,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要走了,白寻。”冰莲轻飘飘地丢出这句话,全然不顾白寻越发难看的脸色。
日游神方才来到他窗外,向他传达了东王公的谕旨,他若不想与整个天庭为敌,便得上天,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官位是什么他不在乎,只是东王公的令旨,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