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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山青(十四)

当他们顺着软梯上去后,高丘上的其中一人看见少女的面容后为之一惊。

“你……你丶你不会是……不可能啊。”

明瑜闻声一震,循声望去,在众小弟最前面的连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看看始终冷色的祁怀晏。

她双唇张了张,又顿住。祁怀晏适时开口,“连竹,其它人呢?”

“早解决了,司喻他们在那边看见个姑娘,也不好放人家一个人跟那。”

姑娘?

明瑜说:“是不是一个穿着绿裙子,头发梳成个发髻子的?”

连竹又把视线挪回明瑜脸上,点点头。

“都别说了,司喻他们应该回去了,我们也不能耽搁太久。你们带了几匹马?”祁怀晏舒展了下右肩,嘶声道。

其中一位面生的小弟看了看他们,有些犹豫:“我们只多牵了少主您的,这位姑娘……”

连竹立马扬起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徘徊。

“那当然是让丶让他们……”

“你带我,那匹马给她。”祁怀晏毫不留情打断连竹的意淫,在他的惊色里率先上了一匹马。

“不是,老丶老大,咱俩一丶一匹马不合适吧?”

他朝她甩去一个眼色,“我肩膀的伤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不合适吗?”

“可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不……”

他冷脸,连竹识趣的闭上嘴。

明瑜觉得这个决定十分称心,倒也能免去些让人尴尬的场面。

骑马走在这片草原的感觉和被追杀时完全不同,傍晚的风惬意的轻拂在她耳畔的碎发上。

祁怀晏似乎对她会骑马的事并不十分震惊,好像她不会骑才真正能出乎他的意料。

明瑜的腿悠闲地吊在脚蹬上,那几人的话音就这么飘进她耳朵里。

“少主,他们的衣服都留下来了,上面果然不对劲,和您猜的一样。”一个小弟向为首的祁怀晏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

祁怀晏道:“留一套即可,这种小把戏不必多上心。”

“老大,那东西没被烧了吧?“

“嗯。”

“哎呦,我丶我们当时看见后边烧丶烧起来的时候都丶都吓死了,要是那东西也被丶被被烧了那可就真是麻丶麻烦了。”

“你们来的时候可有看见返回去的官兵?”

连竹点头,“我们就丶就是把他们杀了才知丶知道您的踪迹。”

“不错。”

明瑜在后面听的云里雾里,原先那帮人故意乔装闯入就奇怪的很,现在又说什么东西?

“……今天最开始那群穿皮甲的人是壁国人,你们早就知道?”明瑜低声询问旁边的一个小弟。

小弟点点头,“我们少主知道,这次出任务也是和这件事有关,好像是上头哪位吧。”

“你们在丶在说什么?”连竹闻声望来,故意将马速放慢,显然他对这位莫名出现,还有些长得像故人的少女十分好奇。

小弟:“额,连竹大哥,我们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能回去了?”

“嗯。不过看这架丶架势,老大还要先去见一个人,才能回。”

明瑜好奇道:“见谁?”

连竹故作神秘兮兮道:“就丶就是那位将丶将军啊,好像是叫……叫丶叫什么来着?”

“杨缨?”

他恍然大悟,“对对对,就丶就是他!”

“你们和他?”

没等连竹回应,祁怀晏缓缓开口道:“他疏忽丢的东西被我捡到了,理应告诫才是,何况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明瑜更疑惑了,他有什么东西能和玄寂司扯上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大帐被烧的确是趁杨缨不在时敌人故意偷袭的,只是这群“敌寇”究竟是谁派来的尚不得而知,但显然,等他们到了北疆军营一切就能知悉了。

祁怀晏命连竹将马速加快,再晚些就更加冷了,明瑜的腿还被冻着。

北疆军营大帐里的暖炉熏得格外暖和,她坐在床边被军医有一搭没一搭的训斥。

那位军医态度十分恶劣,但医术尚可。

说她不顾腿上还剧烈动作,后面的她也没听见了,因为大帐外两人的声音实在太明显。

“那夜祁少主相救,杨某感激不尽,但今日之事与尔无关,且北疆之事何时与你相干?”

杨缨的感激显然流于表面,像极了一个最要面子的人走投无路时,承受他人无意识的搭救还耿耿于怀的样子。

“祁某的确于军营无关,所行之事也与将军无关。只是……望将军今后养成将重要物品随身携带的好习惯,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祁怀晏顺手将怀里一直揣着的微黄图纸施了几分力,拍在杨缨的铁甲上,发出一阵闷响。

“什么?莫非他们是……”

“北疆两位将军把守,如今有壁国士兵乔装成敌寇烧军帐,目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以将军的智慧定无需祁某多说。”

祁怀晏这话说的恭敬,话里的意思又颇是耐人寻味,却无半分逾矩,一时间叫杨缨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个小人。

他咬牙切齿,“那还真是……多谢少主又救一命。”

“今朝之事只是任务在身,将军无需多想。”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这场偷听来的谈话终止于军医叫她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问:“北疆有两位将军?除了杨缨还有谁啊?”

