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问题要问。”
雀猫眨了眨眼睛:“但在这三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
“你打扑克的技术,是在酒吧学的吗?”
赤井秀一闻言微微挑眉。
“酒吧”这个词很有意思,既可以指真正的酒吧,又或许是在指某个以酒名命名的组织。
“因为你的手啊。”雀猫笑嘻嘻地解答了他的困惑,“一双拉手风琴的手。”
“所以我就想,你会不会在酒吧演奏过手风琴。”
雀猫的观察力确实很惊人。赤井秀一想。
他的猜测没有错——他过去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曾在酒吧为客人演奏手风琴来赚一些生活费。
不过,那也是数年之前的事了。大部分里世界成员看到这双手,第一反应恐怕都是枪茧。
可惜,他打扑克的技术和这没有关系……或者说那根本不算是技术。
他于是诚实地回答了:“扑克技术并不是在酒吧学的。”
雀猫装作失望:“我还想去你待过的酒吧偷师来着。”
赤井秀一忽略了这句充满双关意义的话。
“我不是要隐藏自已打扑克的方法。”他直白地说,“只是确实没法解释。”
关于守护甜心和异能力的事,没办法向他人透露。
“我懂的我懂的。”雀猫洒脱地摆摆手,“魔术师的秘密嘛!”
“并不是魔术师。”赤井秀一摇头。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身份的话,你就当我是侦探吧。”
雀猫愣了一下,显出微微恍惚的神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
“三个问题,现在要问的是第一个。”
雀猫边说边把两个木盒子摆在桌上。
“血色彗星——你知道这颗宝石因何诞生吗?”雀猫问。
“是为了指示灾祸。”赤井秀一回答,“大概听猞猁提到过。”
雀猫比了一个“bingo”的手势。
“这是一块有诅咒的宝石。只要和这块宝石有关系的人最后都死了——可能这就是灾祸吧!”
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很轻松,并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有人死去。
“第二个问题:那小哥为什么还要得到它呢?”
“更何况我这扇门外面,还有许多其他价值连城的宝石。”
“对我来说,都只是普通的石头。”赤井秀一平静地说,“我只是和猞猁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帮他赢下这块宝石。重点并不在于这颗宝石会指引我获得财富、幸运或者厄运。”
雀猫笑起来:“你不怕被猞猁欺骗吗——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对不对?”
“这算是第三个问题?”赤井秀一反问。
雀猫摇了摇手指:“当然不是了!”
“第三个问题。”他双手交叠着放在面前,领口银灰色的宝石里似乎有光泽在流动着。
那张小麦色皮肤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突兀的表情。
是一种类似忧郁的表情。
“妹妹她、会回来吗?”
雀猫这样问。
*
……
妹妹。
和哥哥不同姓氏的、仅仅留下一个姓氏的、不知道姓名年龄和身世的妹妹。
赤井秀一暂时没有答话。
唯一能知道的是,雀猫一直待在组织里、一直收集世界各地大宝石的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在等他的妹妹回来。
“作为不了解情况的人,似乎没办法很好地回答。”他说。
雀猫却很执着:“想要得到宝石,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你会问每个人这个问题吗?”赤井秀一反问。
“喂喂。”雀猫仿佛被逗笑了一般,“你以为在打扑克上赢过我是什么很容易的事?”
“迄今为止赢过我的只有你,和一个有名的魔术师——不过他在四年前已经死了。”
赤井秀一没说话。
“打扑克的技术是运气、狡猾与选择的技术决定的。”雀猫继续说,“所以我想,赢过我的人是不是运气比我更好呢?是不是比我更狡猾呢?是不是比我更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在我和妹妹被那些富人欺凌玩弄的时候,是组织接纳了我们。于是我一直留在这个组织里,听从boss的命令而夺取世界各地的宝石、反过来玩弄那些自以为是的富人。”
“......但是妹妹离开了,并没回来。”
“他是魔术师、而你是侦探。你们两个是不是能给我更正确的答案呢?”
雀猫灼灼地盯着眼前表情冷淡的长发男人。
......
