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靠在椅子上打盹,第二日早晨在楼梯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面包和牛奶又继续坐下。医生来查房,惊讶地说他不会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吧,酷拉皮卡问了他国王威廉的情况,他说国王已经住人重症加护病房。下午艾伯特公爵终于来了一次,酷拉皮卡站在门口阻止他进门,他愤恨地盯着酷拉皮卡,在看到他胸前的徽章时冷笑了一声:
“如果你戴着这玩意儿,她注定会把你抛弃。”
“我不会抛弃她。”酷拉皮卡没有沉下表情,想到苏菲他反而笑了,艾伯特先是一愣,接而越发愤怒。在他拂袖而去后,酷拉皮卡回到房间坐下,握住了苏菲的手。
第三日他只保持了五小时睡眠,同时在网上寻找更多信息,第四日早晨十点,他刚喝完一瓶牛奶,病房的门被推开,他回头看到巴里走了进来。
“你去干什么了?”酷拉皮卡起身,压低了声音质问。
“做我该做的事,”他似乎心情系好,收不住脸上的笑“你出来吧,有人想见苏菲。”
“谁?”
巴里皱起眉头,“你——”
“巴里?”这声音无比动听,宛若潺潺流水,从山缘上落下,击打在玉石上,清亮而柔美。而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走到门外推了一辆轮椅进来。
酷拉皮卡没有见过比她长得更美丽的人,从前没有,未来也没见到。她的美丽不需要任何东西衬托,好似流云的金发长发柔软地垂落到腰际,眉眼如同神之手笔又似浑然天成的幻化,说她是从画中走出或是自然孕育的都不为过,没有雕刻家能复制她脸部的弧线,一双海洋般深邃而温柔的眼睛使一切她所注视的为之沦陷,与蔷薇同色的轻抿着的嘴唇能将所有沉睡的生命唤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坐在轮椅上,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将她的容颜破坏一分。她看了一眼酷拉皮卡,却又没看他,巴里推着她到了苏菲的床前。女人抬手,用纤细的手指触碰了苏菲的眼睑。她静默地看了苏菲许久,终于抬起了头,带着好奇望向酷拉皮卡:
“你是谁?”她扫向酷拉皮卡的胸前,眼神中的戒备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你可以叫我玛利亚。”她说。
“酷拉皮卡,我知道,您是苏菲的母亲。”
“噢,酷拉皮卡,她确实很喜欢你。” 玛利亚眼睛瞪大,又因笑容成了两条弯月。“我希望她早点回家,她醒后,请你把她带回来。”巴里走上前拉住了玛利亚的轮椅推手,转了个方向。
酷拉皮卡这下彻底不明白了,连苏菲的母亲都只是来探望而已?他刚要走出门,身后突然有咳嗽声,他回身抓住了床沿,苏菲剧烈的咳嗽,瞳孔缩小,望着上方,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事情。
在门外,玛利亚动了动手指,巴里附身把脸靠近她。玛利亚的语气生硬了几分:
“巴里,你为什么让她插手阴谋?”
“有必要,”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玛利亚的侧脸,“也有趣。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必须让她有历练?”
“所以她才会躺在这里?”
“是她自己的计划。”巴里站直,把轮椅推向电梯。“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他想了想说,“我是不是要给你戴上耳塞,楼下记者可能比刚才更多了。”
“给我一副。”玛利亚说。
第 11 章 Chapter 11
苏菲在醒来之前做了一个無比清晰的梦,之滑落的手杖,掉落的皇冠有了具体的模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由七十七颗钻石镶嵌、能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王冠应声碎裂,钻石扎在脚底生疼,象徵地位的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地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冲破了她的耳膜,右手朝外一推,被疼痛撕裂的胸口让人想要放声大叫又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是梦。眼睛胶着了许久才睁开,闪光使眼前所见一切都是白色亮光,光线遮盖了所有物体,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是医院。她试着动了动没有吊瓶的那只手的手指,迟钝、还有知觉;又挪动整个身体,有钝器刺穿后的痛感,不是太难受,可能麻醉还没消去。当时没有看见,只来得及退后一步,感到身体被重物压住,胸口被尖锐物质没入。苏菲想要发出声音,喉咙被卡住了似的。房间里有一扇窗户,窗帘半拉着,她看不到天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离她失去意识过了多长时间。身体和意识都很疲惫,于是她再次闭眼,虽然轻微,她听到脚步声。有人站在她的床的旁边,在看她。不知道是谁,她知道自己希望是谁。在真正睡着之前,房间的门又被打开,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比脚步声更清晰的是不知是什么的奇怪声音。有人伸手触碰了她的脸,非常温柔的,用指腹滑过她的眼下:
“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苏菲的心飞快地跳动,她大声咳嗽起来,大脑瞬间进入了紧张状态,睁开的水蓝色的眼中盛满了恐惧。
“苏菲!苏菲!”一个青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皮肤有些苍白的青年,有着麦田般柔顺的金黄色的头发和清秀的五官,他眉头微皱,褐色的眼睛极为深切地看着她。
酷拉皮卡看着仿佛做了噩梦的苏菲,见她没反应,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菲这才完全从失神中苏醒,接而却疼得叫出声。
“麻醉失效的原因。你睡了三天。”
“我的身体,怎样了?”她咬着嘴唇,颤抖地说,声音虚弱。
“吊灯老化掉落。碎片全取出来了。只需要休息。苏菲——”酷拉皮卡用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又放在额头,“现在没事了。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