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侍酒师离开这里了才给了一句回答。
她依然是冷态度,刚刚那股还因为收到花之后才有的快乐与羞涩一扫而光。
或许是气愤,或许是酒精,薄涂了腮红的脸颊透露出一抹来自血液沸腾涌起的红晕。
她明艳动人,比她身后的艳到灼热的弗洛伊德玫瑰还要美丽。她的美丽,已经到了一种嚣张的地步。
无意却也毫不留情地争夺走在她身边围绕着的一切人与事物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挪不开眼睛。
是最利的、闪着凛冽银光的剑锋。
她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虽然瞪得圆圆的。
贺至饶放下刀叉:“茜茜——”
“等等。”黄星莳抬起手,她不客气地反问道:“我们有这么熟吗?”
好吧,剑刺来了。
“这有什么关系?”贺至饶笑着逗她,“你十分自来熟。”
黄星莳看向了窗外,她已经离码头越来越远了。粉色的黄昏渐渐掺合了一大片紫色,唯一不变的是,曼哈顿正在她触目可及的地方上演着日复一日的金光闪闪的繁华。
服务生推着餐车来到了餐桌边,他们收拾着吃光的盘子,忙碌的手臂不断隔开了贺至饶看向黄星莳的视线。
“这里不允许跳河游回去。”贺至饶幽幽地说。
“那就把船开回去。”黄星莳说。
“不要。”贺至饶摇头,“我付了三个小时的钱呢。”
他迎上黄星莳瞥来的视线,装作视而不见地绕过她一瞬间就仿佛攻击力倍增的眼神:“你今晚的裙子很漂亮。”
“谢了。”
“就嘴上说说?”
“不然我该怎样?”黄星莳没好气地呛道。
她捂住胸口假装感动地大声说:“哦,谢谢你,贝里尼先生,被你夸赞我真是感到三生有幸!”
她恢复那份疏离:“如果我迷信这样的身份,没准我会这样说。”
服务生们摆完了主菜,他们几乎像脚底抹油似的推着餐车就走。只留下了另外一个服务生帮忙给菜点上淋上酱汁。
此时餐桌两头暂时安静,服务生站在中央好像上场暂停赛事的裁判。番茄熬煮的酱汁淋在盘子中的炖牛尾上,服务生还在纠结着是否该张开嘴巴介绍一番食材。
他把酱汁在盘子上划出一个半圈,无意瞥到一旁贺至饶扫来的凌厉眼神。
服务生迅速闭紧了嘴巴,他硬着头皮淋完酱汁也跑了,生怕自己多在这个即将燃起硝烟的战场上停留。
“拜托,茜茜。”人都走了,贺至饶缓下声来,他凑前了一些,“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
“那就是你高高在上久了,认为我们都是一个肤浅的笑话。”
这句犀利的指责,贺至饶着实愣了一下,他无言看着黄星莳。
黄星莳扭头看向了窗外。
贺至饶沉一口气,他对着黄星莳的侧脸耐心说:“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也是我们。”
“别别别。”黄星莳摇头冷笑拒绝:“我们没有这么熟。”
贺至饶不再回答了,他放下刀叉,像刚刚那样,他伸手捂住了心脏。
“我这次是真的心痛。”他的语气至极低落。
“你该不会真的有心脏病吧?”黄星莳有点吓到了,她差点伸出关切的双手了,可她转念一想贺至饶曾经的所作所为,又放下心来。
“你就是在骗人。”她漠然拆穿他的伪装,“你的体力明明好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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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说什么啊!!!
贺至饶闻言抬起了头。
他放开心脏,笑了一声。
“哇哦。”贺至饶鼓掌赞叹,“神医塞西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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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我们还是挺熟的,对吧。”他心满意足地笑眯了眼睛,“你甚至知道我没有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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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星莳憋了一会儿:“你可真讨厌——”
“之前不是还说喜欢我吗?”
他们好像是头一次面对面提起那晚。
“之前——”黄星莳的眼神飘忽不定起来。
“很,非常。”贺至饶故意学起黄星莳曾经的话,他看一眼窗外的夜空,回头暧昧地看向她。
“现在是晚上了,茜茜。”他好心提醒她,“到了你该说喜欢我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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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至饶看着黄星莳一副又想装不认账的样子,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
他宽厚温热的手掌就这样覆盖上来,黄星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像蜗牛触角般,一碰就想把角缩回去。
黄星莳想抽走自己的手,可是贺至饶握得她死死的。
“茜茜。”贺至饶的拇指摩挲着黄星莳的手背,他不再开玩笑了,而是认真地注视着她,“我的心是真的会痛的。”
从她那晚准备一个人偷偷溜走的时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