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羽毛也缠结成团,她伸手,向下拽了拽,感觉自己变成了溺水的鸟类,多少有些狼狈。
原丛荆的外套也被雨水浸湿。
他随手将它脱下,里面是件简约的黑色t恤,瘦长而有力的胳膊,擦过她伸向爆米花桶的右手时,肌肉似乎变得紧绷,触感结实偏硬,不过分强壮,却很隆美有型。
她身体微微一僵,觉出男人的体温莫名发烫。
他将目光落在她侧脸,停留一瞬。
尹棘故作淡定,转过头,将爆米花桶递给他,无声问他,吃不吃。
他摇了摇头,将肘部搭在扶手处,半抱起拳,抵住太阳穴,轻轻掀弄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着银幕。
尹棘咬住甜脆的焦糖玉米花。
专心看向屏幕——这部西语电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映,她有留意前厅的电子海报,隐约记得,它入围了第四十届的柏林影展。
前五分钟的时长内。
尹棘以为自己猜对了,觉得这部电影,就是单纯的犯罪悬疑题材,直到男主角不惜采取色-诱手段,唆使女院长,将他放出精神病院,才发现了异常。
她越看越吃惊,险些咬掉手指。
男主出院后,开始计划跟踪女主,也就是电影里,设定的那位知名风月片女明星。
他闯入她家大门,将她用力砸晕,又将她非法拘禁,只为了和女主单独相处,还逼迫女主爱上他。
身边的原丛荆似乎坐直了身体。
情绪也不太对劲,她分不出那是戒备,还是愤怒,总之气息很低沉。
咀嚼的速度变慢,甚至,忘记吞咽。
眼前,充斥着电影塑造的各种意象——鲜艳的印花衬衫,被捣烂的楚科姆树汁,玫瑰粉色的泥墙,让男女主被迫牵绊在一起的镣铐,血红的套头衫……
五金店里,细心挑选柔软绳结的男主,为女主覆上封口纱布的男主,跪俯在床边,像看珍宝般,注视着被捆束住的女主的男主。
他拥有拉美男人独有的漂亮瞳孔,对待女主的方式,时而压抑,时而深情,时而暴戾,时而温柔,分明是个偏激的罪犯,眼神却流露出脆弱又纯真的感觉。
历经多次充满悬疑和张力的拉扯后,女主似乎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渐渐的,放弃了抵抗,甚至,对那个疯狂的男人产生了感情。
不愿让她的姐姐发现,她被那个男人拘禁的事实。
当满身都是血痂和伤痕的男人,回到家中,那个拥有一头茂密红棕色卷发的女明星,几乎快要哭出声,眼眶噙着泪水,边为他处理伤口,边柔情地亲吻他完好的皮肤。
那些过于大胆的镜头,让尹棘的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脸颊也变得烧烫。
她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咬住唇瓣,格外懊悔,竟然忘记,国外的电影院,是可以播放这种类型的片子的。
女主为男主处理完伤口后。
镜头忽然发生调转,场景由客厅,变成了他们经常发生对峙的铁艺床,两个人的身体,如影子般,交叠在一起。
她呼吸蓦然变紧,都快要停滞住。
“不许看。”
原丛荆忽然伸手,用掌心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的脸庞离得很近,她闻见他颌角须后水的气息,像是海洋和蕨类植物的香型,含混着他身上熟悉的,薄荷糖和烟草的味道。
目及之处,顷刻变得黑暗,浸满了他的体温和热意,听觉被无限放大,身旁响起双唇相触的接喋声,西语对白的弹舌音,或压抑,或兽性的喘和吼,像在她耳蜗里,下了无数个小钩子,弄得她又痒又慌。
尹棘颤声说:“那你也不许看。”
“嗯。”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起伏的锁骨和心口,用仅有彼此才能听闻的声音,隐忍又沙哑地低语道,“我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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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移开后,电影已进入尾声。
尹棘走出放映厅,纤瘦的背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像被丢进洗衣机的滚筒里,三百六十度,转了无数个圈,目及之处,天旋地转,浑身上下,都有种晕晕软软的感觉。
电影里,那些浓烈又颓艳的色彩,仿佛黏在了视网膜上,久久无法褪散。
脚上的雨水,已经蒸发,变干,但也吸走了全部的热量,冰凉冰凉的,她咬了咬唇,有些想上卫生间,小腹憋得生涨。
但旁边的男人自从出来后,就异常沉默,浑身浸着冷戾的气焰,像在酝酿一股即将肆虐的汹涌风暴。
尹棘也沉默地跟着他走。
隐隐觉察出,他很反感电影的内容。
她也不喜欢这种美化暴力的题材。
但又搞不懂,为什么,原丛荆要伸手,去捂她的眼睛。
电影的那种内容,统共就两分钟,拍不出什么花样,在他用手,将她的视野霸占后,她的心情反倒更加紧张。
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她也看过很多,比这部西语片,还要大尺度的电影。
《春之祭》也有类似的镜头,女主角rita,跟男人和女人,都有过经验,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