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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日常

01.

却说自从那些事后,明瑜很久没有做过包子了。

说抵触也好,说心有芥蒂也罢。就像被放置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日新月异,也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后来她彻底忘记了做包子这件事。

因为某人实在过于晃眼。

天天黏着她,夜夜笙歌不说,每次摆出那副无辜的模样像什么样子?!

直到某一日她终于忍无可忍,在他埋首在她脖颈蹭蹭毛又上下其手不愿起床时,她怒吼:“祁怀晏,你不要蹬鼻子上脸!若是床塌了你就不要进来了!”

那人又是无辜。

她怎么没注意过祁怀晏眼睛那么大……

“哦……”他蔫蔫地应声,不情不愿扒在她身上,看着手指被她一根根捏走。

离开唯一的暖源,他媳妇。

燕斯南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人。

按理说祁怀晏曾经替燕斯南明里暗里平了那么多事。

美宅美田美……美人倒是不敢送,但送的那些东西都被祁怀晏大手一挥悉数退还。

几番来回,燕斯南干脆懒得理他,这时候祁怀晏却忽然说想讨个东西来。

明瑜始终好奇那是什么。

毕竟祁怀晏日常爱好不多,宅田一类他们懒得打理,房屋一间便够,金玉多了也多了危险。

而且自从那日被她凶过后,这人竟真的规规矩矩,连夜里睡觉都不歪不斜,手置于腹,眼神都不乱飘,像要去科考的正经秀才。

明瑜乐得清闲,谁成想他却连她主动抱上时都眼无情.欲,礼貌的用被子将她裹好,而后再度躺下。

根正苗红?

装什么文雅。

明瑜觉得稀奇。

那日贺青岚自京城给他送物,祁怀晏神秘兮兮,贺青岚像风一般绝尘而去,祁怀晏小心翼翼藏起包裹,都被明瑜收尽眼底。

对上她时却不知从哪摸来一把折扇,淡色衣裳衬得他莫名的温润,还相敬如宾般唤她“夫人”

“这是祁怀晏?”明瑜大惊失色。

直到月夕那天,祁怀晏辗转交予她一封叶子信,说在枫檐高丘设了小桌,与夫人共同观潮食糕饼。

月夕观潮是凛北传统,枫檐高丘下即是凛北唯一通海之处,可静观潮起潮落时涌上岩壁的壮景。

她将信将疑地去了。

他还未到,只见高丘上有一小圆桌,上面浅淡放置两杯清茶。

她拉开一侧椅子入座,疑惑桌上未有赏月糕饼。

其实她不大爱吃那些过于甜腻的月团,她爱甜,却是微甜即可。

想入非非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比人先到的是一缕香味。

包子。

明瑜怔在原地,看着那一身素袍折扇的祁怀晏将一碟冒着热气的包子放在圆桌中央,笑吟吟地看着她。

明瑜看着那些白团有些难堪,别开眼,却还是问道:“月夕,做这些干嘛?”

祁怀晏淡淡笑了,声音平缓温和:“我知你不爱吃月团,但这一日毕竟用些圆滚滚的糕饼好些。”

“我不是这意思。”她微微蹙眉,祁怀晏这模样她并不习惯,儒雅的不像他。

他又说:“不仅是这样。”

“过去你与我说,你很爱吃包子,而我是你这辈子最后能做包子给予的人了。可却不是这样,小鱼儿。”

明瑜记得,他忽然这样说,她不解。

“这就是你买来的理由?”

她早就不做了。

“你爱吃,却不敢做来吃,市面上的又总欠了些味道。”他顿了顿,“这是我做的。”

明瑜微微擡眸,终于仔细看向白嫩的它们,不可置信道:“你还会做包子?”

祁怀晏眼底是柔和,“前些时日我与燕斯南通信时偶然听闻她在皇后宫殿寻出她的旧盒,里面有一张方子,记载了你爱吃的东西,和做法。”

明瑜想起那几日他们确实来信频繁,又想起他怀中的包裹,“你向他讨要的是配方?”

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我想你不愿做是因为那些事而害怕。虽爱吃,却不敢做,那该怎么办呢?”

不可否认,她在嗅到包子的第一瞬就被勾起馋虫。

“我来给你做就是。”他眼眸微明,带着无限宽容的意味。

“虽然与你无法相比,但我试了好多次的,绝对与市面上的不同。”

话到此,她终于接过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温热从手心传至四肢,馅料软嫩,咸味恰到好处,鲜味与柔软的皮融为一体,竟比她曾经做的还要好吃些。

“夫人觉得如何?”

