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的颜色总是红的,浓烈的红色烧得敖烈心里发慌,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这团火苗的根源。
敖烈拿起了一只酒杯,手指绕着杯壁打着转儿,他逼着自己沉下心来,思索这一切。彼时,尽管不想承认,但敖烈已发现这件事的关键就是白寻,这个世界也完全是以白寻为中心。但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白寻设计的,白寻的性格他清楚,虽有些个性,但她从来只会逼自己,她不会逼迫他去做他不愿做的事,顶多也就是请求罢了。她应当不会、也应当不能,将他的元神抓到这来与她成亲。
那么白寻是不是和他一样完全不由自主呢?他如果将这些事情全说出来,白寻会不会放他走,或者说能不能放他走。
总要把话说清楚。敖烈站起来往床的方向走,白寻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略略抬头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就是这个动作抽空了敖烈所有的力气。他的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方才的想法太天真了些,话已经说出口,洞房也已经踏进来,今日已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烈烈要开车了。
第61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白寻已感觉到他的迟疑,不详的感觉在心底暗暗滋生,她开口,熟悉的声音透过盖头闷闷地传了出来:“敖烈,你怎么了?”
敖烈心中十分苦涩,却不愿意让她察觉:“没什么,刚才喝得太多了,这会有点晕,坐在这里醒醒酒。”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白寻应当不会发现其中不对之处。
白寻轻轻点了点头:“你还走得动吗?先替我除了这盖头吧,怪闷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愿意靠近那床铺,但白寻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不当被拒绝,折中之下,他抬了抬手指,化出一段清风,将白寻的红盖头掀到一边。
轻忽的态度令人心中生疑。白寻幽幽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柳叶眉、点绛唇,妥帖的妆容一点也挑不出错处,盛装之下的风采几乎夺人心魄。
她的那种幽深的目光,更令心虚的人不敢直视,敖烈呼吸漏了一拍,假装去喝杯中的液体,借了一个低头的动作回避她的视线。“慢,”白寻说了一个字,便向着他走过来,“壶里的不是茶水,也是酒,你既然已经醉了便不要再喝了。”
“……好,”敖烈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正欲说话,却见白寻将他放下的酒杯拾起,放在自己嘴边,檀口微张,将一杯酒饮尽了,敖烈微滞,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了。他方才虽然没有喝杯子里的酒,但杯沿却已经贴上了他的嘴。
白寻是故意的,还是一时没察觉?敖烈正胡思乱想,白寻已将酒杯放下,杯子上沾着一点红色的口脂。敖烈心中忐忑,若是白寻再将这沾了口脂的杯子放在他面前,那他是用还是不用?
喝了酒,白寻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眼尾也是,平白地将一双深邃的眼,带上些轻浮的魅意。“你还能喝吗?”这句话是问敖烈的。
敖烈权衡了一下,白寻的放松,着实令他也放松了一些,心想不如将白寻灌醉,勉强过了今晚再说:“若是你想喝,我便陪陪你也无妨。”
“今晚怎能不喝酒?”白寻仍是把二人的杯子斟满,敖烈见她的杯子已是自己用了,心中松了些,但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失落,正要把杯子递到嘴边,却见白寻的身子压了过来,将她的手臂自敖烈手中穿过,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这是,交杯酒。
敖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在白寻的视线之下,他不得不将杯中酒液喝干。白寻也没再坐回去,而是顺势歪在桌子上,半支着身子凝望着他,那双眼睛几乎深深地望进他心里,他低眉信目,任白寻望着,却并不回应她的目光。
白寻咧开嘴笑了,那笑容爽朗却又带着一丝无以言表的悲凉:“冰寒曾经和我说过,应当把男人当作人生路上的一段风景,看过了也就罢了,不应当停驻太久。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我想通了,如果我能走进你心里,那我一定不会再离开,无论前面有什么风景,我也不会在乎。”
敖烈似有动容,但自他面上看到更多的是隐忍,白寻一弯嘴角,心里无怨无痕,只是忽然心疼这样的自己和他。
“你也曾经说过,我之所以这么迷恋你,是因为对我好的人太少了,是因为我所见到的男人太少了,一遇到这样一个你,便不肯放手。”
敖烈吐出一口浊气,略有些犹豫是否该开口,他不该再给白寻希望,但白寻这样的说法让他十分不满。“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想说的是,他也算不了什么,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白寻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我觉得,别的男人再怎么献殷勤我也不在乎,但你再怎么冷淡我、拒绝我,我也不想放手。你也无需回应我的感情,只要不拒绝我对你的好便行了。”
白寻的婚恋观很有问题,但事到如今敖烈已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因为白寻已经压在了他身上,开始拆他的衣服了,敖烈忙着一边把她拉开,一边被拉开的衣服盖好,他的心里也乱成了团,一个女子这样向他剖明心迹,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番话自白寻口中说出,他亦是十分痛心:“你不该爱得这么卑微,这世上无人值得你如此。”即便这个人是我。
白寻停下了动作,脸上笑容越发热烈:“你不懂,女人年轻的时候,总是要去爱一个人的。既然我的满腔爱意无处寄托,不如给了你,反正女人这一颗心,总是要被辜负的,不是你也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