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答应了菲尔斯去忽悠虫皇，宁阙没有拖延，不等关于“兰塞”的风波平息，就再次走进了皇宫。
和之前的几次不同，由于切瑞卡纳气到停了所有宴会，宁阙不能靠着别的邀清函就混进去，不得不承交了正式请求，然后经历了覆杂的手续才见到了虫皇。
高位上的虫皇是一如既往的金光闪闪，从头发丝刺眼到眼睫毛，饶是宁阙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仍没忍住眯了眯眼。
他这次的设定是温柔小意很得雄虫喜爱的亚雌，一见面就这种表情并不够有亲和力，于是宁阙补救性咧了咧嘴，将失礼的眯眼挽回成了温顺且羞涩的失容。
除了表情管理上下功夫，宁阙的形象也比上次用心很多，不仅是切瑞卡纳喜欢的黑发，还有他之前夸过的蓝眼睛。
但脸是不可能全露的，即便是个傻子也会对一模一样的三张脸产生怀疑，宁阙没时间做更多处理，就套上了能遮住一部分脸的假发。
除了不得已的假发，一切都在切瑞卡纳的审美上，不说让他有好感，也该很能促进宁阙的任务。
不过事实上效果很一般，宁阙脸都快笑僵了，也没见切瑞卡纳像对待“兰塞”那样上来就一眼看中，然后主动挑起活题主动接近。
此时的态势略有不妙，好在宁阙还有备选方案，摆出自责的神情率先开口：
“陛下，我对兰塞·宁对您的冒犯深表歉意，希望他不会让您太过困扰，作为他的兄长，我想我有责任为您献上解决的办法。”
“解决？你知道兰塞在哪？”
说起这个话题，切瑞卡纳立马来了兴致，背也不塌了头也不歪了，身体前倾全神贯理盯着宁阙。
“很可惜。”宁阙装模作样了一声气，“我不清楚他的位置，只是给陛下提供能留住他的方法。”
切瑞卡纳听后大失所望，又躺回了宝座上，直白道：“吾不想留住他，只是想抓住他。”
“……好，抓住他，所以要从整顿皇宫的卫队开始。”
宁阙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直接引到菲尔斯的新药剂，把关于精神力研究的部分完全隐去，只突出效果和作用。
一顿概念背诵后，见切瑞卡纳没有多心动，宁阙就顶着怪异感下了一剂猛药。
他绘生绘色叙述了一遍虫皇任意处置兰塞的场景，不管多浓的雄虫信息素都影响不了卫队对兰塞的禁锢，言语十分浮夸。
可不得不说正中要点，切瑞卡纳在听了宁阙的胡编乱造，尤其是某些内容后，整个虫的状态都变了，明显陷入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浮想联翩之中。
宁阙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难免有些恶寒，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嘴上不停坚持营造画面感。
虽然他不懂别的雄虫，但还算了解虫皇，让鞭子在各个场量出现的频率非常多，句句讲在切瑞卡端的特殊爱好上。
不过切瑞卡纳最终的反应不是一口答应，而是好奇打量着宁阙：“你叫什么”
其实宁阙早就已经把假身份介绍了不止一遍，只是切瑞卡纳仅仅关注了他和兰塞的关系，不管书面上的还是当面说的都无视了。
对此宁阙有点无语，却还是做足表面功夫，回道：“陛下，我叫菲尔，是兰塞的表兄。”
“不错。”切瑞卡纳看起来很满意这个名字，可能是比起兰塞里面没有他讨厌的发音。
之后他继续点评道：“你说起鞭子的样子比现在畏畏缩缩的表情顺眼太多。”
宁阙表情一僵，突然真情实感想抽一顿眼前的虫皇，告诉他这种表情不是畏畏缩缩，是温柔顺从。
但他还要继续完成推销员的任务，不能随心所欲，便克制住脾气回了切瑞卡纳一个尬笑。
“啧，真难看，还不如你刚听吾说完话那个翻了一半的白眼。”
白眼未遂还被评价比笑脸好看，宁阙再次认识到自己的演技有很大问题，他无法反驳且不知道该表现什么反应，只能收敛表情开始想其他对策。
还没等他想好用什么借口糊奔过去，切瑞卡纳突兀来了一句：“吾会使用你的药剂，直接送到医药部让部长负责后面的事。”
走正规流程宁阙可就白来了，他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立马摆出一幅全心为虫皇着想的样子劝阻道：
“如果是别的虫负责，我也没必要专门来帝星见陛下了，您可能不太清楚，医药部登记新药需要半年的时间，您不急着捉到兰塞吗？”
虽然宁阙是在时间上取了个最大值，但不关心政事的切瑞卡纳没有发现异常，直接信以为真并且非常不满。
“这么慢，到那时候兰塞还能找到吗？”
“是啊，所以我现在就为陛下带来了一箱成品，说不定您明天就用得上呢。\”宁阙笑眯眯拿出一管药剂，以毫无进攻性的姿态将实打实的违禁物递过去。
