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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闲不免动容。心想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般容易满足。几枝不值钱的白玉兰竟也能将她哄得如此高兴。
看来今日从阮娴那里顺走一棵玉兰树是做对了。
清透茶汤微微冒着点热气,几片碧绿的叶子浮浮沉沉。
季书闲搁下茶盏,再次开口:“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温凛月一时间没跟上这人的思维。正是惊诧之时,马上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在问杜雨莹。
杜雨莹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回王爷的话,奴婢这条命是王妃救的,奴婢只想留在王府里服侍王妃,还望王爷恩准。”
男人的指尖轻轻抚过白玉扳指,音色舒缓动听,“你当知阿月将你当做姊妹,她断不会希望你服侍她的。你可还有什么亲人?若是亲人还在,本王可助你与亲人团聚。”
杜雨莹:“奴婢一介孤女,已无亲人。奴婢一心只想伺候王妃,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
“本王曾听阿月说过,你在掖幽庭数次救她于水火,若非有你相助,她扛不到本王回京。而今她以一己之力救你出掖幽庭,不过是互相成全。这救命之恩不报也罢。”
“王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奴婢势必要报答王妃。”
季书闲一锤定音,“既是如此,你且先在裕王府里住着,旁的他日再另做打算。”
温凛月适时接话:“王爷,我也是跟您一样的想法,先让雨莹在府里住着。他日她若是想到外头去另谋出路,我会差人替她打点好一切的。”
杜雨莹跪地再拜,“奴婢谢王爷成全。”
季书闲:“本王命人将春西堂给收拾出来了,杜姑娘往后就在王府里安心住下。”
温凛月忙说:“王爷,我已经安排雨莹住在繁芜院了。”
季书闲温声解释:“阿月,你有所不知,繁芜院地势低,春日里雨水多,免不了潮气重。春西堂那边地势更高,更为干燥,杜姑娘住着舒坦。”
温凛月不疑有他,弯唇笑道:“还是王爷您想得周到,那就让雨莹住春西堂吧。”
“王爷王妃,莫要麻烦,奴婢可以和蓝画蓝衣她们住在一起的。”杜雨莹惶恐不安。
“杜姑娘此言差矣,你是我裕王府的贵客,本王和王妃定要好生招待才行。往后这些端茶递水的活儿交给下人就好,杜姑娘切勿再沾手。”季书闲的话说得颇为客气。
“王爷言重了,奴婢万不敢当。”杜雨莹诚惶诚恐,跪在地上都不敢抬脑袋。
安排完杜雨莹,天色将晚。
季书闲挥挥衣袖,“传膳吧。”
——
晚膳过后,温凛月欢欢喜喜领着杜雨莹去春西堂安置了。
季书闲将裴长青叫进了书房。
房门紧闭,男人坐于书案前,一只手置于案上轻轻敲扣。窗户押了一条缝隙,后院微风轻轻,竹影摇曳。
“长青,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裴长青言简意赅地叙述一遍。
手指微顿,季书闲停下动作,敛了敛眉,“你说今日萧疏跟杜姑娘一起出宫的?”
裴长青点点头,“嗯,萧统领奉陛下之命给王妃送暖玉棋。”
看来有些事他和季书源都猜对了。陛下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往他身边安.插人呢!
男人秀眉紧皱,隆成两道川字,一时间难以舒展。
他细细摩挲着白玉扳指,一下又一下,陷入了沉思。
阿月的本意是好的,想救好友出掖幽庭。然而她怎么可能猜到陛下会在杜雨莹身上做手脚。杜雨莹在掖幽庭,吃点苦,遭点罪,起码命还能保住。可如今怕是性命堪忧。等于是她亲手将好友推向了火坑。
假以时日,小丫头得知真相,她该如何自处?
他和陛下的这场战役究竟牵扯进了多少无辜之人?温家满门英烈还不够,如今又搭进来一个杜雨莹。
良久之后,季书闲才沉声吩咐:“长青,你去告诉梁叔,让他往春西堂送两个靠谱的丫鬟过去。”
“是,王爷!”裴长青清脆应一声,身形一闪,钻出了窗户。
——
季书闲在书房待得很晚才回房。
温凛月竟还没睡,窝在暖阁继续钻研傍晚未解的那盘棋局。
蓝画找了只精巧的琉璃净瓶插.那几枝白玉兰。小姑娘将花摆在了长桌一角。
夜阑人静,白色小花悄悄绽放,隐隐混着一点清淡花香。
隔着明丽花枝,季书闲瞅见灯下少女清秀的小脸,朦胧光影里,温婉可人。
“还不睡?”他合上房门,抬步上前。
温凛月低着头,心思全在棋局之上,“不解出来我睡不着。”
季书闲掀眸扫向棋局,嗓音徐徐温润,“这局是残局,你就是一夜不睡也解不出来。”
温凛月:“……”
“残局?!”她手一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