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你终于问了
许意知堵大老板家门口的举动看似莽撞, 实则，她是带着脑子来的。
能直接拿下《疯狂之路》女二号的关系户，背景绝对不简单。
所以她没打算跟褚涵讲人情。
因为很明显, 人情她拼不过嘛。
那就讲专业性，讲怎么拍好一部自带原着热度的电影！
“这是谢瞳儿看原着时写的部分笔记。”
“这是她根据女二号陆舟舟的人设做的心理/行为分析。”
“这是《疯狂之路》书粉对陆舟舟的看法丶理解, 包括确定影视化后，对演员的期待。”
“还有最后这一份, 截取了今年3月~8月，网络上各种画手丶同人文作者对原着陆舟舟的二次创作。”
“因为时间有限, 我只来得及做这些资料收集, 不过我想也应该够了。”
舒适豪华的劳斯莱斯后座，许意知侧坐一端，背脊挺直，面对她努力争取打动的对象。
四个文件夹, 逐一递交到褚涵手里。
他随意翻看了几页，便都放在一旁。
“凌笑对陆舟舟的塑造确实非常出色, 不过这跟谁来演，没有本质关系。”
“怎么没有？”许意知一急，说话音量陡然暴增, “小说依靠文字表达，电影依靠画面来表达，陆舟舟那么高的人气, 如果在选角上不慎重, 首先就过不了书粉那一关。”
苏问回头来道：“书粉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不能当圣旨。”
许意知不赞同：“原着改编选角不贴脸，那还不如找编剧做原创！”
《疯狂之路》主角团有三人：外星人阿未丶富家千金陆舟舟，以及侦探头脑丶弱鸡体质的智商担当诸葛周瑜。
秦夏是凌笑钦点的女主角, 演技断层的国际影后，陆舟舟在首部曲开篇登场，整个故事可以说是从她的视角展开丶层层递进的。
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关系户，能好看吗？
苏问叹了一口气：“你这是观众思维，得改。”
他是褚涵的特助，并非生活助理。
集团里大小事务丶重要的项目，都会先经过苏问的手。
所以很多时候，他说的话丶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能直接代表老板的立场。
一如此时。
许意知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为拽姐据理力争。
“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的基石就是有奖项又有人气的原着小说，选角上当然越贴书中人物越好，这对前期宣传也有好处。”
“你跟我说宣传……以‘关系户’为题眼大做文章，能迅速让话题发酵，引起广泛讨论。书粉的反应越激烈，影版《疯狂之路》得到的关注越高。至于那个‘关系户’到底有没有演技，贴不贴原着，这些都是次要的。”苏问说话温声细语，但凡严肃一点儿都算欺负她。
许意知哑口无言。
黑红也是红，这五个字放在二十年后的娱乐圈里都适用！
褚涵被她吃瘪的表情逗笑了，好心提醒：“苏问是中传出身的学霸，硕博连读，互联网营销是他的主攻方向。”
营销的初代祖师爷是吗？
许意知软下态度央他：“苏特助，我读书少，表达能力有限，但你肯定明白我的侧重点！”
苏问点头外加理解：“演员是容器，是呈现影视剧的重要工具。”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是在车里，她都要站起来慷慨陈词了，“往大了说，《疯狂之路》三部曲是博年娱乐在行业里的立足之作！用好的丶选对的演员，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至于宣发，你刚才说的那种我也会，但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陆舟舟这个角色，可以不用谢瞳儿，但绝对不能用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关系户！