切瑞卡纳没有起疑心，甚至对待这管未知液体的态度非常随意，扫了一眼就拉过最近的侍卫，轻描淡写扎在他的脖子上。
“诶…其实扎手臂就行了。\”宁阙看得眼皮直跳，除了感同身受般的幻痛，更怕这种粗暴的注射方式引起严重的不良反应。
好在作为虫皇侍卫的高级雌虫足够皮糙肉厚，只是脸上暴起了一片狰狞的血管，没有更多症状。
全程切瑞卡纳都没在意过宁阙的提醒，见液体全推进去后就推开侍卫，释放了大量信息素。
药剂生效需要时间，侍卫根本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刺激，哐一声蜷缩着跪倒在地上，通体泛红一阵阵发抖，雌虫信息素也微微溢出。
这次切瑞卡纳很有针对性，高浓度的信息素全往一处堆，好处是宁阙不用再费劲表演，坏处是被针对的雌虫似乎等不到药剂生效了。
明显处于巨大煎熬的侍卫四肢都开始扭曲，不受控的动作比狰狞的表情还要夸张，似乎下一秒他的手脚就要脱离出去做些不可思议的事。
宁阙微微皱起眉，思索侍卫是会先失控扑倒虫皇还是先血管爆开就地昏迷，总之都不是乐观的结局。
不过他属于多虑了，菲尔斯在药剂上投入的心血不是白费，很快侍卫就获得了足够的抗性，逐渐恢覆正常。
雄虫信息素瞬间散去，切瑞卡纳并不在乎自己差点毁了一个雌虫，看侍卫站起来后就不再理会他，兴奋拿着空药剂管笑道：
“好，既然吾已经验证了效果，就不用医药部再浪费时间了，菲尔，以后皇庭卫队的药剂强化就都交给你，捉到兰塞后，吾会着在你的功劳上宽恕他一些。”
虫皇给出的权利很大，但宁阙并不想接受，他只是来推销的，这一趟走完就足够获得最大的利益，一直给菲尔斯打工是不可能的。
宁阙想也不想就是拒绝：“陛下，我这次亲自来只是因为我弟弟的罪责，药剂的生产方不是我，我也没有能力完成您的吩咐。”
切瑞卡纳听完了仍没有表态，看来只是推脱还不够，宁阙就继续胡说八道。
“家里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小虫崽等着我回去，他们本来就缺少雄父陪伴，不能再离开我太久，之后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虫吧。”
“吾不管。\”切瑞卡纳一如既往态度冷硬且狂妄自大，“除了你，吾谁也不认。\”
这句让宁阙顿感不妙，他专门用了非切瑞卡纳口味的温柔亚雌设定，就是为了避免让推销有了别的意味，结果却还是不能完全避免。
他实在不懂切瑞卡纳到底多执着这张脸，只露一半都能让他这么顽固，虽然还没有生出其他念头，但光非他联络不可的态度就已经极其碍事。
宁阙一边在心里吐槽，脸上的表情却仍带着笑：“听从您的指示，陛下。
他只是表面服从，其实已经开始谋划后路，今天让虫皇接受药剂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答应其他事不过是应付，至于之后的一切会不会如虫皇所想的发展，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见一面本就难有多深的印象，完全可以拖延到切瑞卡纳记不清他模样的时候，再直接用真正的亚雌替换他的假身份。
临时找一张切瑞卡纳喜欢的脸很难，但给菲尔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是硬生生造也能造出一个比宁阙更完美的推销，并专供为虫皇和对抗剂服务。
仅仅几个眨眼的时间，宁阙的计划就已经有了雏形，他的设想看似合理，却忽略了切瑞卡纳的不稳定性。
等他找理由开口告退时，切瑞卡纳恶劣一笑，几句话就打乱了他的全部安排。
“你以为吾会让你走？真当吾傻吗，会相信一个凭空出现连脸都不敢全露的亚雌，还是觉得吾是个废物，听你讲两句就会随意接受明显不利于高级雄虫的药剂？\”
切瑞卡纳说着擡手一指，侍卫立刻出动，举着武器里三层外三层将宁阙围住。
“正好缺个让兰塞自己回来的诱饵，如果你在他心里还有点份量，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你和你的东西没有用，吾就只能给你个护驾殉主的功劳了。”
他显然极为满意自己的安排，说完还反问一句：“是不是很仁慈？还能让你的虫崽们拿到该有的抚恤金。”
宁阙站在包围圈中与切瑞卡纳对视，那对耀眼的金色瞳孔里依然是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好像真的只是个被宠坏的小雄虫，但宁阙已经知道是他小觑切瑞卡纳了。
毕竟是权力中心滋养出的皇族，可能稚嫩但绝不会单纯。
之前几次打交道宁阙都很强势，没给他表现的机会，现在换了个稍柔弱的亚雌身份，才终于见识到了切瑞卡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