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源于这些灵魂们的自私,它们渴望更多与自己同样遭遇的牺牲品。
所以当皇帝准备开始杀戮时它们会本能地安静下来,带着期待而欣喜的情绪望着倒在皇帝身前的躯体,等着那个新鲜而懵懂的灵魂离开它还带着余温的尸体。随后灵魂们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将对方卷入它们所在的杀戮领域,它们教会它痛苦和疯狂,直到它与它们再无分别。
皇帝曾质疑自己这样常年累月身处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却为什么至今还没有聋。后来他想明白了,来自灵魂的声音自然是用灵魂听见的,世界依旧会往他的耳朵里吹送那些轻风细语,只可惜他只能在那些灵魂们愿意安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它们。
而现在就是皇帝和灵魂们共同期待的时刻,他将手伸过头顶做了个召唤的手势,不敢打扰刚刚皇帝独处时间的精骑兵队终于整齐地上前,同样黑色战甲的骑兵队在皇帝身后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
“后路包抄的队伍都已经就位了?”
“启禀陛下,在所有敌人可能退却的路线上都已经安排了人马了,纥奚部这一支共三千余人不会走丢一个的。”
“那就动手罢。”
皇帝将手中的环首长刀一横,一身黑色杀气随之四散开来覆盖住整个骑兵队,原本已经声势浩大的骑兵们在杀气的加持下更如凶神恶煞一般,他们的战马也纷纷受到这股杀气的感召而抬首嘶鸣起来。
随着皇帝一刀挥出,黑气率先朝着敌军的位置涌去,似是因为长刀的约束和指引,这些黑气竟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锋矢阵型,早已和黑气配合默契的骑兵队各自照着指引朝着自己的位置开始冲锋,在黑气的下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队形。
对面这支柔然纥奚部的的人早已在发现自己被皇帝的兵马包围时已经放弃了可以逃脱的侥幸心。
这数年来,长城内外阴山脚下,柔然部落劫掠进入中原定居的鲜卑人,然后鲜卑人的皇帝率军灭掉柔然的部族,双方将草原上天生的弱肉强食演绎地淋漓尽致,几乎已经到了见面之后不死不休的地步。
柔然人自知自己对于那些鲜卑人的行径算得上行事残忍,然而这种残忍若是对上那位皇帝的行为那就根本不值一提,草原上甚至流传着来自鲜卑的杀人妖鬼一人一刀一夜之间杀光一整个部落的传闻。知晓没有幸免的道后部落里但凡还有拿刀力气的都提刀上马准备迎战,就在皇帝的骑兵队启动不久之后,同样有着原始血性的纥奚部也对着皇帝的队伍发起了冲锋。
双方的人马几乎在一瞬间撞在了一起,又一面倒地分出了胜负。
皇帝的杀气如同尖刀一般覆盖在骑兵们马匹的重甲之上,骑兵中领头马身上的杀气在同纥奚部的头领的马撞到一起的同时顷刻间化成实质,随后直接撞断了对面那匹没有保护的马的颈椎。当场死亡的马匹被之前奔跑的速度带着双膝跪地,将其上的头领直接甩进了骑兵队的冲锋阵里。
皇帝的骑兵们连多余的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这位首领,任由身下马匹的铁蹄一一从对方的身上践踏而过,而骑兵们本身则忙着用刀背将交汇部队中尚且幸存的纥奚部人打落到双方交汇的战场外围的空地上。
这并不是皇帝的骑兵特别仁慈想要保留俘虏,只是他们的皇帝喜欢亲自动手。
作者有话说:
注:
北面的皇帝:北朝皇帝
柔然:鲜卑入关后占据北方的少数民族,地盘相当于现今蒙古
第11章
很快,战场里已经没有任何还存有战斗力的纥奚部人了,远处被派去断后路的分队也开始朝着这边汇合。始终站在高地上旁观指挥这场遭遇战的皇帝终于放松了胯下战马的缰绳。
等待许久终于得到允许的战马长啸一声向着战场内冲刺,这一人一骑发出了不亚于刚刚整个骑兵队的气势。等皇帝到了近前,那些被迫跪在地上的纥奚部战俘才明白他们的敌人究竟有多可怕,这些人几乎怀疑能在自己面前的投下这片黑压压的山一般的阴影的皇帝是否仍旧是个凡人。
下马的皇帝扫视了一下场中在刚刚的遭遇战中剩下的幸存者。除了一些明显日常就是战力的部落勇士以外,还混进了不少看起来是负责后勤的人口,零零总总大约几百人的样子。
“真少。”皇帝轻轻的一句评价之下,刚刚冲锋杀人都面不改色的骑兵队齐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请陛下恕罪,刚刚一片混战之下,臣等收手未及,使得大量敌人在冲阵时当即死亡,臣等有罪。”
见皇帝不置可否,另一人赶忙接着禀报:“陛下,战俘人数虽不多,但刚刚后方发现了该部老弱妇孺大量人等……”
皇帝随意地挥了一刀,刀气削断了那人眼前的大片草根,于是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自然也就咽下去了。皇帝慢慢走向那些跪着的俘虏,眼神平静无一丝波纹,他甚至一度蹲下来与一位干瘦的老者对了一会眼。
“刚刚你们皆是匆匆应敌才会被俘,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中若有人没有入过我关内劫掠我鲜卑子民的,可以站起来去那边,我只会把你们同剩下那些妇孺们一同充作奴籍,不会杀你们。”
皇帝用刀指了指刚刚被自己的士兵压着跪到另一边的妇孺队伍。很显然,那队人里有眼前这些人的女人和孩子,一家人一起为奴总好过男人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我呸,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去汉人那呆了几年就开始学起汉人那套假仁假义来了,你难道觉得这样会显得你更高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