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厦十七层的高层，寒冬冷雨夜，风速是那样的接近死亡。
他还没有遗忘。
聚光灯下恶毒的谩骂，还有沈燮安那通冷漠的电话。
他还记得。
坠亡的刹那，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剧痛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思绪太过沉浸，以至于过了很久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感冒。”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关怀中带了一丝苛责，宽大的西装外套落到肩头，瞬间让纪斐言感觉到被热意包裹。
他猛地转过头，对上秦煜时的目光，微微动了下唇：“秦煜时……”
秦煜时上前一步，和他并肩站着：“知不知道你很不让人省心？我在房间找不到你人，还以为你回去了，看到你的衣服还在，才知道你没有走。我想你应该不会离开太远，所以多半来了露台。”
“房间太闷，想出来透透气。”纪斐言垂眸，他没有想到秦煜时会出来找他。
孤冷雨夜，两个有过身体关系的人在酒店的露台谈心，像极了爱情电影里才会有的画面。
按照电影的情节，故事的主角大概会发生一段暧昧的对话，再在一场不经意间的深情对视中互生情愫，最后拥有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而他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被察觉到私心。
秦煜时转过头看他：“睡不着吗？”
纪斐言的目光回到那片雨幕中，声音平静：“嗯。”
“站在又高又冷的地方固然会让人清醒，但也意味着将自己的心孤立在了世界之外。”
“那要是换做你，会怎么做？”
“睡你。”
“……”
“开个玩笑。不清醒这三个字，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想也是。”
秦煜时的确是一个清醒到近乎冷酷的男人，纪斐言从不怀疑他能在任何感情里游刃有余，在欲海的沉浮中做一个身心自由的冷漠看客。
“其实想要保持清醒，最该考虑的就是那个最糟糕的后果，自己是否愿意承担，是否承担得起。如果不的话，就及时抽身，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导也会有承担不了的后果吗？”
“当然有。难道在你眼里我是无所不能的圣人吗？”
“至少不会差太远。”他的确想象不出这世上有什么连秦煜时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就算是地位再高的人，也会惧怕病痛和死亡。哪怕和你小叔叔一样出名，也有用生命做赌注的时刻。谁也无法保证每一步走得都正确，能做的只有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
“那你呢？也有过及时止损的时候吗？”
“如果我告诉你，在拍摄《完美面具》的时候，我曾经想杀了方知远，你会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纪斐言忍不住笑了：“听上去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煜时是个很理智的人，实在很难想象秦煜时被一个无赖的演员折磨得想杀人。
“总之，做你认为最有利的选择。”
纪斐言没有再说话。
最有利的选择吗？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纪斐言就搬离了酒店。
没有带走roby的远程遥控器。
第63章 第63章 “你想跟我断干净，说一声就……
纪斐言是自己打车回的公寓。
白天时秦煜时有给他发消息, 问他要不要去上水湾住几天，却被纪斐言以“想休息”为理由婉拒了。
他想他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即便感情已经无可挽救, 至少也该戒掉对身体关系的迷恋, 那只会让他的心陷进泥沼, 且越陷越深。
回到公寓大楼，他刚用钥匙旋开客厅的门，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燮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腕, 阴沉着脸说：“纪斐言，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纪斐言态度冷漠, 本能地想挣开他的手，谁知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沈燮安早料到了他的态度，攥着他的手推门进去：“纪斐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管你想不想聊，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你以为一句话就能让我走？”
“沈燮安！”纪斐言用尽全力从那力道中抽脱，白皙的手腕因为过于用力而红了一圈, “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沈燮安猛地摔上门, 冷笑道：“这么急着让我滚？怎么, 怕秦煜时看见？”
听到秦煜时的名字, 纪斐言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心烦意乱间，索性承认下来：“对, 他今早要来。如果你不想见到他，现在就——”
“秦煜时今早去国展中心参加活动，”沈燮安打断他的话, 挑衅地抬起眉毛，“纪斐言，你拿这种谎话骗我，看来也挺心虚的啊？”
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