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
去了趟皇宫后,宁阙越发觉得虫族是个奇怪的地方,上班的认真程度大幅减小,每月的清剿任务也能推就推。
与工作相反,他进训练室的时间成倍的增长,本意是为了研究精神力,但几天下来只练回点肌肉。
这不算坏结果,宁阙有了塞弥兰之后在这方面确实懈怠,闲馀时虽说也在做运动,可完全称不上锻炼,只能说是一种消耗精力且易沈迷的活动。
宁阙放出最大限度的精神力丝线,让眼前的检测仪器发出受到重击的警报,攻击性依旧优越。
而切瑞卡纳的精神控制手段,他是一丝一毫都模仿不出来,几天的尝试没有任何成果或灵感,还让塞弥兰有了点小情绪。
“雄主,不用这么在意他的话,一个s级雄虫而已,再阴险也控制不了比他高等级的,你用精神力的方法才更正确。”
听了他的安慰,宁阙眼中的郁闷淡去一些,解释道:“正确与否不重要,但不得不在意,总要找到克制的手段,不然真得给他当后宫了。”
塞弥兰想起他为了摆脱控制满手血的画面,表情严肃起来,断然道:“切瑞卡纳还有很多雌虫兄弟,虫皇不是非他不可。”
“他是雄虫,只要他还在当然……”宁阙刚说一半就懂了塞弥兰的言下之意,心态立即变了,“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很对,切瑞卡纳那样子,不用暴力还真对付不了。”
宁阙收回精神力,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玩笑道:“或许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想法都变得相似,如果以后真的离开军部,做个星盗也不错。”
“好啊,而且不用以后,你现在就可以做星盗。”
塞弥兰突然双眼放光,凑近宁阙帮他脱下训练服,有意无意在他手腕的虫纹上摩擦,强调道:“我是星盗,你随时都可以做。”
“咳,别乱说。”宁阙装作没听懂,手腕一翻躲过暧昧的触碰,“星盗是塞弥兰,和你莱文少校有什么关系。”
敷衍换来的是塞弥兰的不依不饶,他停下了给宁阙解裤腰带的动作,手的位置卡得极其刻意,嗓音也充满暗示。
“我是你的副官,但也是你的雌君,,需要服务或帮助的话,请不用客气,按你的心意使用我就好。”
他的手法说不上娴熟,但专业课的成绩很好,实践起来一板一眼精益求精,以稳妥务实为主。
不一定能让被服务者流连忘返,但基本的感受不会差,交代出去只是时间问题,以便顺利完成正餐前的预热活动。
但宁阙并不愿配合他,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就快速后退,最多只让塞弥兰摸了一把,毫无其他发挥的馀地。
塞弥兰对此很执着,被灌溉过的雌虫本就难以忍受冷落,他还刚经历过时时刻刻被满足的发热期,这几天的忽视已经让他忍到了极点,不得手不肯罢休。
面对塞弥兰的步步紧逼,宁阙一退再退,很快后背抵上了墙面,而两边都摆着大型的器械,犹如死胡同般困住了宁阙。
于是目标到手,塞弥兰心满意足开始揉捏滑动,同时仔细观察着宁阙的表情,稍有不适就会改变力道。
“塞弥兰,别弄了,我现在还不想。”
宁阙表情隐忍,伸手抵住塞弥兰的肩膀,不是很强硬的拒绝,但抗拒的态度很明显,让塞弥兰速度稍缓。
“……抱歉,是弄疼了吗?”雌虫一脸的虚心求教,眼神关切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换着角度刺激不同的位置,“这样呢,会不会好一些?”
