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忙碌两日后,估摸着师尊气该消了些,于是终于在入夜时分悄悄来到清风殿外。
他想敲殿门,又恐惊扰了师尊,只能拿出一张蒲团放于廊下,端坐下来开始打坐。
他入定没多久,就感到终音剑在撞他的腰。
一下,两下,很是急促。
他以意念和终音剑对话,“莫要心急,若是惹恼师尊,恐怕你离见到太初剑还尚有很长一段时日。”
终音剑:“……”
它是在为自己操心吗,它这是在替主人操心,主人这样坐在门口要到何时,还不如直接闯进去直接和剑尊认错,实在不行就来硬的,不怕剑尊不心软。
谁知道聂更阑将它心里话听了去,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
用强的?
若放在平日他早用了,但这次确是真的不敢。还是乖乖服软认错来得稳妥。
夜里霜寒露重,聂更阑没在四周落下结界,很快从屋檐飘下的霜花将他发梢和衣袍沾上一层白霜。
于是乎,打坐一整夜后,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打湿,偏偏此人又不施加灵力护体,是以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天光大亮时,已经是辰时一刻。
聂更阑蓦地睁眼,从梦中惊醒。
看清四周所处环境时,他立即去摸了摸额头。
这一摸顿时有些大失所望,因为并未引起高热,只是额头和身体被打湿了而已,即便没有灵力护身,化神期的体格也强悍不知多少倍,这小小的风霜丝毫没能带来什么变化。
聂更阑带着淡淡的遗憾往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
而后,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缓缓垂眸,往下扫了一眼。
一张薄毯好端端盖在他身上,格外扎眼。
聂更阑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是师尊。
夜里,师尊居然过来替他盖上了薄毯。
聂更阑一时激动,抓着毯子起身来到大殿门外,身手在金色门环敲了三下。
等了等,他又循环敲了几遍。
但里面自始至终没传出动静。
聂更阑捏着薄毯的手指攥紧,不知是欣喜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又敲门试探几次后,确定师尊尚未气消,只能施法术把那条毯子烘干,小心翼翼放入储物袋,接着才把自己身上弄干。
粗略一看时辰,快到授课时间了。
聂更阑快步离开清风殿,才出去,就碰到北溟朔和忘忧泽过来了。
“聂哥哥,”忘忧泽哒哒哒小跑过来,“你昨夜在清风殿外睡着,是不是为了和剑尊哥哥认错呀?”
北溟朔得意洋洋:“肯定是了,这一套我熟,我几百年前闯祸就时常对我龙父这么干的。”
“哎,聂更阑,你身上的毯子怎么不见了,我和忘忧泽昨夜过来看你凄惨,特意给你盖上的,你给扔了?”
聂更阑身形一僵,目光忽然染上阴沉,“你说什么?”
“我说毯子是我和忘忧泽给你盖上的,”北溟朔大声说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那是我哥给你盖的吧?”
聂更阑默然了。
北溟朔见状差点没笑弯腰,看到青年阴恻恻扫过来的目光,又赶紧把嘴闭上了。
忘忧泽:“聂哥哥,剑尊哥哥不会永远不理你的,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北溟朔龇牙咧嘴道:“聂更阑,你还是赶紧授课去吧,晚了就迟到了!”
聂更阑目光沉郁扫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到了峰头停剑坪时,他才猛地刹住脚步,把那条薄毯拿了出来。
手一扬,就要从玉髓峰扔下万丈悬崖中。
然而悬在空中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聂更阑将那条薄毯举到鼻间嗅了嗅。
没错,确实混合着师尊身上的天音骨冷香。
这也是方才一开始他为何毫无戒心地把薄毯收起来的原因。
聂更阑目光蓦地扫向薄毯,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莫非……
须臾。
聂更阑唇角缓缓勾起,重新将薄毯收回储物袋。
原本觉得金灿灿的朝阳笼罩了一层乌云的人,忽然间四周遍地处处百花盛开,春风拂过暖阳高悬,乌云全都散了。
……
又过了几日,灵音宗在各处筛选的弟子已经被送到灵音宗,参加第二轮第三轮选拔。
这几日无论是外门还是内门弟子,都趁着休沐那日去杳鹤城看热闹,毕竟作为宗门的老人嘛,总喜欢看一看新人稚嫩的面孔,以及他们脸上充满对灵音宗的向往好奇和期待。
再者,众人听说桐月城的雅香楼终于在杳鹤城新开了一家分楼,是以也纷纷赶去凑了一波热闹。
翌日,新弟子终于开始进行大比。
又过了几日,在妙音峰举行了拜师大典。
聂更阑思忖着师尊定会在大典露面,就如当年他进入灵音宗一样,打算就挑在那日好好和师尊认错反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