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得知赵丙身死的消息之后跑去垂拱殿哭了半日,晚间才被人抬回自己宫中。”青儿说着探来的消息,“她离开之后官家先去了贵妃娘娘宫中,待了半个时辰,又去了月美人那里。”
月美人便是妙素,起初在玉虚宫定期为泰和帝侍寝,后来被封了美人,仍旧在玉虚宫跟随丹元子修行。
“谭万年从宫里出来之后就转道去了右相府,应该是为想谭致远求情。”
“以木良江的本事,谭致远的嫌疑很快就能洗脱。”木良漪道,“他实不必多跑这一趟。”
“再者,木良江既然已经接手此案,那木嵩为了替儿子避嫌,自然会远离万、赵两家的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谭万年这是急糊涂了。”
“姑娘,还有一件事。”
“什么?”
“咱们的人在赵丙身死的地方看见了金甲。”青儿道,“萧将军派他去那里做什么?她怀疑什么了吗?”
“没事。”木良漪一点儿也不惊讶,像是早料到了萧燚会这么做一样,“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
贾大娘和阿俏母女被分开关押在两个牢房,木良江从外面回来之后,先提审了阿俏。
因阿俏是证人,而非涉案人员,所以并未对其用刑。
尽管如此,她也已经被刑部大狱里的情景吓破了胆,被带出来见木良江时发髻凌乱,满脸泪痕。
见到木良江之后更是直接软在地上,哭诉自己没做坏事,求大人绕过。
“不必害怕,问你话,如实回答即可。”木良江端坐在椅上,居高临下,声线平稳又清冷:“昨日夜间你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回大人……”阿俏的声音有气无力,“奴家昨日身子不太好,早早就歇了,除了阿娘没再见过外人。”
“你可认识谭致远?”
“认得。”
“如何认得的?”
“去年上元节的时候,谭公子来绿水巷,摘了奴家的灯笼。”
“他为何要摘你的灯笼?”
“咳咳……那个,大人,她说的‘摘灯笼’并非寻常的灯笼。”谷满仓俯身,小声给木良江解释何谓“摘灯笼”。
顺江将绿水巷的特点,以及像贾大娘与阿俏这样的门户是做什么营生的,一一说了一遍。
木良江面不改色地听完,继续问道:“从初次相识到现在,你与谭致远见过几面?”
……
提审完阿俏,木良江又命人将贾大娘带上来。
一番询问之后,得到的证词与阿俏相同,皆一口咬定谭致远昨夜不曾去找阿俏,更不曾在他们家中过夜。
这对母女跟谭家主仆的说法完全相反,而无形中佐证了赵家的证词。
贾大娘被人带下去,谷满仓放下速记用的硬笔,一边甩着酸疼的手腕,一边哈欠连天。
“大人,三更已过,今日还继续吗?”
谷满仓是穷苦出身,进到刑部后几年忽然得了木良江的青眼,只觉自己走了天大的运。所以自从跟在木良江身边之初,他就做好了任劳任怨的准备。
然而跟着木良江一起办了几件案子之后他才发现,这位出身显赫的顶头上司不仅比他聪明,还比他更勤奋,更能熬。跟他想象中的以及以往见过的富贵公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木良江端起茶碗,发现茶汤已经见底。
谷满仓伸手去提壶,被他阻住,自己提着壶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酽茶。
谷满仓一见这架势就明白,今夜怕是要通宵到天明了。
木良江喜欢晚上提审犯人,还喜欢连着提审。有时候同一个人犯人一晚能被他提审四五回,每一次都是在对方即将睡着或是已经睡着的情况命狱卒将人叫醒带过来,问的可能是新的问题,也可能是已经问过的问题。
就像训鹰人在熬鹰一样,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耐心跟耐力,硬是能熬出那些罪犯的实话或是破绽来。
谷满仓揉揉眼,铺开一张新纸,等待记录新一轮的证词。
木良江喝完茶,将茶碗放回案上,果真发话道:“带谭致远上来。”
这是入狱之后谭致远第二次被提审。
“谭致远,再叙述一遍,昨夜你在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这些不都已经问过了吗?”谭致远有些不耐烦。
“本官问什么,你便答,不要多言。”
谭致远立马老实了,跪在地上乖乖回答了木良江的问题。
谷满仓将相同的证词又写了一遍。
问过几个问题之后,木良江道:“据贾氏母女的证词,昨夜他家并未待客,你更不曾去过他家。”
“胡说八道!”谭万年闻言就火了,“大人你把那两个臭婊子带过来,我当面跟他们对质!”
“我昨夜分明是在她们家过得夜,睡的就是阿俏的床,她服侍我一直到深夜。回家之后我发现我的扳指不见了,如今去她卧房里找,说不准还能找到。”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扳指不见的?”
“就昨天,进大牢换衣裳的时候。”
谭万年想不通:“大人,我明明宿在他们家,她们却不承认。一定是收了赵家的钱,帮着他们一起污蔑于我。”
“大人,明明是那赵丙无故打了我一拳,我还没来得及报仇呢他就死了,却反过来赖在我身上,我冤枉啊。”
……
萧燚在办差处待了一夜,天亮才骑马返回。
然而她没有回镇南王府,而是来了安宁郡主府。
第51章 太疯
“姑娘。”青儿撩开窗帘,对床上睡眼朦胧的木良漪道,“萧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