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第三十一章
是夜。
房屋突然震动。
姜鱼从睡梦中被摇醒。以为是地震。蹭的一下坐起身，来不及穿衣服，拿起枕头边的储物袋，连着被子扛起元青跑出卧室。
刚刚入睡一脸迷茫的元青；……
姜鱼跑到院子空地，擡头发现客院的上空出现一层透白的屏障。舒了一口气，把肩上的男人放下来。
“原来是防护阵，我还是以为是地震。”随即她又察觉到不对劲，好端端的，客栈为什么突然开启防护阵？“雾岛是不是出了事？”
“可能是吧。”元青眼底浮起疑惑。
姜鱼心里不放心，把储物袋赛进元青的怀里。“你先回去睡觉，我去看看情况。”
“我陪你一起去。”
“你的脸色发青比昨天还要糟糕肯定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回屋里躺着。我去去就回。”
此时天色微微亮，还能再睡一会。
姜鱼坚持把男人推进卧室，擡手一挥屏风上的衣服飞到手里。穿戴整齐大步离开院子。
元青盯着季家的方向，眼底的疑惑刹那间消失无踪。眼底蒙上一层冰霜。
五去其一，还有四个！
客栈大厅吵吵嚷嚷，还没有走进大门便已听到各种讨论的声音。厅内两成楼，每张桌子坐满了人，有的没有位置索性在站窗口。
姜鱼顺势挤到窗口，看向外面的情形不由得怔住。
街道上躺着几具尸体，鲜红的血不停的蔓延染红了街道。
砰——
又一人从天上砸下来，腿脚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夜袭雾岛？”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其他原因。季家盘旋雾岛上万年实力不容小觑，岛上的世家长久被压制，估计没有人敢轻易去摸老虎的屁股。
姜鱼长得漂亮，在修真界美女如云的仙子中也名列前茅。她刚出现在大厅便吸引了不少男修的目光。
她一开口，立刻有男修开口解答。
“仙子有所不知，雾岛出了大事。”男修打开手中的玉扇子，自觉潇洒的摆了个姿势。“昨晚深夜季岛主被杀，同时佛骨不知所踪。早就不满季岛主的几大世家得到了消息联手阻止少岛主上位。”
季同被杀？
这消息来得突然。姜鱼却又不觉得意外。那少岛主娶了十八任老婆都死了，若是当上岛主怕不是还要继续娶。也有家族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不想让对方上位。
“我听说季岛主已经渡劫境初期，能杀他的人修为不低。”
“季岛主自从拥有佛骨后行事就嚣张许多，这几万年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两个大佬仇人也不足为奇。”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修士的生命如此漫长，谁还没有一两个仇人！
街道上的尸体又添了四五具，各自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一看便知是其他世家的人。
一声叹息乍起。“季家盘踞雾岛几万年根基深厚，后辈弟子人才辈出。几大世家就算是联手也不容易扳倒。今后那几大世家怕是要消失在雾岛。”
“你就这么肯定季家会赢。”拿扇子的男修冷嗤一声。“我就看好那几大世家。要是让少岛主上位，岛上的女修只怕要生活在地狱里。你说是吧仙子？”
姜鱼突然被对方点名，怔了一下，连连点头。“岛上的女修的确很不容易。”
拿扇子的男修骄傲的扬起下巴。“我赌几大世家赢还有一个理由。”
众人登时竖起耳朵，眼底亮起八卦的目光。
“季家的少主是个傻子。”
众人：？？？
“开什么玩笑，少岛主怎么可能是傻子？我去季家还曾见过，少岛主器宇轩昂，天赋才华在修真界都能排上号，可一点都不傻。”
“你只见过一面，我家的亲戚可一直在季家做事。他不比你清楚。”
“我也曾见过少岛主。他为人谦逊温柔。有几分岛主的风范。除了克妻没什么毛病。”另外一人补充说道。
少岛主不仅邪性，身上的传言也离谱。
姜鱼听到这儿不免对少岛主起了几分兴趣。然而大厅的客人们此时分成了两拨争论不休，一半人坚持少岛主是个傻子，另一半的人说对方是个谦逊温柔的男人。
姜鱼听不到新的八卦顿时没了兴致，无声无息的退出大厅。经过长廊回院子，不经意擡头，脚下的动作猛地顿住。
这人也来得太快了。姜鱼环顾四周躲进旁边的拱门。
对面长廊走来两名男修，正是于飞和同门师弟。
“消息说姜二就在雾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于飞冷着脸，说起姜二眼底滑过愤慨。
“我们现在可在雾岛，动作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是你的事。三天之内我要见到她。”
“师兄啊，你这是在为难我。”同门师弟扶额哀嚎。
两人进了大厅，交谈声戛然而止。
姜鱼从拱门里面走出来，跑回自己的院子。
元青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喝茶。姜鱼坐到男人对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把大厅里听到的消息说了。
“你说哪一边会赢？”
“联手的世家。”元青想也没想出口道。
