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众人震惊。
这大道誓言绝对不是随便发的。
一旦发誓，若是说假话，惩罚极为残酷，像魂飞魄散、永堕轮回、天打雷劈等，这些后果不仅是肉体毁灭，更是灵魂层面的无尽折磨，让修士不敢轻易违背。
而眼前的许千禾竟如此坚定地说要发大道誓言，让柯灵萱心中疑惑的同时也十分欢喜。
段磊仔细打量着许千禾，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可许千禾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这就让他有些懵了。
自己做没做过盗取玄天剑的事自己还不知道吗？
为何许千禾这么坚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之际，就见许千禾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双手结印，周身灵气涌动，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一道惊雷在云层中隐隐作响。
许千禾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以我精血为引，以天地大道为证，我许千禾在此发誓，今夜亥时三刻，我应段磊段师弟要求引开了玄天剑阁守卫。
若我所言有半句谎话，天地共诛，神魂俱灭，永无超生之日！”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那口喷出的鲜血竟在空中缓缓凝聚。
天空中的阴云愈发厚重，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向众人。
惊雷不断炸响，一道比一道更接近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雷电气息。
咔嚓！
雷霆透过屋顶直射那道精血，精血在雷光中化作鎏金篆文，每个字都烙在虚空发出灼目的道韵。
十二重劫云在她头顶结成审判金轮，这正是天道见证誓言的标志。
“大道誓言已成！”紫袍长老的须发在罡风中狂舞，抬手便召来缚仙索，“段磊，你还有何话说？”
段磊摸了摸胸口上那一大块灼伤疤痕。
那是许千禾结丹时，他替她挡下三道雷劫留下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许千禾哭着把本命玉佩塞进他手里对着自己说：“师姐这条命，往后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就是这么个随我处置？”段磊突然低笑起来，任由缚仙索缠上脖颈。
柯灵萱剑指一点，玄光镜映出剑阁守卫的证词：“戌时三刻，确见许千禾手持令牌前来调防。”
“段师兄还要狡辩么？”吴帅斌笑着问道。
段磊不言。
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却始终无法理清其中的关键。
许千禾的大道誓言为何能够成立？
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能不知道？
可发下大道誓言的许千禾竟然完好无损……
就很离谱。
“段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柯灵萱的声音冷冽如冰。
诸位长老也像高了潮一样，纷纷开口：
“段磊，你身为我凌霄宗前圣子，自然知道玄天剑的重要性，即便如此你还是将其盗走，你居心何在？”
“凌霄宗待你不薄，你却如此恩将仇报？”
“宗门之耻，简直是宗门之耻啊！”
“说实话，之前我对于宗主将你的圣子之位撤掉还有些微词，但现在看来，宗主真是做得对！”
“当初宗门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当了这个圣子！”
“段磊，快快交出玄天剑，可饶你全尸，如若不然，定要你受万蚁噬心之刑，让无数毒蚁钻进你的经脉，啃食你的内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磊抬起头，目光如寒星般冷冽，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次的手段十分高超，自己险些真的着了道。
不过，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一点啊……
吴帅斌看着段磊那平静的表情，只当是他在强装镇定。
他想不到，段磊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能用何种方法洗脱罪名。
“段磊师兄，别硬撑了，还是将圣地资格交出来吧。”吴帅斌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对着段磊说道：“若是你交出来，就可以免除万蚁噬心之苦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
明明是一副胜利者的样子，却还在说着好像是对你好的话。
段磊冷笑一声，昂首挺胸：“吴帅斌，你这一招倒是用的不错。”
吴帅斌嘴角微翘，摆手道：“师兄这话我不是很理解，什么叫我这一招用的不错？明明是你自己盗取的玄天剑，现在却想拉我下水吗？”
“段磊，不要胡搅蛮缠！”
“快快认罪！”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挣扎的必要？”
众位长老纷纷开口指责，紫袍长老甚至直接站了起来，一副对段磊出手的模样。
“师弟，既然做了，那便承认了吧。”许千禾劝道。
她轻轻向前一步，指尖捏着帕子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在她仰起脸时，下颌微收的弧度恰到好处，既显得柔弱，又恰好让阳光映出她睫尖颤动的泪光：“师弟，师姐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怎能拿玄天剑撒气？
当年你替我挡雷劫时，连天雷都敢直面，如今怎的连承认过错的勇气都没了？
也是当时我心软，竟然同意了你的要求，帮你引走玄天剑阁守卫，是我害了你……”
说完，许千禾用帕子挡住眼睛，低声呜咽了起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哭了，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柯灵萱同样在看着段磊，眼中的得意被她快速压下，表现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段磊，你我毕竟师徒一场，本以为你是一个好孩子，没想到你竟办出盗取宗门重宝这等事。
还好婉儿没有真的与你私定终生，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毁在你这宗门罪人手里。”
“母亲。”柯婉闻言，对着她拱手道：“母亲大抵是误会了，我从未对这等罪人产生过任何爱慕之情。”
说着，她将目光放在段磊身上，继续道：“师兄，我之前一直都将你当成一个好师兄，可没想到你正义的外表下竟然会有如此肮脏的心灵。”
她缓缓靠近吴帅斌，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道：“若不是师弟力挽狂澜，一个接一个的证据摆出来，没准还真的被段磊逃了去。”
吴帅斌感受着柔软的触感，心中得意越发浓烈。
他不由得想到了白天，为了让段磊无力反驳，所付出的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