“不是,嘶……”宁阙连句完整的拒绝都说不出来,被弄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索性闭起眼放弃挣扎。
他说的不想当然不止是嘴上说说,接下来的时间也身体力行的表达不想,任凭塞弥兰怎么努力都达不成目标,甚至快把手里硬直的东西磨红了。
塞弥兰皱起眉,心底滋生出些不安,他知道宁阙在这方面很持久,但不应该一点正面反馈都没有。
就好像……很讨厌他的服务,连现在的反应也仅仅是因为生理刺激。
越想越慌张的塞弥兰果断跪地,紧盯着近在眼前的目标,暗暗扩展喉腔,准备换个方法取悦他。
“别。”宁阙立即按住他的发顶,拒绝道:“我刚出了很多汗,你的五感本来就非常灵敏,别靠太近。”
塞弥兰微微咬牙,抉择着是否要违背宁阙的意愿,要是顺从,那等待他的是更久的冷落,如果争取成功,还有可能得到灌溉。
两种思绪在塞弥兰脑中纠缠不休,比抢军部的后勤舰队还费脑细胞,至少在涉及战力的时候,塞弥兰有着绝对的自信,而不是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最终,守了宁阙许多年的塞弥兰还是做不出反抗他的事,撇开所有杂念,老老实实帮他换下训练服。
他心中是老实了,但现在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可能清清白白,塞弥兰被蓄势待发的指在脸前,视线很难集中在其他地方。
所以为了避免控制不住再犯错,塞弥兰决定用聊天转移注意力,话题不能太轻松,最好的选择就是关于前几天的事。
“切瑞卡纳肯定还有其他算计,虽然我现在时刻在你身边,但还是要小心,我已经让他们开着启星号隐藏在了帝星附近,有突发情况随时都能离开。”
塞弥兰的馀光仍然不受控制,喉结更是反覆吞咽,但语气毫无破绽,继续分析道:
“切瑞卡纳没有自己的舰队,就算下令让军部出征也追不到我们,比较危险的只有抵达启星号前那段路程,我知道你有机械骨翼,不过也可以多依靠我一点。”
宁阙频频点头,表示对他的建议很认同,但心思并没有都放在他的话上,更多是压制自己的反应,以免让塞弥兰看出端倪。
“小六会继续留在帝星,我们名义上是他的监护者,但除了给钱没有其他交流,他的身份很安全,能用来监控切瑞卡纳之后的行动。”
“所以你不用担心虫皇那边,我已经……”
塞弥兰说着突然一顿,看向宁阙的关键部位,瞳孔急剧缩小,不可置信的再次试探一遍:“你喜欢听我说虫皇?还是切瑞卡纳?”
宁阙极力遮掩,但几乎是贴脸距离的塞弥兰不可能发现不了,他很快确认刚才的猜想,猛然站直与宁阙对视。
“我摸你都反应平平,听到他的名字就这么兴奋,是厌倦我了,还是喜欢上他了?”
……到底还是没瞒住。
宁阙重重叹气,费力的思考怎么组织语言能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怎么能让塞弥兰相信。
他一思索就不免沈默起来,给了塞弥兰极大的心理压力,雌虫瞬间眼眶血红,不假思索放低姿态道歉恳求。
“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用尽心机嫁给你也没能让你喜欢我,雄主,你选择其他虫也没关系的,我不会拿你之前保证逼迫你,只求你别抛弃我,万一丶万一以后偶尔还有能用到的时候呢?”