话到尾声，许意知甚至用上激将法：“当然，你们要直白的跟我说博年就是走黑红的快消路子，消费大ip，炒作博眼球，那我什么意见都不会有了。最多我回头也去养一批水军，花样百出的给我的艺人炒话题。”
打不过就加入，搅浑水还不简单？
“水军？”苏问对这个词儿感到陌生。
许意知解释给他听，顺便把程小招那个工作室一并揭个干净。
看吧，人家艺人助理出身，已经走在你这个本博连读的学霸前面了。
苏问听得脸色一会儿一变，完了，欣赏有加的看着许意知，“怪不得宋总把你收做徒弟，个人能力都是次要的，你对娱乐行业和互联网发展的前瞻性是一等一的敏锐。从你上车到现在，拿出的数据，说的每句话都对。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你应该先确定那件事。”
许意知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深棕色的瞳眸忽地一亮，看向大佬，犹犹豫豫的发问：“那个关系户，走的是你的关系？”
褚涵遗憾的回视她，“不是我，是我祖父的顺水人情。”
你祖父？
传说中说一不二的暴脾气老头褚振轩？
许意知难以置信的深呼吸。
凉凉！
……
事情是褚振轩七十八岁大寿那天早晨定下的。
过程极简。
吃早餐的时候，褚涵跟他老先生汇报近期工作，主要放在制造业方面。
褚振轩忽然问起刚成立的娱乐子公司，褚涵虽感意外，还是照实说了正在推进的项目。
挂在畅销榜第一的《疯狂之路》，原着基础强大，有艺术性更有商业价值。
最多三年就能在大银幕上看到首部曲。
褚振轩听罢便说，朋友的宝贝孙女对娱乐圈感兴趣，想做女明星，前一阵跟风看了《疯狂之路》，得知版权在博年，祖孙两亲自登门来求，言明了不祸祸女主角，做个镶边配角，过把瘾就好。
褚涵是有些为难的。
但想老先生七十有八，因为脾气臭，年轻时候朋友就不多。
现在还愿意跟他处，还能为了孙女拉下脸去求他，必定是真朋友。
“况且他答应在先，我总不好拂他的面子，让他连生日都过得不痛快。”是故，褚涵没纠结太多，应了下来。
许意知一扫先前凛然，像只被苛扣狗粮的哈士奇，气吼吼地：“超级ip给她演足三部曲，全程跟影后对戏，这何止是过把瘾？有没有存了踩着影后上位的心思都不好说！”
褚涵吩咐苏问，回头给她一份‘关系户’的详细资料。
换做平时，许意知肯定会说‘那我回头仔细看看’。
眼下，有什么好看的？
拽姐演不了陆舟舟，关系户也不是她在带，爱谁谁吧！
车已经开上机场高速，许意知只好勉强跟一跟大佬的行程。
正好褚涵也想问她限定团的进度，听听她对《我舞》现阶段的看法。
今天是周五，火凤网上的学员投票通道已经关闭了，各家公司暗地里的斗法告一段落。
褚涵手里唯一的覆活券，他用在上期遗憾出局的雷霄身上。
雷霄从分战队起就是他的学员，哪样儿都好，偏偏不够自信。
这跟他的好兄弟谭熠宁脱不了关系。
作为香草天空培养的同期爱豆，谭熠宁实在太强了。
目前他的人气已经远超其他学员，不出意外，他就是这一季的冠军。
褚涵完全能够预见，《我舞》播完，正式出道的谭熠宁将会成为秦破最大的威胁。
尽快做起限定团，分走谭熠宁的热度，这是刻不容缓的一件事。
而雷霄，是褚涵属意的限定团成员首选。
苏问将打开笔记本的递到他那边，他又叫许意知过来一起看。
屏幕上是火凤网为《我舞》特设的投票页面。
八十名学员，按照初舞台登场顺序，每行展示八人，圆形的证件照，正下方显示学员的姓名丶年龄，所属公司/院校/工作室/单位，淘汰期数，最后是获得的总票数。
票数最高的前12位学员头像完全亮起，其馀的学员头像略暗，像被加上了一层灰色滤镜。
看到雷霄以523017票的超高票数得以覆活，褚涵略微皱眉，低低道了一句：“失策。”
许意知见他看的是雷霄的头像，心思转了转：“你用覆活券之前没考虑网络投票？”
本期的规则是这样定的：被覆活券覆活的学员自动进入该导师战队，如果该名学员在网络投票的前十二位里，覆活位按票数顺延补上，但该学员将恢覆自由身，待覆活赛开启，与四位导师进行互选，完成战队重组。
