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话语总可以激起更大的波澜,蝴蝶扇动翅膀也能掀起暴风雨。
忍不住嘲笑自己,曾经自以为的悲悯其实是没人会去在意的笑话,还一直以对待孩子的方式把自己困在自己编织成的茧里,不是不接触外界伤口就会愈合的。
好在终于清醒,明天也将来临。
“我不会再哭了。”长安心想,只是因为桂等人的遭遇伤悲:“被退潮的海水抚过的沙滩,与我此刻抱有同样的宁静吧。”
很安全,沉睡过去,一睡便是七日。
28
“有趣。”从脑海里飘出的声音,如升降波段。模糊又扭曲,柔和到给人以天旋地转之感:“吉原真是有趣的地方。”
很淡的烟味,比月咏身上的又要浓些,同时还有非常淡的金属和脂粉味道绕在鼻前,想必刚从吉原好一番翻云覆雨,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院子很偏僻,是上一代花魁铃兰时期建成的,与百华的住处也有段距离。啊,这么说来,白天那些人们都是特意跑来听她拉胡琴的吗。
29
鬼兵队的分队在一个山道中被遭到敌人偷袭,前后夹击,率领几人冲出重围的紫发少年落脚在附近的无人村庄,却又在天明时分收到攻击。
敌人中有自称为天导众的身披黑色斗篷,头戴斗笠的人。
他和那人势均力敌,最后敌人的刀从他的左眼上划下,他的刀穿过敌人的胸口。
银发的少年随后带人赶到,击溃了敌人的大部队,分队里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没关系,银时。”他没多久就从失去一只眼睛的痛苦中恢复过来,拍了拍坂田银时的肩膀:“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老师。”
左眼非常疼痛,心也是。
十月二十七日,吉田松阳在江户传马町监狱中被问斩,终年29岁。
他们努力的结果换来被裹在白布里的老师的头颅。
有种情感在胸口里蠢蠢欲动,积累起来生出了形状,张开利爪,露出獠牙,空洞的左眼眼窝里流出黑水。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全部毁灭吧!
“随你们去吧,”
攘夷战争结束,曾一度并肩的战友们各奔东西,坂本辰马成为“捞星星”的渔夫,白夜叉隐入市井,桂小太郎引领攘夷志士从激进派转为稳健派。
“我会把夺走老师的世界,彻底摧毁。”
“月亮的光辉竟然也能照亮世界,一朵凋谢的花引起的盗国运动......不等我出手,世界就会毁灭了。”
在摇晃,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陌生的声音,这种摇晃和羽毛的轻轻拂过般,本能淡化人的意识,但一个不再有睡意的人即使面临黑夜的来临,也是无法入睡的。
撑起身体却觉全身软如水,快湍湍流去了。眼睛眨了几眨才睁开,眼前盖着好几重影,能辨明的是有人着一袭花衣,曲起腿坐在推开的高木门间,窗外黑蓝的清如过滤了的湖水,繁星点点。有春日独有的微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进来,让长安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抬头时也还是看不大清,她只好倒下去重新躺回原处,勉强抬起无力的手臂揉了揉眼睛。
等眼前之物重合为一体时,长安又看到木门上雕着龙凤,那人右手握了一小盅酒,已转过半张脸来,表情愣住,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半撑起身体,快步走上前去。低头对上高杉晋助的眼睛。
澄澈的墨绿色,只有一只。长安用手紧按住自己的心脏部位,刚才的片段大概是梦,可她感觉到高杉晋助的痛楚,或许只有一小部分,却足以使她像是快要溺水的人般难受。
“吴婵。”高杉的声音让她慌忙退后几步。
长安张开嘴想说什么也没说下去,惊讶的表情已露的足够多。左右望了望,朝大门走去,忽然发现自己光着脚,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披了一件天导众使者的衣服!
“这是——”
又是一阵摇晃,比刚才的还剧烈,从飘渺又真实情感挣扎出来的她匆匆推开门,站在回廊上,下头是圆形甲板,能够望见无边的景色。
她在船上。
“你难道不想见你的亲生父母?也对,你对他们根本没印象,但他们可是十分想念你。”
心脏砰砰直跳,带着潮湿气息的风掀起她的短发,吹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亲生父母?她对于这个词的记忆都是零碎而不堪的。
“只要坐上这艘船,五天后就能到。”
长安在发抖,方才梦到的高杉晋助的过去让人觉得胸口极闷,心只比被灌了铅块轻一些。
当风吹得皮肤麻木的时候,她背对高杉退回舱内,闭上门,一字一顿很小心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我和你的父亲认识,他找了你十几年。你的母亲快去世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兜兜转转竟巧合的遇见了“乌发碧眼”的过去,预示结束,
“你的声音学得真像,武市变平太先生。”长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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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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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合璧的洋楼,双开的门后有挺大的玄关,两侧和正对门的墙壁里嵌了三面大圆镜,风水学上却说镜子不可对着大门,除非屋外有外煞之物,而隔着不远的园子正有刀般尖利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