她正欲开口的称赞被这一句话彻底浇灭。

看着祁怀晏称不上温润甚至带些不正经邪气的长相,却浑身上下都是翩翩公子范,还模仿人家来上那么一句掐着嗓子的“夫人”。

她想把他掀底下泛起的海潮里。

真的。

想来想去,似乎是她嫌弃他天天欲.求.不满,她忍。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狠狠灌一口茶水,又被并未凉下的茶烫的眼泪狂飙,差点咳嗽出来。

祁怀晏星星眼,看她满意到流眼泪的地步,满意地站起身仿照着文弱书生般在高丘边踱步。

折扇扇的呼呼作响,装模作样听着潮水念叨着几句文绉绉的诗,却忽视了明瑜将茶杯捏到发白的指。

“我不是……”

“啊?夫人你说什么?”他眨眨眼。

明瑜手捏紧,茶水似潮水般冲击着杯壁,不时溅出几滴,她忍无可忍。

“我说……请问你是在玩角色扮演吗,郎君?”她头脑突突的。

祁怀晏偏偏头,明瑜眯眼,瞪着他,“原来郎君喜欢与我相敬如宾啊,否则怎么扮演个温柔书生呢?”

他手一抖,喉间艰难上下一滚,若有所思,折扇扑通落地,陷入草里。

不……不对。

02.

明瑜女红向来不好,兴许是天赋都被医术和丹青占据,这一点显得更为薄弱。

直到她突发奇想,看着梨酒绣花的模样也眼馋。

不知从哪悄悄摸来一件纯紫寝衣,觉得过于空了,故而在上面偷偷绣起花来。

这一举动吓了梨酒一跳,她差点以为自家小姐被夺舍了。

先前给虞公子织围巾都费了好一阵功夫,如今竟……竟给姑爷的新寝衣绣花。

绣花时总爱神游,这些天她总觉得祁怀晏不大对劲。

具体说不来是哪里,但从他最近几日清晨不再赖着她不起,又不根正苗红恭恭敬敬就能看出端倪。

可疑,很可疑,明瑜心想。

于是她决定跟踪他。

这样不好,但在司喻强行将副司主之位塞给他后,他明里操办公事无法脱身,暗处其实被缠着的永远是她。

“他终于腻烦了?”

他敢吗?

明瑜桃花眸眯起,盯着塌上还未消褪的软坑,若有所思。

他不对劲。

祁怀晏每日行迹十分简单,家丶玄寂司两点一线。

决定行动的这一日一样如此。

他起身,照常吻过她的眉心,悄无声息地套上外袍,再轻声离去。

不同的是,明瑜在门关上的瞬间火速穿上早早备好的素服,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他会去玄寂司没错,但从来没有这么早出去过。这个时辰,人都没醒,操持哪门子的司务。

天色微明,长街上只有零星赶路人,她一直跟着那道影,直到街口一道马车呼啸而去,他那身藏蓝不见了踪迹。

明瑜惊呼不妙,向他消失的方向追去,直到看见前方显出一道藏蓝,她毫不犹豫地上前拉过他:“祁怀晏你……”

后半句未出,她尴尬地抽了抽唇角,看着眼前那个浓眉大眼满脸震惊的糙汉,连连道歉。

认错人这种事不算什么,重要是竟然把他跟丢了!

晕头转向时,她忽然瞥见巷口一个快速消失的藏蓝,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是玄寂司?

“哪去了?”她拐过巷口看见玄寂司大门,却空无一人。

“小枝姐姐?”

小铃铛的声音忽然传至她身后。

寻得救命稻草般,明瑜看着那个睡眼惺忪的男孩问:“方才你可有看见你怀晏哥?”

小铃铛瞪大眼,摇摇头结巴道:“他说他没来过。”

明瑜眯起眼,打量道:“他说?”

男孩连连摆手,憋了一口气:“不丶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没来过。”

“那刚才那个是?”

“一个诡异的男人。”

小铃铛还在憋气,小脸通红,连珠炮似的:“真的,他不让我说他来了。”

玄寂司把孩子药傻了怎么办?她能治吗?

明瑜默默咽下一口气,慈爱的抚过小铃铛头顶软发,“跟了司喻挺好的。”

不然早晚被祁怀晏逼疯。

她义正言辞道:“我走了,跟着司喻,别听怪哥哥的话。”

小铃铛小脸憋的通红,“他真不是……”

见她要走,又问:“小枝姐姐你去哪?”

“去捉鬼。”

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小铃铛终于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猪肝色也恢覆正常。

“他说他不是祁怀晏。”

转过转角后,她险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凛北着名的烟花柳巷,甜水巷。

他好大的胆子!

她眼中溢满杀意,仿若已经看见祁怀晏被她乱刀戳死的模样。

呵,不是扮文雅书生吗,来甜水巷做什么黄梁大梦?