雷霄的人气不低，第七期被p下去的时候，媒体助力团全员哀嚎，网上都在替他鸣不平。
覆活赛的规则一出，观众心里都踏实了，他肯定能被捞回来！
如是大前提下，褚涵居然把珍贵的覆活券用在他身上？
褚涵对自己的低级失误感到无语：“最近太忙，疏忽了。”
许意知干笑了声：“没事，人都会犯错，问题不大。”
其实在她看来覆活赛挺鸡肋的，相当于a台拖收视的一期，没什么看头。
决赛夜的噱头是六个黄金出道位，实际上早早被各家公司当做蛋糕完成分配。
许意知分析道：“谭熠宁不主动退赛，冠军一定是他。他加入你的战队就没挪过窝，高光都在他身上，我进覆活赛也不会选你，去其他导师的战队才有被观众看到可能性。所以我的意见是，佛系录制，重在参与，第八期就别想着出风头了。”
褚涵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竟然是吐槽，不满道：“谁说我喜欢出风头？”
许意知从善如流：“是，您不喜欢出风头，您只是不喜欢输。”
褚涵反问：“你喜欢输？”
她很坦然：“我不喜欢！傻子才喜欢！”
褚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对她摊了摊手：“那不就完了。”
许意知心梗！
忍了！
是亲爹来的……
她继续去看投票页面，这两天事情多，也是这会儿才得空关注一下拿到覆活赛门票的学员有哪些。
看着看着，她就注意到最后一行中间有个全黑的头像。
不仅头像黑漆漆，姓名丶年龄丶所属公司全都用*代替，票数倒是很高，五十多万，只比雷霄低一点儿。
“这是……”许意知努力回想，总觉得有个还算重要的信息被她不小心忽略了。
褚涵先笑出声：“你曾经的室友，关欣凌。”
“原来是她啊！”许意知跟着笑起来，有被火凤网这一手娱乐到，“她是思礼培养的第一批练习生，个人形象好，唱跳强，可惜了。”
同时得罪了宋三少和香草天空的高管，在《我舞》录制期间炮制‘录音门’，被动退赛，目前被思礼无限期雪藏，前途渺茫……
“要是她能出道，‘秦夏小师妹’的头衔都能让她火一阵子。”许意知替关欣凌感到惋惜。
千禧年之初的内娱，实力唱将丶神级演技的演员都不缺。
缺跟海外对打的男女爱豆！
关欣凌人是很好的，私下从不抱团，挨得苦，台风属于很飒的类型。
被高层骚扰有很多处理办法，她偏偏选了最激进的那种。
一步错，步步错。
“偶像的生命周期本来就短，现阶段，她只能跟思礼比命长了，等以后有机会出来，我把她揽到麾下，大约能帮公司培养练习生。”职业本能驱使，许意知帮关欣凌谋划起将来。
勉强能算个不错的养老生活。
“不用等思礼倒闭。”褚涵道，“她已经是博年的艺人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会交给你来带。”
“真的？”许意知顿时来了精神。
她就喜欢这种自带话题，还具备一定实力的选手。
苏问补充：“是真的，宋总亲自跟宋家长公主谈的合同转让。前者为了恶心昔日的老对手，后者为了给弟弟一点教训，一拍即合。”
“那关欣凌也算因祸得福了。”许意知听得心情好转。
优秀的艺人不该被埋没，更不该被职场潜规则所累！
褚涵察觉到她阴转晴，笑着问：“一个还没正式出道就背上黑历史的艺人，值得那么开心？”
“这种才有挑战，我会把她捧起来的，你等着看吧。”许意知重燃斗志，同时注意到车窗外，国际机场就要到了，“您是去接谁啊？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吗？”
“你终于问了。”苏特助目视前方，语气是极力压抑中，又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许意知预感不妙，眼神瑟缩的睇向大佬。
褚涵面色温和，笑得诡异莫测：“问得很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