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那凌厉的下颌摇摇欲坠。
钟虞泛起心疼来,倾身用力抱住了他。
炉里炭火噼啪,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红光映着天上的星光,那最亮一颗,在天上,在心里,永远闪耀着。
*
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日子,生活恢复正轨。时间一晃便入夏,行道树华盖如伞,绿荫似画。
早在年初时,不少消息灵通的律所就知道了钟虞回国的消息,纷纷抛出橄榄枝,许以职位高薪甚至股权,要不是住的别墅区安保给力,只怕家里门槛都要叫人踏破。
钟虞一个也没见,这么多年奔忙,他真的想好好歇歇,想好好陪陪蒋绍言和蒋兜兜,同时也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六月初的某天,晚风习习,蒋绍言从公司食堂打包了凉菜回来,准备下厨快炒几道热菜,却被钟虞告知他晚上要出去。
“你带兜兜在家吃吧,我约了老陈。”
说完即转身进衣帽间挑衣服,蒋绍言围裙还穿在身上,亦步亦趋跟随。
换上清爽短袖和休闲长裤,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身材修长,那模样就跟个大学生似的,蒋绍言默默看他换好,才问:“你们去哪儿吃。”
“不吃饭,去酒吧喝点。”
蒋绍言当即蹙眉:“酒吧?哪里的酒吧?”
这就开始查上岗了,钟虞心中好笑,告诉了他一个地址。
那是间清吧,气氛柔缓安静,钟虞先到,点了杯伏特加兑雪碧,他今天兴致高,想喝点烈的。
刚在吧台落座没多会儿,老陈也来了,拎着公文包一脸郁闷,二话不说先闷了口辣酒,放下杯子就一通抱怨廖志晖,格局小,心眼更小,天天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还尽干耗子扛枪窝里横的勾当。
钟虞默不作声地听着,注意到老陈公文包鼓囊囊的,拉链也没拉严实,露出了塞在里面的黑色律师袍的一角。
他将那律师袍抽出来,展平搁在膝盖上,工整地叠好后又递回给老陈。
倾诉完,老陈也冷静下来,往钟虞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那件律师袍。
钟虞之前跟他提过合伙开律所的事,老陈一直犹豫,毕竟创业有风险,而他上有老下有小,况且在舒适区里待久了,斗志消沉,再跳出来需要极大的决心和勇气。
而此刻手指抚过这件庄严神圣的袍子,老陈突然间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
就在这刻他打定主意,他决心离开待了快十年的律所,在奔四的当口奋力一搏,日后也送闺女去私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像自己这么辛苦。
钟虞观察老陈的神色变化,知道这事稳了,端起酒杯:“来吧,碰一个。”
“碰一个。”做了决定,老陈浑身轻松,嗓音豪迈,“敬未来的钟主任,我的大合伙人!”
钟虞笑了一笑,也同样豪迈地将杯中的伏特加一口闷光。这件律师袍叫他想起当年上学时在陶青稚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件,他将自己偷穿的事告诉了老陈,老陈说道:“我也记得你们那届的模拟法庭,你那思维和口才,天生就是做诉讼的料!”
钟虞感慨:“说实话,我也很怀念那种唇枪舌剑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安排,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施却是千头万绪,老陈心里到底有些不安,但看钟虞那副从容不迫稳操胜券的模样,心便又踏实了。
他想,再过段时间,只怕岚城法律界就要被这人给搅起波澜来喽。
说话的这短短功夫,就有七八杯酒端到了他们面前,都是酒吧里的客人请钟虞喝的,叫老陈对这位合伙人的魅力有了更深认识。
老陈正欲调侃,又有杯酒被服务生端过来,服务生转朝一个方向,说是那边的那位女士送的。老陈看过去:“哟,这个不错,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钟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跟之前那几杯酒一样也拒绝了,语气清清淡淡的:“你都结婚了,得有已婚男人的自觉,小心我跟学姐告你状。”
老陈“嘿——”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坏呢?”
话虽如此,不过相比以前,还是这样的钟虞相处起来更舒服,更有人味,能畅快饮酒也能调侃谈笑,不再是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眼里只有工作的冰山。
说到已婚,钟虞看了眼手上戒指,又翻过手机,快九点了,估计家里那一大一小坐不住,要来抓他了。
正想着,备注“冤家”的电话就来了,钟虞接起,同时福至心灵般回身望去,果然就见一大一小站在酒吧门口,朦胧光线下,大的眼含幽怨,小的则是满脸好奇。
蒋兜兜叫这五光十色的灯迷了眼,抬脚就想往里跑,被蒋绍言一把薅住了衣领。
“走了。”钟虞喝光最后一口酒,对老陈说,“我在这儿开了卡,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