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没了动静,君杳然这才看向许田田,沉吟一瞬,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么,那日被魔族围困,聂更阑受伤是最严重的。他先被魔将虚赢所伤,后又挡下魔灵神塔的大部分魔气,我记得,那魔灵神塔殃及最严重的应该是你那个方向。”
许临风讶然:“是聂更阑?”
君杳然:“嗯,他已经尽了全力替许田田挡下大部分攻击,也替我们挡下了魔气余波。”
屋内沉默下来。
许田田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半晌后,室内传来怒声嘶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苦肉计让我们放松警惕——”
“啊!”
“我还受着伤,你居然揍我!”
……
聂更阑回到玉髓峰,直接去了自己居住的洞府。才进去,便见一道身影伫立在石床前。
一看到那挺拔修长的身形,他头皮一麻就要走。
清鸿剑尊淡淡的嗓音已经传来:“去哪。”
聂更阑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往外走,“师尊,徒儿忘了在悬赏阁领过任务,如今打算下山完成任务。”
他还未走出洞府前的悬崖地界,清鸿剑尊身形已经从天而降,手牢牢擒住他的腕骨。
“师、师尊。”
聂更阑头皮发麻的感觉更甚,他一向心思暗沉处于俯视顶端挑逗师尊,此刻却有些发怵,不敢同师尊对视。
清鸿剑尊感到好笑,莫名觉得阴戾的徒弟终于有了一丝寻常少年本该有的生气,“这几日为何避而不愿见我?”
聂更阑仰头,“没、没有不愿见师尊。”
清鸿剑尊把他拽到跟前,依旧擒着其腕骨,试图从那双淡色的眸子看出什么,“是为了那艘撞毁的飞舟?”
聂更阑蓦地同他对视而上,下意瑟缩了眼神:“不是,我——”
清鸿剑尊却坚定地将其打断:“飞舟没了可以再造,再买,何故这般慌乱?”
聂更阑身躯颤了颤,压下心间酸涩,以脸颊蹭了蹭师尊的手臂。
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狗,自恃可爱讨主人欢心,令其不忍心责备。
清鸿剑尊目光微凝,把人拉到怀里环紧了。
聂更阑发闷的语调从胸膛传来,说话声在胸口引起震动,“原先那艘飞舟的价值已经远超十万上品灵石,之后我才听说这飞舟乃是高阶法器,一般的炼器师造不出这种规格的飞舟的。”
说着,他微微仰头看向南热,“这飞舟,是出自师尊之手?”
“打造时一定颇费功夫吧。”
清鸿剑尊终于确定了青年这几日躲着不敢见他的缘由。
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无意,而是深深的愧疚。
聂更阑小心地觑着师尊的神色,“这艘飞舟极其珍贵,是师尊赠给我的礼物,却被我毁了,我……”
清鸿剑尊:“你便打算用自己挣来的灵石买艘新的飞舟?”
“嗯,赔给师尊。”
“那艘飞舟已经赠给你,便是你的了。”
“可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飞舟,毁了便再也没有了。”聂更阑一想起那艘飞舟精致华丽,还没坐过两次。他还在许田田面前不着痕迹地炫耀过,没想到飞舟转头便坠毁在茫茫山崖之中。
这是师尊赠给他的礼物。
一想起这些,他心脏就揪得生疼。
清鸿剑尊凝视青年闪躲的目光,心有猜测:“很喜欢那艘飞舟?”
“喜欢。”
清鸿剑尊萧疏的眉眼舒展开来,竟是笑了。
“不是说过,飞舟没了可以再造?”
“送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扔掉或是损毁全凭你的心意,不必自责歉疚。”
聂更阑浑身又是一震,头皮竟又再似之前那般泛起酥酥麻麻的电流。他在师尊开口时便已经抬头,看到师尊那抹丰姿玉容的笑,一时被晃花了眼。
他之前从未如此刻这般仔细端详过师尊的脸。
此时只觉得,师尊的眉眼好看,鼻子好看,唇的形状亦是独一无二,秀姿绝伦。
冰肌玉骨,仙姿佚貌,世上绝无仅有的出尘之人,居然成了他的师尊。
聂更阑心脏又是一阵揪紧,从未这般鲁莽失态地撞上了师尊的唇,又急又凶,水雾也在眼底打转。
亲着亲着,清鸿剑尊察觉青年喉间似乎传来呜咽,开始喘不上气。
他将人稍微拉开,才看到青年已经泪流满面,眼尾绯红不似寻常。
他摸摸青年的鬓发,“想哭,便哭出来。”
聂更阑再也受不住,扑在师尊怀里哽咽出声。
也许是自小流窜于街头巷尾,他操心的从来都是如何吃饱穿暖,即便到了花楼绿苑,虽然用度吃穿精致,但动辄受罚挨饿亦是常有之事,再加上日日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