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服务生把空杯子放进一旁的篮子中,慢吞吞地去酒桌上重新取走了新的酒水。
他把一杯香槟放进托盘中,扭着头看向身后的宾客们。他的眼睛在那群年轻的金发女孩身上看了几秒,垂手摸了摸西装裤口袋。
他摸到了口袋中硬邦邦的纸片,用拇指隔着裤子布料想要数清它们的数量。
最后他索性把它们全都掏了出来。
“嘿!西蒙。”酒水负责人站在一旁打了个响指,他指了指宴会厅,“动作快点。”
“哦,好的。”
西蒙迅速把名片塞回口袋里,他端起托盘,往那些金发女孩们的身边走去。
黄星莳刚刚走到外公的身边,贺至饶就离开了她的面前。
他走得干脆利落,又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今晚真的把‘不认识她’这件事贯彻到底了。
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他几乎与这宴会厅中的每一个人说话,但唯独不与她说话。
这样也不错,她在心中开导了自己一句,明明是她先拒绝了他的花。
“你,你是塞西莉娅。”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扰了她盯着贺至饶的视线。
黄星莳皱起眉头,她看向这个挡了一半视线的服务生。
他一脸青涩,俨然是第一次做服务生。
要不然他怎么会没有梳好他那头乱糟糟的棕发,还莫名其妙不分场合与她搭讪。
“你是谁?”黄星莳向后退了半步,她严密以防他太激动而把那一整托盘的酒撞在她的身上。
“哦,我叫西蒙。”服务生结结巴巴地说。
他托稳了酒,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摸着裤子口袋:“西蒙·杜鲁。”
然后黄星莳就没有多余的耳朵听这个服务生絮絮叨叨又快速的自我介绍,她只不受控制地总是盯着贺至饶又去了谁的面前,又与谁在握手。
最后她只听到了这句——“塞西莉娅,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听听我的歌。”
“你的歌?”
黄星莳这才收回了视线。
一张名片不知何时递在了她的面前,它微微颤抖着,因为捏着它的那只手正在紧张地发抖。
它原本平整的纸片还因为捏着它的拇指太过用力,拇指陷在纸片中央,两边纸片变成了好像海鸥展翅欲飞的翅膀。
「西蒙·杜鲁。苦闷葡萄乐队主唱。音乐人。布鲁克林···」
黄星莳并没有接过这张名片,她的眼睛在那一小行地址的布鲁克林上就失去了耐心。
哪怕它十分恳切。
相反的,她甚至有些烦这个看起来像伯恩山犬一样的服务生。
他该不会认为这是什么找人投资他的好机会吧?
宴会初期,交际正盛,推杯换盏,说点不打紧的调侃。贺至饶笑着与罗伯茨先生握手之后,他放开手,回头瞄向了身后。
他连找都不用找,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黄星莳。
她一身黑色长裙,站在罗马柱边。令他意料之中的,她的确在看着他。
贺至饶的眼珠挪动,他看向了那个高个子服务生。
这短暂一眼,黄星莳仿佛瞬间昂首挺胸,她看到了贺至饶对她身边男人那很明显的打量。
他不是在假装他们之间是陌生人吗?
不在意她,不理会她。
她的挑衅心与胜负欲油然而生。
黄星莳在贺至饶冲向这里久久盘旋的视线中,伸手猛然抽走了西蒙的名片。她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用手推开西蒙的胸膛:“我会的。”
西蒙松了一口气:“谢谢。”
黄星莳只是笑,她低头打开了手中的晚宴包,把名片放了进去。
她向前走了两步,抬起头来时,贺至饶彻底转向了她的面前。
他站在一个方向,似乎笃定她一定会走过去。
并且他还要堵住她的路。
黄星莳迈着快步,一脸平静,她也全然没想要打招呼的打算。但是在她若无其事经过贺至饶的身边,与他的肩膀交错时,她伸手推着他后背就走。
她只在推着贺至饶的第一下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再之后,她就像推动了一个可以自己动起来的雕塑那样容易。
黄星莳把贺至饶推去了顶起宴会厅的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才停了下来,她兴奋地与他躲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她看着他藏在一半阴影中的脸庞,也终于肆无忌惮地对视着他那她明知危险的双眼。
大玩家。
听起来很有趣。
“这是什么酒?”黄星莳低头看着贺至饶手中的酒杯。
“威士忌。”贺至饶手腕带着酒杯轻转着。
这是他们久别后的第一句对白,他的右肩靠在罗马柱上,盯着黄星莳泛红的脸颊。
贺至饶把酒杯递到了黄星莳的嘴边:“给你喝一口?”
黄星莳没有拒绝,她扶着贺至饶的手,嘴唇凑在他的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