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出清晰的逻辑,磕磕绊绊地说:“只是跟他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确实有肢体接触…但他没有真正动粗,吵到一半,章序开始pua我,是我把他给打了……”
原丛荆看向她,嗓音夹杂着薄戾,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别再问了。”尹棘无奈叹气,“阿荆,我现在很饿,你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垂眸,看向她拽住他衣角的手。
她万分局促,飞快松开。
指尖还残存着衣料的微凉触感,刚要开口,再说些话,腰间一紧,身体也悬了空,担起她腿弯的那双有力手臂,正往内收拢。
她忘记眨眼,心忽然发慌。
男人身上熟悉的薄荷气息又浅又淡,却不容忽视,压覆住头顶,而她发烫的脸,则因惯性,不受控地,贴向他身前的金属拉链。
似乎捕捉到了他起伏的心跳。
她闷声说:“我能自己走,放我下来。”
“闭嘴。”他眼皮一掀,淡淡吐出两个字,磁沉的嗓音拂过她耳尖,环着她腰肢的手往里拢了拢,横抱起她,走进电梯间。
尹棘暗暗攥起拳头,因他霸王般嚣张又跋扈的态度,顿生恼意。
但和他多年培养的默契还在。
无需他开口,便伸手,从他兜里摸出电梯卡,刷向读取区,楼层号的数字,顷刻亮起。
她绷着脸,又将卡放回。
到了顶楼。
原丛荆抱着她,进了客厅,她被放在一个造型很像磐石的物体上,应该是把沙发椅,坐起来的触感很柔软。
掌心撑着深灰色的科技绒,微微下陷,她表情无措,看着他进入某个房间。
很快,又出来,手里拿了叠换洗的衣物。
“去洗澡。”他将衣物放在她手边,淡声说,“我出门给你买吃的。”
尹棘瞥过脸,看向上面的那件纯白t恤:“吹吹头发就好,不用洗澡了。”
原丛荆不悦地眯起眼。
随即突然俯身,靠近她,落下那道漆黑的影子,几乎将她笼罩。
尹棘下意识往后退缩。
他在她肩窝旁,埋头停住,用鼻子嗅了嗅,又起身离开,蓬松的短发,像小犬柔软的绒毛,扫过她侧颈的肌肤,掀起阵阵痒意。
“不行。”他近乎固执地拒绝,“你身上还沾着他的古龙水味,像烂掉的湿木头,闻起来很恶心。”
尹棘:“……”
狗鼻子吗?对气味这么敏感。
其实在他这里洗澡,很难为情。
她的妆花了,身边没带卸妆的东西,十分不便。
但他眼底又有戾气肆虐,甚至还夹杂一丝极力隐藏的委屈。
应该是她身上的木调古龙水味招惹的。
无奈点头,还是答应。
出门前,她又跟他约法三章,不许去找章序打架,他没说同意,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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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棘走进洗手间,拧开浴头。
热水浇淋,驱散了疲惫,也冲淡了忧虑,身体清爽后,她将吹风筒,开到最大档,吹干头发,再吹干胸衣,换上他宽大的衣物,推门,从热雾弥漫的空间走出。
披散的乌发,泛着微微的湿潮。
她赤着脚,这才看清,这将近三百平米的客厅布局。
能看出,这里并不是他的住所,而是他巨大的游戏房,或者说,是他的工作室。
地上,铺着深灰色大理石砖,散乱堆叠着各种金属元件、棋类游戏、魔方、魔术道具、飞镖、箭矢、无人机、缠结的黑色电线,推到一半的多米诺骨牌……
甚至还有电锯和电焊,防护面罩也在旁边躺着,透明的隔板上,有烧焦的痕迹。
被锯开的刨花木正散出松脂气味,碎屑攒着,没扔,囤积在纸盒里,仿佛随时能钻出一只仓鼠。
尹棘是个难以忍受杂乱的人。
眼前的景象,让她倍觉震惊。
她记得,原丛荆从前的房间没这么凌乱,五年的时间,他生活的秩序,仿佛崩坏了般。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仔细看,这里的摆设,也算杂而有序,应该有他独特的规则。
尹棘无从下脚,只好小心迈过它们。
她慢慢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贴着墙的,紫色的巨型物体——表面攀缠着颜色稍深的绑带,定睛看了良久,才大概猜出,那应该是个比较抽象的莫比乌斯带。
这个客厅里,除了各种怪形怪状的装置物,还有不少,市面上已经见不到的街机。
感官被剧烈冲击,她忽觉头晕目眩。
另侧的墙,摆着一排排置物架。
她走过去,仰头,看见上面摆满了他收藏的,各种各样的战争残骸,她辨出了二战期间的美军头盔,左侧的金属凹陷,像是弹痕,还有几百部dvd恐怖片,游戏卡带。
尹棘惊讶地屏息。
视线落在临窗的工作桌,摆着四面电脑显示屏,秋风将桌面的几张手稿吹落。
她走过去,将它们逐张拾起,低头,看见上面的手绘草图——都是原丛荆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