塞弥兰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宁阙,不愿错过他的任何情绪,气势凶猛但又极为克制,犹如自断利爪的野兽。
一个多月培养出来的亲近与信任都被遗忘,仿佛又回到宁阙在军舰上捡回他的那天。
红发雌虫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对宁阙产生任何探究,只坚定执拗的强调自己的身份,再摊开所有算计,求得宁阙的收留。
明明之前还会宣示主权,也敢向宁阙要只有他一个的保证,此时却因为一点关于厌恶变心的猜测,就再次不顾一切丶如此卑微的挽留宁阙。
这场面让宁阙心中非常不好受,但他自己脑中还是混乱的一团,实在说不出确切的内容,便还是沈默以对。
不过虽然话不好说,肢体语言却不受限制,宁阙擡手按住塞弥兰后颈,用雌虫最熟悉的力道轻轻按揉,成功让他眼底的疯狂平静了些。
之后宁阙果断凑近,想用一个吻表达心意,结果在碰到前下意识错开一寸,亲上了塞弥兰的唇角。
只碰唇角算不上真正的亲吻,也与宁阙预计的轨迹大相径庭,但这个敷衍的吻还是到此为止了,他也做不到再亲一次。
宁阙是在快亲上时硬生生偏移角度的,就算他退开后表情平静,似乎做了件正常的事,但以塞弥兰的敏锐程度怎么可能忽视过去。
塞弥兰的心情更加沈重,甚至没有开口发问的勇气,接受了这个不算吻的吻后,扯起嘴角牵强摆出开心的表情。
这个违和的笑和喜悦毫不沾边,说是讨好更加准确,还是像挨了打后怕再次被打的丶小心翼翼的讨好。
宁阙看得心口刺痛,知道自己越纠结越冷静的习惯伤害到了塞弥兰,现在再想怎么组织语言已经来不妥当,首要还是该直接把话说清楚。
他尽力忽视没来由的负罪感,准备安慰塞弥兰时,却控制不住喉间一痒,干呕了起来。
这一呕彻底击碎了塞弥兰的心理防线,他浑身冰凉之下连站立都困难,姿势发飘后退两步,楞楞注视着弯腰干呕的宁阙。
“对不起丶对不起……”道歉的还是塞弥兰,他不敢再看宁阙的表情,虚弱的几个字后就步伐慌乱转身离开。
宁阙同样不好过,他一边止不住的犯恶心,觉得自己做了件罪大恶极背弃真爱的事,一边又冷眼旁观现在狼狈的自己,清楚亲吻塞弥兰绝对不属于恶心的范畴。
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显然很不正常,但就是宁阙从皇宫回来后的常态。
准备来说,是见过虫皇切瑞卡纳后的常态。
s级的精神力果然不可小觑,他能用疼痛换来一时清醒,但脑中种下的潜意识已经难以拔除。
宁阙理智仍存,但大脑一遍遍告诉他切瑞卡纳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是他唯一爱慕的对象,让他不堪其扰。
所以才有了几乎住在训练室的日子,才会冷落了塞弥兰,也在塞弥兰说出弑君这种极端的话后表示了赞同。
既然他没办法解决精神力,就只能从根源上解决切瑞卡纳,正主要是没了,一点如无根浮萍的精神力肯定不会继续这么麻烦。
只可惜今天让塞弥兰发现了,如果不是雌虫太主动,从身体的异常上察觉到宁阙对虫皇的独特反应,宁阙还是有信心能一直瞒住的。
现在突然暴露是最不好的结果,也是最让塞弥兰受伤的情况,宁阙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从客观丶甚至主观心理上来说,他就是变心了,说不出对塞弥兰的承诺,也很难对切瑞卡纳之外的虫有反应。
这种情况怎么解释都很苍白很无力,即便艰难说一句喜欢塞弥兰,表情和肢体都很难证明这是真话。
宁阙从小奉行的是实力至上,去天伽族倒卖靠的是武力,在军部立足靠的也是武力,头一回被虫皇从另一个领域打击,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作用于思想的精神力,论起自保或战斗都稍弱,没等潜移默化控制对方就会丧命,但很擅长搞宁阙的心态。
现在宁阙没自信能向塞弥兰证明什么,也无法进行亲密些的回应,似乎就该少和塞弥兰接触。
不过他很不喜欢放任误会与隔阂,即便知道面对面也很难解决问题,还是平覆恶心感快速追了过去。
一路顺着塞弥兰溢散的信息素追到院子里,气味立刻断掉,就像从没有一个情绪难以自控的雌虫经过一样。
宁阙站定后若有所思擡头,就看到了展开骨翼飞离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