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16章 黑舌童子
邵英平又被弄了几次, 他明显感觉到,今天婉莺不一样,她突然温柔下来, 精准摸着他需要被爱抚的地方,没有再把他咬出血, 只是吻,或者轻咬。
邵英平终于从这倒凤颠鸾的性.事中尝到几分乐趣。
除却她那指甲……依然弄得他很不舒服,可因为她足够慢, 足够小心, 比上初次实在是好上太多。
他躺在床上, 喘息着,看着她开始理自己的发, 流利地盘起了头, 然后钻进他怀里。
“你……”邵英平欲言又止。
他很想问,张婉莺突然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她跟谁学来的?是不是又去偷看了什么人?
张婉莺朝他看了过来,等着他往下说。
“……你……”邵英平莫名有些脸颊发烫, “你那霸王虞姬,还活着吗?”
张婉莺皱了下眉,旋即反应过来, 刷刷地写:“什么人活三年就死了不成?”
也是。
邵英平禁不住笑, “那你这两日……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就是那种……非礼勿视的东西?”
“我还能去看华雨生和柳萍萍共赴巫山不成?”张婉莺写,“他那间房, 我可进不去。”
邵英平怔了怔, “进不去?所以之前我进去的时候, 你才没有跟来,对吗?”
他进华雨生房间找东西的时候,张婉莺突然不见了, 他还以为只是她突然离开了,没想到……
“还有春寿那次。”她写。
邵英平回忆着,那次张婉莺本来控制着春寿,可突然力量不济,然后又消失了。
原来是因为那个院子里,有妨碍她的东西?
“能是什么?”邵英平想着,“符纸?还是什么法宝?”
张婉莺牵了牵嘴角,凡人之物,怎可能真奈何得了厉鬼?他们不过是为自己求心安罢了。
“不知道……”张婉莺靠着他的肩,指尖缓缓摩挲着他的手背,“总之是能让我不舒服的东西,那老东西的劳什子佛像,都奈何不了我。”
邵英平上了心,华府又是请先生调风水,又是拜什么不干净的佛,华雨生那儿说不定被塞了什么东西过去……能是什么东西?
他颤了颤瞳孔,会不会就是……婉莺的舌头?
邵英平不禁回忆起婚宴那日,张婉莺一进来就注定要失了性命的,可华府要是不满这个媳妇,大可不娶,何必要在成亲当日杀了她?
只有一种可能,张婉莺嫁进华府,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那天的样子,从头到尾,更像是一场安排好的仪式……一开始,他走过了一段路,因为当时张婉莺盖着盖头,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所以梦中他经历的都是虚影,只能听见一些声音。
再后来去祠堂下跪,看到的也是虚影,说白了就是婉莺对当时情景的想象。
然后他跪了九次。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数字,九是大拜之礼,为避免冒犯天家威严,平民百姓素来只跪三不跪九,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磕头谢罪,却也没有让他长跪不起。
整个过程甚至有些仓促,像是在赶时间。
陈妈和春寿也是如此,一人剪了舌头,还有一人站在身后,勒断了他的脖子,一切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如果这些是准备好的,那沈塘也是准备好的,填湖也是准备好的。
这是一场仪式。
活祭。
邵英平不禁滚了下咽喉,在他离开之后,他每年都会去拜会的华府进行了一场活祭。
这种事,华府的主君主母,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全华府上下都脱不了干系……而华雨生,很可能是自始至终被蒙进鼓里的那个,很可能不是。
邵英平想知道,这场阴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华老爷和华夫人得知张婉莺的存在开始,还是从华雨生得知张婉莺的存在开始?
华雨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他真的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吗?