赤井秀一缓缓地开口了。
“在来到这里前,我遇到了一个案件。”
“那个杂货店的店员为了给自已死去的妹妹报仇,买凶杀掉了妹妹的前男友。”
“至于他自已,则作为换凶案的另一个凶手杀掉了某个埼玉县交通课的警察。”
“对于普通人来说,杀人已经是报复的极致了。”
赤井秀一和雀猫对视着,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硬质的、匕首一样锋锐的光芒:“可是在这个案件里,只有人受到报复,却并没有人受到安慰。那个杂货店员本身,也只是被雨蛙玩弄的对象罢了。”
“杀人者、被杀者,都在遭受惩罚。”
……正如那个名叫松田阵平的警察所说。哪怕是逝者知道了这一切,也只会感到难过而已。
雀猫张了张口,有些不甘心地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最后,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我所感受到的,原来就是这种惩罚。”
*
“我的妹妹,是侦探的粉丝哦。”他用幸福的语调说道,“是福尔摩斯的粉丝。”
“所以你通过了。”雀猫笑起来,又恢复了原先十分热情慷慨的模样。
“那就好。”赤井秀一点头。
“不过作为我个人来说,还是有一点忠告。”他又说。
“这间赌场,是充满欺骗、狂欢与杀戮的危险之地。”明显是杀手的男人,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如果作为普通的兄长,可能只会希望妹妹远离危险的旋涡吧。”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对方。
雀猫闻言,“嗤”地一声,快活地大笑起来。
“所以——来做选择吧!”
雀猫把两个盒子推到赤井秀一面前。
“如果选右边这个装着怀表的盒子,我会直接送你离开。”雀猫道,“小哥你要还想回赌场玩,我会给你贵客的待遇。”
“如果选左边这个装着宝石的盒子,那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雀猫的表情严肃起来:“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我和你的交谈……我会把它们从脑子里忘掉。”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子。
“不弃牌吗?”雀猫歪着头,“这次你要比牌的对象可不是我了。”
“而是灾厄的命运。”
赤井秀一的手覆上左边那个盒子。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弃牌的理由。”他说。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由无数个选择构成的。没有人能总是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是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
如果没有参与侦破那个杀人案件、如果在菊池大和劫车的时候没有追上去、如果没有将计就计进入这个赌场、如果没有答应波本的条件……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原本冷漠的男人,此刻居然微微地笑了。那是侦探一般理性、明锐的表情。
“在做出了选择之后,唯一还能做的……就是享受这一切。”
只听“嗒”一声,木匣子打开了。
赤井秀一拿出了里面那颗淡粉色的宝石。
名为血色彗星的宝石。
*
波本调整了自已的耳麦。
[但在这三个问题之前……]
雀猫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莱伊在进门之前,往他的怀里塞了一把手枪。
而他在莱伊的脑后贴了一个窃听器。
唯一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直接接触到莱伊的衣料,也就没能发动【堕落论】的异能。
“猞猁,他们在聊什么呢。”女人嗔怪的声音响起,“好慢。”
猞猁能感觉到一只手挽住了自已的手臂。
“在聊很没营养的话题,妹妹之类的。”猞猁笑眯眯的,“你总是来得很快呀,友彦小姐。”
蒂曼诗靠近了一些,似乎是想和猞猁并肩。
然而,原本光滑的墙壁上却突然伸出一支冰冷的枪管,横在了两人之间。
“雀猫的机关。”波本淡淡地说。
蒂曼诗偏了偏头,避开了枪管:“妹控真恶心。”
猞猁的笑容加深了:“稍微有点好奇友彦小姐上次是怎么进去的呢。”
“毕竟我试了很多次,也没有打开这把锁。”
“很简单啊。”蒂曼诗一撩长发,露出少女一般自得的表情,“雀猫亲自把我带进去的。”
猞猁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只是把头发换成了栗色卷发、稍微改变了一下穿着和称呼,再加上一点点迷幻药……雀猫就真的把我当成他妹妹了。”
“妹控果然很恶心吧?”
猞猁看向黑发女人的小腹。在礼服衣料的遮盖之下,是一道由雀猫造成的狰狞刀伤。
他笑了笑,选择专心听耳麦里两人交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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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猜猜秀哥和零哥谁先掉卧底的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