军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竟然直呼杨将军的名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在杨将军这里也就罢了,在那位将军面前你可千万别这样直呼其名,否则没准你可就不止丢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这么可怕?”

“那位乐将军,可不是一般的狠啊!你可别被他的姓氏骗了,那位大人看谁不爽砍谁脑袋,就是靠这股子无情劲才当上的……”

“在说什么?”

杨缨掀开帘子,略带不爽的走进来,手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旧图纸,军医见状忙起身欲走出去,又不忘对明瑜补充一句:“你这腿还是得回凛北城里去,若是不想后半辈子落下病根,越早越好。”

明瑜见那人议论上官落荒而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杨缨却不太乐观。

“抱歉,那日没料到偷袭是我的错,幸亏你们没事。”

她正色,“杨缨,你实话跟我说,那天的偷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你不必……”

“因为一个奇怪的偷袭害的所有难民无辜枉死,我不明不白地被追杀,这身伤也不能不清不楚就受了吧?”

杨缨见状,开始有些犹豫,手里摩挲着那张被叠了许多次的图,终究在少女执着的面容里败下阵来。

“你肯定注意到了。你们在谷关遇到所有袭击的人里,有些穿皮甲的伪装成北部敌寇,有的又像反水的壁国士兵。”

她认可地点点头。

“那群人的目的你可猜到是什么?”

明瑜偏过头,想起方才在回程路上连竹曾问祁怀晏可有拿到的“那个东西”,既然放在军帐里,想必是军队的要物吧。

杨缨举起手中的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烧掉这张行军图,而它的负责人,是我。”

她面色不由得凝重几分,行军图是一方军队最为紧要的东西,只有将军才有它的所有权。然而在北疆,两位将军里只有杨缨获准有这样的权利。

手里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行军图丢了,会如何?

结果无需肖想便知,若是丢了行军图可是重罪,被罚不说,这北疆将军的位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那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

“乐渡城?”

“乐渡城。”

两人齐齐开口。

乐将军对杨缨的权力不满已久,两个人能平起平坐却不能掌握同样等位的军权。若是杨缨把行军图不小心毁了,这份权力就要易主了。

遥遥北疆,能受益的只有他。

“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官位和权力能放大每个人心里的贪念,若不是有玄寂司赶来及时,想必今日北疆之局也会大变。

“枝枝,这些都不是你要担心的。明日玄寂司的几个人要回凛北,北疆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正苦于无法抽身不知该如何让你回去,这下你便随他们一道,一路上也有人能保护你的安危。”

她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敛了敛眸子沈心想了想,半晌后还是认可了。

她并不想和玄寂司一道,或许不如说不想和那人一路。但她知道自己腿伤,在这一点上她和军医的看法是一致的。

“禾琴怎么样?”她忽然想到那个娇弱的姑娘,她有玄寂司那几个人在身边,想必并无什么大碍。

“你说那丫头?她早就回来了,在一处军帐休息呢,到时候要和你一块回凛北是吧。”

她正出神地想着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楞楞的答道:“嗯。”

另一座大帐里,玄寂司的几人在里,面色凝重。

“这件事完成的极好,行云流水无一人生还。”

祁怀晏无表情的靠在桌边,随性把玩着手中一柄刀把镶了几刻白宝石的银匕首,随口道。

“飞鸽已将皇帝殿下的信送来了,他说咱们暂时能清闲一段时日,也能好好歇息一段时间了。”司喻站在一旁,读着手中的信件。

祁怀晏闭了闭眼,“真是说的轻巧,他这人向来说一套做一套。现在让别人都以为这件事幕后主使是乐渡城,可真是瞒得不错。”

“可殿丶殿下的意思不正丶正是如此?他让我们来,就是为了阻止乐渡城背后那丶那边的阴谋不丶不是吗?”

祁怀晏骤然睁开眼,匕首入鞘,阴冷的说:“自然,现在皇帝对那边千防万防,以后像今天一样的这种事,少不了。”

“你这副等着被事找上门任人宰割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司喻嘴上调侃道。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语气里染上些恶趣味的笑意:“你错了,不是任人宰割。不过是我少有的和某人意见一致罢了,难得能和一个意向一致的人搭档,还真是挺有趣的,你们说呢?”

司喻和连竹齐齐无语,“你好变态啊。”

乐(yue.四声)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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