姜鱼楞了一下。“你怎么如此肯定。季家树大根深可不好对付。”
“直觉。”
姜鱼懒得争论，反正雾岛的事情也和她无关。不过她私心觉得少岛主太过邪性，更希望联手的世家能赢。
她起身想要回房睡个回笼觉，走了两步又坐回石凳上。“于飞也到了雾岛，与我们住在一家客栈。没事别出去免得撞见，现在外面乱暂时不要起冲突。”
“我明白。”
雾岛的事情没个七八天完不了，她睡了一觉起来实在无聊，索性把隔壁房间当成临时工作室，提前给阿九做改造。
十天后，雾岛第二世家顾家上位。
客栈的防护阵撤了，街头恢覆了往日的热闹。
“你听说了吗，雾岛的新岛主曾经是季家少主第一任夫人的未婚夫。”
“什么？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当初季家少主横刀夺爱，把人娶过来哪成想新婚当夜就没了，听说那位夫人死的极其的惨烈。”
“太惨了！新岛主也算是大仇得报。”
“还没有报。听说昨晚众人攻进季家，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少岛主。对方怕是跑了。”那人想了想又道。“那佛骨八成也是被那少主一起带走了。”
“有可能。”
“防护阵撤了，你不是要去访友？”临窗边，姜鱼端着点心趴在窗口，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用了。”
姜鱼：？？？
“前几天问了旁人才知道那好友两年前搬去了河城。等以后再找时间去看他吧。”元青眼底带着歉意。“抱歉，这一趟白跑了。”
“没事，雾岛我也没来过，这一趟就当是来渡个假放松放松。这几天我过得挺快乐。”姜鱼拿起一块点心塞进男人的嘴里。随即转了话题。“阿九我已经修覆完毕，不如这两天就回去。正好找找其他宝物的消息。要是顺路，你也可以去河城访友。”
“都听你的。”元青脸上浮起笑容，脑海里闪过河城。眼底杀意崩裂。
河城第二个目标！
两人商议完毕，起身离开大厅。
一路上有一大没一搭聊着。
走进大门，元青突然顿住脚步。姜鱼一个没注意撞上男人的后背。
“你没事吧？”
元青没有回话。
姜鱼不明所以探出头，恰好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于飞，手中提着两个大锤。躲了这么些天，终于还是暴露了。
她心里也很淡然，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于是扬起个灿烂的笑容。
“好巧，少岛主也来雾岛旅游？”
“少给我来这一套，东西交出来。”于飞面色冷凝，抡起大锤转了一圈。
“什么东西，我可没拿少岛主的东西。”姜鱼继续装傻。
“你既然不愿意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于飞不在多说，抡起大锤砸过来。
姜鱼往后翻了跟头，扔出阿九，拉着元青躲到门外。
前几天修覆了阿九，她也想看看成果如何。恰好于飞找上门，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呜呜呜……主人有人拿锤子砸我，阿九好害怕。”他嘴里哭喊着，双手死死抓住于飞的胳膊。
于飞打量两名高的阿九，立刻发现对方傀儡的身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脑子进水了，也不想想我家是做什么的，居然拿傀儡对付我。”
“是有点进水。所以请少岛主务必尽情的锤他。”姜鱼高喊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有跑到我家里要赔偿。”
话毕，于飞眼底绽放寒光。铁锤直击阿九的脑袋。
砰——
脑袋和铁锤相撞火花炸起。
阿九眨眨眼跟没事人一样，突然后背又伸出两只手，手中各拿着一把灰扑扑的匕首。
于飞还在思考阿九脑袋居然比铁锤坚硬问题，眼前寒光乍现，匕首飞快地挥动，薄如蝉翼的铁片哗哗哗的落到地上。
转眼于飞手中的铁锤只剩下两根棍。
于飞：？？？
他大爷的，这哪里来的傀儡人偶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阿九收回匕首，哭着跑到姜鱼身后躲起来。“主人那个人好可怕，他居然拿大锤砸我的头。阿九差点就见不到主人了。阿九好害怕”
于飞：……
你先看看地上那些铁片在说话。
猛男落泪真的辣眼睛。
姜鱼捂着双眼，心底无奈叹气。明明改动了萤石上的符文，阿九怎么还是如此胆小？
是哪里没有改对？
“不许哭，再来打。”于飞眼底的燃起怒火。他不信自己连一个傀儡都打不过。
“别别别。”于飞的同门师弟冲进来，扛着于飞飞上院墙。“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姜二小姐见谅。改日我们少岛主一定登门道歉。”
于飞被触不及防的扛着肩头正恼火，听到这话心底的怒火烧的更旺。“让我道歉，做她的春秋大梦。放开我，小爷要搞死这娘们唧唧的傀儡 。”
同门师弟露出个歉意的笑容，扛着人连忙溜了。
人虽然走了，但于飞的叫骂声依旧回荡在小院的上空。
姜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她觉得于飞还挺可爱，例如现在！
她看向哭哭啼啼的阿九，眼底闪着精光。虽然着性格依旧不能恭维，但武力值的确提上升了。这三十万灵石用得非常的值。
