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幕是三月之前出现的。
宋仁宗也算看了一段时间,加之又有记录这般天地异状的人呈上来让他过目,对于此时天幕上方蜻三人家境、性格和为人处事、平日去处,他可谓知之甚细。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赵恒,笑了笑,“像这样的寻常人家未必不好,也不用像我这样,章献明肃太后去了我才知道我的生母姓甚名谁,外家有哪些人。”
实权君王是很难需要低头的,尤其是对的喜欢的人这一点上。
宋真宗赵恒喜欢刘娥,费心思送上后位。
已有婚了?没关系,前夫做舅兄当国舅。
大臣们上书说皇后生不出来孩子国祚不稳?没关系,皇帝为爱做鸭去睡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孩子抱给她,抱养也是儿。
快死了?死前做点手段,把女人送上实权太后的位置。
赵祯直到刘娥死后,才“知道”她不是生母,才能去查真正的母亲是谁。
可是若真把一个皇帝的片刻感叹当真,将他换成寻常百姓出生,怕是又要迎来他最剧烈的抵抗了。
一个小太监低眉轻手从保温的雕花盒取下盖,端出一碗药:“官家,风寒的药熬好了……”
这处父慈子孝,另一处相近的平行时空,却大不相同。
1095年,有个在宋朝当官的苏轼因为党争落下风被贬到惠州去了。
当时的广东可不是方蜻地理课上的广东,瘴气毒虫多的是,气候炎热也难以忍受。
苏轼已是个老者了。
他吃着荔枝,边吃边写了首“荔枝叹”,开头虚写汉唐朝廷千里送荔枝和马嵬坡事变,接着一转到荔枝带给百姓的苦难,他实指当朝,尤其是上层,讽刺朝廷为了满足权贵的穷奢极欲,让各地进贡名产。
吃黄连的民!
装瞎不作为的君!
蠢钝如猪却比猪贪恋千倍万倍的上层权贵!国之蛀虫!
尖锐的文字落下纸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轼听到声音,一眼望去,看见了一条假蛇。
假蛇立起半个头,盯着他。苏轼正要放松,大脑却紧绷住了!
不对……这是真蛇啊!
两广之地正是这种毒蛇生活的区域!
诗人放下所有东西,两腿快跑,冲向了种荔枝的那户人家,不多时,农人拎着农具将蛇打死了。
诗人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苏轼了。
天幕上。
袁萱的手提袋承受了太多。
在本身就有一些书和零碎东西的情况下加塞了一条假蛇、借的三本书,这就有些重了。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下轮流拿袋子,这样好去公园玩。
清江公园有点远,但还是要去的。
上了公交,这时人流不多,三个人都有座位,挑在后面坐成一排。
袁萱翻出一个粉白色双拼的拍立得:“嘿嘿,我带了拍立得,我们多拍几张照片。”
“哇!”方蜻双眼放光,“这个时间,清江公园那里都很多花都开了,怎么拍都好看!”
“对吧,我就是这样想的!”
霍燃燃懊恼,“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带这条玩具蛇了,我带点夹子头饰项链多好……”
方蜻拿着拍立得在看上面的按键,想了想,“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拿着它当道具拍,我觉得拿着一条蛇拍应该很酷!不过拍的时候远着点人,不然别人被吓到了不太好——啊!”
公交车一个急停。
方蜻的脑袋撞上了前面的座位。
袁萱、霍燃燃,还有车上的其他乘客也是,动跌西倒的。
“什么情况?”
“怎么一下子停了。我觉得这个司机开车不行,我差点撞杆子上!”
“好像有点不对劲,车怎么不走了?”
公交车的前后门都开了。
前面路口堵住了,发生了一场车祸。
方蜻跟在袁萱和霍燃燃身边下了车看情况,听见了有人报警和打120……她茫茫然的看着那歪在车边抱着一个平躺的人的妇女,什么时候身上的校服沾到了现场的血都不知道。
第61章 拍出三角梅照片
方蜻绑定的系统不被她所知道, 深埋皮下当个小红点。
天幕的视角冷淡地记录着一切,并将其投放诸多平行时空。
事故发生就在一瞬间,小车朝着左侧拐角, 左侧道路的机车朝着路口电驰神往,“嘭”一声地撞上, 又牵连了其他过往车辆撞上,发生连续性的追尾。
车来车往的街道和原本有些秩序的人流, 在街口这个点上聚成一团, 机车上两个男青年当时就倒地流了一地血,小车里的一家人妻子爬出来憋着哭去看孩子。
从天上高高在上地看去,就像是一群散开的蚂蚁发现食物号召其他小蚂蚁过来一模一样。
而方蜻校服白色区域沾上的血迹,是她靠过去时, 被人群挤到边缘, 沾到旁边小车上被溅射到的血。
来自最初相撞的那辆小车, 不知道是一家人中哪一个受的伤……
秦朝名将蒙恬异样地看着这短时间发生的一切。
“兵贵神速……这祸事发生后, 处理的速度倒是不慢。”
车祸发生、路人包括方蜻的靠近、交警到来、救护车将受伤的人带上车离开。
这一整个流程走下来, 蒙恬手边的一盏热茶都没有彻底凉透。
什么样情况下, 某个地方处理某类事情十分娴熟?
此地此类事件频发,因此人经验积累极多。
作为一个秦朝人, 蒙恬距离方蜻所在时代的那些科技太远了。
他能理解街上各种交通工具,但是他没有亲身感受过, 无法真正明白他们的速度和杀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