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来。”
去哪儿这样的问题妮可莱丝相信自己不会再问,这里是国家公园,显而易见,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缓和气氛。不过显然真实的柯艾尔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这样的无趣显得自己那模仿伪浪漫主义的举动很傻。
柯艾尔朝前走去,但并没有离某处确定的景色更近一些,这儿一切没有离分的样子,都生至一处。
“这儿很美啊——”
妮可莱丝今天第二次脱下大衣,在空中挥舞起来,边走边不停转圈,纯色景致让她头晕目眩,似是喝了好多好多口感浓烈的葡萄酒,
“嘿,你们听地见我说话吗——”
源源不断吸进新鲜空气,伴着一种充斥了心脏全部的无名感情化作呼喊的语言,
“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回答我——好不好——”
阳光照耀着仙境之景。妮可莱丝正被感动地,前所未有地,眼中快要流出泪水呢。她可想感谢自己生命的存在,灵魂的归属,宁愿光着脚踩在礼尼萨冰冷的雪地上,变成老人也罢,只要能蹒跚到这公园中,都是值得的。
“柯艾尔——”
她居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柯艾尔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走在前面不禁又想笑,被妮可莱丝感染,一同欢笑。我得说,他还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只是个冷笑话,笑和吓是双声字。
“真的很谢谢你——”
这样的话他可从来没听过,不像个只会做一件事情的人偶了,成了被注入生命的木偶,虽然此刻只有心在动。
舞蹈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与柔韧性无关,单纯做出有无节奏的动作,摆动手指、捋起遮住耳朵的头发、倾盆大雨时坐在灰暗屋内沉思都是一种舞蹈。
妮可莱丝没有学过舞蹈,可她凭着本能在原野上跳起舞来。踮着脚、扭转脚跟、双脚有规律起伏,双臂绽开拢起空气、高举过头上半身朝后仰。
她还不知道在很久以后的又一个夏天她在街上遇到一个银发的漂亮男孩和他可爱的妹妹时,那个男孩会说“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吗?礼尼萨有世界上最美的公园,很多人都说年轻的时候不要到这儿来,过早经历最美的东西会使今后的人生索然无味。唉,世界上的无知的家伙真多。”当时她会想起今日的所见,微笑着在陌生的兄妹面前流下串串怀念过往的泪水。
柯艾尔脚步比平常稍微慢一些,接近于普通人散步时的走动频率,其实他漫无目的。身后妮可莱丝会在某一处又着好看花朵的地方停留一会儿后又跟上,或是对柯艾尔说话,即使他不回应妮可莱丝也毫不在意。
“她还只是个孩子。”
那人这样说。在此前与女孩对视时兄妹两人相似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褐色的眼睛,下眼睑天生好看的弯度,让人觉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细腻柔软的金发好似金色的麦田,即使在黑夜下也能披满璀璨星辰。至于性格,他知道其中一人在常人看来不符合人类行为规律,随自己意愿做任何好玩儿的事情,他的妹妹在这一点上与哥哥相似,从与希尔的接触上就能看出来,但在目前看来的确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和她的同龄人差不多,甚至富有更加浪漫天真的情怀。
而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十六岁还被亲人称作孩子,可见家人将她保护得极好。虽然她的家族垄断十几国酒业,遍布各地的酒庄于世界闻名,希尔这个姓氏被看做“酒的帝王”,妮可莱丝却从未在媒体灯光下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不用想也知道她被多少幕布遮挡,自己被拜托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肯定有其他隐情,但也点到为止。
他本业不是侦探。
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帕里斯拜托他时完完全全认真的表情,他既没有把这当消遣的游戏,也完全不是官方的交际式。是认真到和人类离开空气就会死亡的事实一样的请求......吗?柯艾尔没法下定义,自己本就是为数不多能与那家伙相处地来的人,好像是唯一一个不被喜爱的朋友来着?不,从某一方面来说还有金。
没发出无奈的叹声,依旧没什么表情。或许因为那家伙老是看上去似笑非笑的样子,自己则是习惯性地带着忧郁样子,但本性上的确有一小部分的重叠。
“我们要去哪里呢?”
终于从身后传来他期待听到的声音,十分五十六秒,柯艾尔确认了时间,专注力一般。
“要学什么?哦,对,这是不是指我不用去学校你教我全部的课程,柯艾尔这么厉害,是全能吗?但我在来之前就被学校录取了,还是说——”
妮可莱丝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在一连串带有疑惑的问句后消失了,
“你有其他目的。”
一个肯定句,句尾声音向上扬起。似乎女孩在面临可能有危险存在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假设并没有让她产生些许危机意识,而是当做一种游戏看待,持有无所谓的态度。不过,这也可能是他的臆想,柯艾尔转过头。
女孩褐色眼睛依旧笑着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和易碎的花瓶般。若自己真做些什么她要怎么应对,但她却再次以一个问句引出主题,
“我哥,下了什么指令?”
柯艾尔愣了愣神——这出人意料的话语——从帕里斯通的谈话中得知他没让女孩知道丝毫,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女孩说道,这让柯艾尔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只是经验告诉他这句话只是女孩独立作出的判断,还并未有任何证据透露。妮可莱丝将手背在身后,站地笔直,抿了抿嘴唇,她褐色眼睛中浮出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