另一边，同门师弟扛着于飞走到小院才把人放下。不等一脸愤怒的说话，先开了口。
“大小姐和大少爷在房里等你。”
正准备回去找傀儡干一架的于飞：？？？
“来的正好。”他冷笑一声，眼底的怒火更甚。一脚踹开大门大步流星走进客厅。“大哥大姐，你们什么意思，胳膊肘居然往外拐。帮着万剑宗的姜二欺负自己的亲弟弟。”
于欢和于兴对视一眼，各自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然。
“老三这招声东击西的手段已经用过很多次，你觉得还有用？”于欢放下手中的杯子，白皙的手放在红色的鞭子上。“乖乖的跟姐回去，别逼我动手。”
于飞气的脸都绿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于欢兄妹脸上的笑容未变。
于飞：……
好气！
他狠狠跺了跺脚，走到门口把同门师弟拉进屋。“你告诉他们，刚刚姜二的傀儡都对我干了什么？”
同门师弟把两人对打的画面如实转述。
“大哥你送傀儡给姜二了？”于欢眼底滑过精光。
“……按照老祖的要求给过一个傀儡给石长老，但那未成形……”
兄妹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流着。
于飞没有发现兄姐的异常，生气的继续吐槽。“家里研究出的战斗傀儡你们平日里藏着掖着不让我碰，结果背着我就送给姜二。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弟弟。”
于欢起身擡手搭在同门师弟的肩膀上。“姜二住在哪个院带我去。”
“我带你去。”
“你给我坐下。”
于飞本想跟去，哪知刚擡脚就被于兴叫住。后者拍拍身旁的凳子。于飞抿了抿唇乖巧得坐过去。
“大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在姜二手里，必须拿回来。”
“什么的东西？你说出来只要占理不是强抢，家里人自会派人去万剑宗索要。”
于飞抿着唇却没有说话。
于兴叹口气。“我知道你和姜二有旧怨，她比你小又是个女孩子。都四百年了何必追着人家不放。”
“女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反正我的东西必须拿回来。”于飞偷偷打量于兴身下的木轮椅，眼底浮起自责和懊悔。片刻恢覆如常擡起头。“我不可能放过姜二。大哥你别管了。”
“不管？”于兴气的拍他的脑门。“雾岛和我们涧西岛一向不和，你刚到季岛主就死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我哪里知道他死得这么巧。早知道我就提前几天上岛。”
于兴；……
他说了这么多感情都白说了。
“你跟我回涧西岛，不可再去为难姜二姑娘。”
“我不。”
于兴：……
“你——”
恰时，于欢去而覆返。于飞双眼放光。
“姐，你有没有狠狠地替我报覆回去？”
“……我去晚了一步，他们已经走了。”
“他大爷的，姜二又要跑路。”于飞拍桌而起，气冲冲的跑出去。
“你给我站住。”于欢追出去，门外已经没了于飞的影子。“大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那小子追回来。”
于欢留下同门师弟，一个人追向码头。
雾岛因为岛主更替，外来的修士们趁着短暂的平静纷纷选择离开。
码头上人来人往，都是准备乘船离开的修士们。
姜鱼和元青上了船，站在甲板看着楼船慢慢驶离船港。
“姜二，你有本事别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姜鱼擡头便见一个身影向她飞来。离了港口几米，噗通一声落进了海里。
阵法不允许大乘境以下的修士们海上飞行，就算是少岛主也不例外。
姜鱼盯着海里扑腾的于飞，双手做成喇叭状大喊道：“于少岛主也来雾岛旅游吗？”
于飞的身份叫破，守在港口的守卫立刻拔出长刀围了上去。
于飞：……
姜二给小爷等着。
姜鱼扬起个灿烂的笑容，擡手挥了挥。“于飞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
“调皮。”元青失笑摇头。
天上的太阳西斜，海上的风带着阵阵凉意。姜鱼担心元青的身体拉着人进船舱。
推开门正要进去，被一旁的男人拉住胳膊。
“里面有人。”
“？？？客人走错房间了？”姜鱼小声嘀咕。
元青摇摇头，指着房间的衣柜。“人在里面。”
“你在这儿等着。”
话毕。姜鱼取出阿九，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子然后躲到阿九后面。柜子里没有动静，过了几秒柜子里安静如鸡。
她心头疑惑。小心翼翼探出头，随即怔住。
衣柜里的确有个人。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露出的脸颊凹陷，颧骨高高地凸起。整个人瘦的脱相。
姜鱼打量片刻，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女修正是上次遇到的绿衣姑娘，也是季家少主的第十八任夫人。
她不是死了，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