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躺死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必要了,特别是仗着自己血统就看不起这个也看不起那个就完全过了。阿拓又不是没有受过伤,他自己看过,自己的血也是那般猩红粘稠,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被屠杀的百姓一模一样。
王血并没有什么特别高贵的地方。
“马上就会有的,难道你隐姓埋名地呆在慕容家那个当过男宠的王身边不是为了复国吗?”窟咄说到这里似乎很满意阿拓的行为。
“放心,我没把你的真实身份透给慕容暐知道,那人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鲜卑的共主了,也不想想就算他能成功,光他和城外那个就又得斗一场,谁胜谁负还未知呢。”
“慕容陛下最近动作很多吗?”
阿拓毕竟要回慕容冲身边的,诸葛承又只能通过巡逻的士兵报上来的那些丁点消息来做推断,要说胡人贵族这边的第一手资料,还是身为其中一员的窟咄更为了解。
“何止是多,他已经连一些事成后要有的封赏都已经在那提前许诺了。”窟咄说到这里时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慕容暐也不好想想,他在这里时还能做他的燕帝,真等出去了,难道就凭着几百个旧时王公就要卸了慕容冲手里的十万兵权吗?汉人里都没这么乖乖束手就擒的笨蛋吧。”
说到兴头处的窟咄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隔墙有耳的情况下,探过头轻声地对阿拓建议。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挑拨他们慕容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办法吗?最好是他们能两败俱伤,那样长安周围的这些鲜卑人里,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愿意同我们北上的话,于我们的复国大业会很有帮助的。”
阿拓看着眼前说得眉飞色舞的窟咄,发现他和他口中那个慕容暐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惜他也没有一定非要和自己的叔父过不去的必要,只是点点头说自己会注意的,如果有类似的机会会及早通知窟咄的。
得了阿拓保证的窟咄显然很满意的样子,他靠在胡床的靠背上露出一个惬意的表情。
“这就对了,你要记住,只有咱们才是血亲,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叔父是不会害你的。”
第99章
“你要去探慕容暐的府邸?”
这会的诸葛承手里捧着个碗,嘴里还塞着半块肉,也顾不上什么食不语寝不言了,实在是阿拓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吃个饭又要去,诸葛承也很好奇他能探到点什么新消息来。
“他除了每天联络人准备造天王的反还有什么新花样吗?”
“不知道,我是刚刚去了叔父那里,从他那得的消息。”
“你叔父?你和你的亲人相认啦?”诸葛承没想到还有个更大的消息在这等着他。
“这么大的好事怎么没听你提起?”
“上个月就相认了,人是没认出来,他认出了我的刀,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你上次回来就急着出城了,我也不好仔细打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是你能想象的那种破落王公贵族的做派,该有的陋习一个不差,比慕容暐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起很兴奋地想打听点什么的诸葛承,阿拓反而一脸镇静的样子。看见他兴致不高,诸葛承的眼神也跟着暗了下去。
“这样啊……我原本以为,你找到亲人会很开心的。”
“阿承的叔叔伯伯们都待你很好吗?”
看诸葛承兴致不高,阿拓赶忙岔开话题。
“很好啊,因为我这一代人里我是把家传学问学得最快最好的那个,所以叔叔伯伯们都很疼我,我调皮不学习去后山玩,我爹要请家法的时候都是大伯出面拦着的。然后几个小叔叔还会偷偷带我去离家最近的市镇上,告诉我哪些哪些是书里说过的什么东西之类的。”
“是吗,原来亲情是真的可以有这样子的?”本来是阿拓想要岔开话题,听着听着他倒是羡慕起来了。
“没关系,你从小和亲人失散了那么久,等这一次你们离开长安后重新相处起来,会慢慢互相亲近的。”
“我也不指望什么亲近了,他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对了,你把你叔父住哪里告诉我,我到时候想办法照顾一下他们。”
这两人又借着这个话题聊了会关于各自家里或者小时候的事情之后,屋外的天色终于完全地暗下来了。
“天色那么黑你还能看清机关鸟的动作吗?”
诸葛承故意操控着一只机关鸟飞出院子,本来就身型小巧的机关鸟一出去完全融入了黑夜里,肉眼根本看不清它的动作。
“没关系的,我是用杀气感知它的动作,不用看的。”
“那行,和上次一样,我在上面给你指路,你小心些不要被住里面的那些人发现了。你这次要去很久吗?”
“不用,我也不知道要去探查些什么,只是趁夜深了再回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背着人的勾当。多半只是去转一圈,没什么收获的话我就会回来的。”
“那好,你自己小心。”
阿拓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还稍稍放出一些杀气掩盖自己的身型,所以他一出门后就同那只机关鸟一样消失在了夜色里。阿拓的轻功很好,没过多久就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重新回到了王公贵族聚集的解方,一个起落就翻过了晚上在这里值勤巡逻的士兵进到了坊内。
夜里的贵族坊内极为安静,只有偶尔几个的大院子里有家丁手持着火把巡逻。不巧的是,慕容暐的院子就属于有自家护院巡逻守护的那种。不过好在,这些带着火把的巡逻人在夜空中的机关鸟眼里,显眼地就如同白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