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的冷眼旁观是爱......可是为什么,我会对这些爱感到害怕?
我开始产生恍惚, 这个世界上, 好像有两个我。
一个是听他们话的景屹。
一个是在你面前的景屹。
我竟然不知道,到底哪个, 才是真正的我了。
对不起....我知道, 或许, 你已经不想收到有关我的一切了。
可是, 真的好疼啊, 书荷.....
被压在车子底下动弹不得, 浑身是血的时候, 我产生了一丝恐慌.....我是不是, 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确确实实, 把你弄丢了。
我知道,我经历的这些,所有折磨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的痛苦, 不该将你拉进来。
但是真的抱歉啊,还是让你难过了。
我去咖啡店时,看到你的状态很好。
很为你高兴,恭喜你,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我这样一个灾星般的存在。
姐姐。
你从前总喜欢让我这么叫你,早知道,我就该乖乖听你的话,好好这么叫你的。
我不知道这封信你会不会看到最后。
也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送到你手里。
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姐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今年,我也堆了一个雪人,但是抱歉,没办法让你看见。
但我还是许愿了。
姐姐,你要健健康康的,永远平安。】
明亮刺眼的灯光下,书荷的眼里漫起朦朦的一层雾。
他堆的那个雪人,是什么样呢?
还是和他一样高,用胡萝卜做鼻子的大雪人吗?
她像是被堵住了呼吸,垂着眼睫看向这封遗书,一笔一画,笔迹不够锋锐,有些字甚至看上去是用尽全力才写出来的。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犹豫了一下,给梁栩打了电话过去。
他正好还没下班,听完她的问题,明显也有些错愕。
他不知道遗书的事情。
但那份财产转让书他确实是知道的。
在挂断电话前,梁栩犹豫了一下,“书荷,你对景屹,是因为怜悯吗?”
书荷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直到挂了电话,她抱着双膝坐了很久。
她对景屹,是怜悯吗?
并不是。
书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些心硬的人,她没什么朋友,也不太愿意主动与人交际。
她会铁石心肠地拒绝别人,也会面无表情地说出刺人的话,会可怜小猫小狗,却从没想过带它们回家。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
对于景屹,她清楚的知道那心脏抽痛的感觉是什么——是心疼。
比起自己的委屈,她更心疼景屹,那种因为他的眼泪而灼烧的疼,怨恨景泽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心疼。
她不敢想,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书荷背脊生起了一股凉意,后怕的情绪抽丝剥茧般从身体里蔓延开来,将她紧紧缠绕,紧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想,如果他没有放弃自杀,她见到的就只会是他冰凉而坚硬的墓碑。
她匆匆穿上拖鞋跑了出去,景屹刚刚做好饭,还来不及开口一句,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他僵了一秒,回抱住她:“怎么了?”
书荷嗅着他身上与自己同款的沐浴露清香,却觉得还是不够,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如同冰凉的恐慌渗进了骨子里,好似他随时会消失。
“不太舒服。”
她闷闷的一句话,让景屹心跳一紧,“怎么了?是我刚才弄的吗?”
他顿时有些懊恼,他以为她也是喜欢的,不应该这么重的.....
书荷摇了摇头,“不是你。”
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景屹就这么安静而乖顺地任由她抱着。
良久,一阵轻微的咕噜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书荷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除了眼眶还有些疼,看不出什么异常。
坐到餐桌前,景屹的目光却紧紧凝着她,书荷无奈道:“真没什么,我就是......”
“太开心了。”
可她那样子,完全不像开心的模样。
书荷牵着他的手,“真的,就是觉得,我们终于结婚了。”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结婚,但此刻,她很庆幸自己抓住了他的手。
吃饭的时候,书荷开了一瓶葡萄酒。
等到结束时,她琉璃般的清眸已经有些迷离,就这么坐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杯子,一边欣赏着夜景。
准确来说,是放空。
等景屹回到房间,她伸出手,景屹弯下腰将人抱了起来,纤细的双腿懒懒环住她。
“醉了?”
她没有回答,低头去亲他。
不知不觉中,景屹也像染上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