但明瑜稳住了,想起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小时候,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还是有些陌生。

于是蹑手蹑脚潜入,花姑娘成群结队娇娇软软伏在软榻上,有过夜的公子贪恋香软,清晨还搂着一貌美歌姬睡着。

不过刚刚破晓的时辰,楼内却已是人来人往的地步。

她一路并不通顺,不时有舞姬看怪人般看着朴素打扮的她。带着这些视线,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一楼最内里的一把长椅旁。

几乎怒吼般:“祁怀晏!”

坐在长椅正中的祁怀晏吓了一跳,他两侧都是男子,那两人却各搂一美艳姑娘,不远处亦有蠢蠢欲动的女孩,一群人好不热闹。

明瑜强压怒火,看着他身边的女子,转头看向他:“你还看!”

祁怀晏及身旁男子身边总有那些穿得露骨的姑娘,而坐在正中被点名的祁怀晏却一仰头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向明瑜:“请问姑娘可是要找人?”

“我找你!”

他眼眸光彩流转,不清楚是这里觥筹交错间的光还是什么,“在下怎不记得姑娘?”

好!好啊!这次又是什么戏码?

她冷笑一声,干脆抱臂立于他面前,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了,挂起一丝微笑对他说:“也并无旁的事,不过是我郎君不见了,依稀见他拐来此处,如今回想,倒是看错了。”

“哦?姑娘在寻的郎君是个怎样的人?”祁怀晏挑眉,亦抱臂慵懒靠在一旁。

明瑜道:“他比常人好多了,会为我簪花,为我跑到京华去买我爱的糕饼,还会亲手给我做包子。”

她上下扫了穿戴像花孔雀似的祁怀晏一眼,嫌恶道:“比你好上许多。”

男人笑意更浓,一下起身立于她面前,眉眼间极尽玩味,“姑娘怎知我不如他?”

明瑜挑眉:“我不认得你呀。”

忽然间,她想到什么似的换上一副与他无二的邪笑:“公子在甜水巷玩乐,所求为何?”

“姑娘以为呢?此处美人蕓蕓,不过是……”想想将才那群任他坐的端正也蠢蠢欲动的女子,有几分不爽,再说不下去。

明瑜默默更靠近他一步,学着他的模样,勾唇道:“那公子可愿陪小女饮上一盏?”

她本以为祁怀晏会再与她周旋几遭,没想到却一下被他打横抱起,大步跃向二楼包房。

“饮!现在就去。”

明瑜在他炽热的怀中楞神,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祁怀晏?祁怀晏!”

她的不可置信淹没在他急促的攻势下,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包房,榻到是软,虽不及家中但……

她在想什么!

不过一转眼,祁怀晏就脱的只剩下底衣,他跪在她身上脱衣服的模样总让明瑜觉得缓不过来神。

分明不该是这样吧。

“你,你不是说不认得我?”

祁怀晏邪邪笑道:“嗯,不认得姑娘,但喜欢你。”

她被祁怀晏俯身亲吻扰的愈发不解,不知为何就逸出一句:“那我怎知公子没有娶妻?若公子有了夫人还与我在一处,可是她满足不了你?”

祁怀晏压抑了许久的情.欲早在一次次深吻里将他淹没,意识混沌,却对她的话极敏锐。

他骤然起身从她身上脱离,眼神清亮又坚定:“怎么可能!我夫人最棒了呜呜呜。”

她一楞,“那你还来这种地方,是你腻味了?”

此话一出,祁怀晏更大声:“你胡说!我最喜欢我的小鱼儿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呜呜呜。”

明瑜也撑起胳膊,看着他急具玩味:“那你来这里,就没想过她会伤心?”

祁怀晏清亮又混沌,楞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从明瑜身上抽开身:“对啊,我怎么会在你这!我要去和我媳妇亲亲!”

他义正言辞说完这句后,就跑走了。

跑走了……

明瑜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地上花孔雀般的藏蓝衣袍发呆。

“祁怀晏!!”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一连几个晚上她都紧闭房门不叫他进来。

穿着新寝衣的祁怀晏站在禁闭的房门外,揉揉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几朵绣的歪歪扭扭的花,吸吸鼻子,委屈道:“小鱼儿,我以为你嫌我腻味了,你丶你先前说我角色扮演,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相敬如宾,所以让你试试风流一点的,我……”

他冷的一哆嗦,那几朵花边缘还有点扎手,他继续委屈道:“我再也不敢了,你理理我啊。”

“走走走,你去找司喻角色扮演去!”

路过的梨酒听见那边的躁动,平淡端着被明瑜剪断的一众破碎毛线走过,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

哦,原来这两个人还喜欢这么玩。

不愧是她家小姐!

角色扮演……

玩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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