“在想什么?”张婉莺咬他的耳朵,她两眼微眯,将邵英平的神态观了个清清楚楚。
他终于,开始怀疑了。
好啊,好啊,就这样。
什么昔年旧友,都抛下吧,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都是可以舍弃的,他必须……只看着她。
邵英平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隔日,邵英平就迫不及待到王家登门拜访,应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孙月茹在客室接见了他。
毕竟是闺阁妇人,邵英平蜷了蜷手指,有些不自在,没想到反是孙月茹开解他。
“不必紧张,男人的单子我也t接过,干我们这行,一门心思都在装神弄鬼上,早就不忌讳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了。”她一番话说得落落大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邵英平笑。
“是我拘谨了。”邵英平道,“我的事有些覆杂,可能……还有些风险,不知道您介不介意。”
孙月茹的眼珠子转了转,“风险?你这说辞,看样子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错。”邵英平于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孙月茹说了一遍,当然中间不可避免替张婉莺遮掩了一些,最后问,“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孙月茹想了想,“你是说,你很有把握,华府地底下埋了东西?想把它挖出来。”
“是。”邵英平道,“我还想搜些东西,希望你能予我一些便宜,至于价钱的事,一切好谈。”
“华府竟有三只鬼,你这单子可是大凶啊。”孙月茹摸着下巴,“可你又不让我驱鬼,只让我陪你把华府全部翻看一遍,编出一套说辞来哄骗华府的人,是这个意思吧?”
“对。”邵英平道,“你放心,那华府的鬼魂……不会害人。”
“你怎么保证?”孙月茹有些好奇,“你既然能看得见它们,想必……也能交流一二吧?邵先生,恕我直言一句,常言道鬼话连篇,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可别被什么东西利用了,自己全然不知呢。”
“这是我的事。”邵英平道,他面色不变,“总之这件事的概况就是如此,能不能做,就看您的意思了,我能保证的……就只有那鬼不会伤你,以及钱的问题,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他迟疑:“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敢保证。华府夫人房中放着一个黑佛像,常年用红布盖着,只有祭拜的时候才会掀开,而且我数过,她对着那佛像拜了四下。”
孙月茹面色微变,她道:“可否请先生画给我看看?”
邵英平便提了笔,在纸上画那佛像的模样,底部的身子是一只肥硕的哈蟆,脑袋是一个大张着嘴的婴孩。
他一画出,孙月茹便立即道:“这是黑舌童子!是极阴邪的东西!她怎么会祭拜这种东西!”
“黑舌童子?”邵英平看向自己的画,他清楚地记得,那佛像大张着嘴,口中乌黑深洞,里面分明什么也没有,哪儿来的舌头!?
没有舌头……张婉莺被割了舌头会不会和这东西有关?
“这是干什么用的?”他问。
“求子!”孙月茹道,“可这东西反噬极重,是以命换命的法子!若在求来的孩儿成年之前,不给它送回一个去,那但凡和它沾了关系的人,都得死!”
“……”邵英平动了动嘴唇,华雨生成亲那年,正好未满二十。
他连呼吸都有些发颤,婉莺就是那个被他们送过去的人,是这样吧?
邵英平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或者更像是做最后的确定:“送过去的那个人,有什么条件吗?”
“若得来的孩子是阳时阴日出生,送去的人则必须是阴日阳日,必须对应着来,而且要与这个孩子,是至亲。”
“妻子……算至亲吗?”邵英平抿紧了唇。
他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孙月茹说的是至亲,又不是血亲。
果然,孙月茹开口:“当然算。”
一切的悬疑终于在此刻拨云现日了。
前因后果,除掉一些细枝末节,都被他弄得清清楚楚。
“这单子,您接吗?”沈默许久,邵英平问道。
孙月茹在堂中转了几圈,道:“银钱的数目,当真是我说多少便多少?”
“自然。”邵英平回答,“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
她摆了摆手,“那倒不必,干我们这行的,还没有人敢欠我们的钱。”
“行吧。”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舌童子上,“你这单子我接了,不过我一个人去风险太大,我得把我丈夫带上。”
“没问题。”邵英平道,“那我去跟华府知会一声,择日便去。”
就这样,邵英平离开了华府,向华府书信一封。
不久,华府来了回信: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