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至饶低沉的声音像他在耳边低语时的温柔、绵密。
执着的眼神与他手上的力气一起像一个钩子,勾住某人想逃跑的裙角,然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
“好吧。”黄星莳不再挣扎,她垂下眼睛,看着盘子边缘倒影的光点。
她脑袋一团浆糊,语气也掺了几分柔软:“你为什么突然来这套——”
她说着,抬起右手捂了一下滚烫的脸颊。
这个温度,它最好是因为酒精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
天啊,黄星莳突然意识到,她这个是不是叫做害羞啊!
“你吃这套吗?”贺至饶敏锐地捕捉到黄星莳的变化,他轻晃黄星莳的手,笑着看着她,“嗯?塞西莉亚?”
黄星莳的耳朵也开始泛红,她的红,从耳朵一路红到肩膀。
“闭嘴——”她软绵绵地说着狠话。
“为什么?”贺至饶声音越来越低,“那么你希望我该怎样做?”
“告诉我,茜茜。”他柔声说,“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聊聊——‘我们’。”
贺至饶不断示弱,甚至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撩拨,黄星莳故作冷漠的脸上逐渐有些挂不住面子。
她原本就说不出话来,他的食指还故意挠了挠她的掌心。
他歪头看她的假装,笑得越发开心了。
黄星莳猛吸一口气,她抓起餐刀隔空指着满脸坏心眼的贺至饶威胁他:“不要和我聊天,吃完晚餐我就会回家去。”
她没那么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了,贺至饶懒懒一笑,他放开了黄星莳的手。
游轮已经开来了自由岛,缓慢绕过自由女神像的脚下,他转头望一眼夜空,回头拿起酒杯。
贺至饶把酒杯凑向黄星莳的方向:“敬美丽的夜景。”
夕阳落下几条河汇聚覆盖的地平线,世界在此瞬间,成了最浓郁的蓝调时刻。曼哈顿的灯光彻底成为了夜色中最美的存在。
游轮升起了船身一侧的玻璃顶,让船上的人能看清伫立的自由女神像。
自由女神高高举起火把,白色的灯光照射着她绿色的裙摆。她的火把点亮着,头戴的那尊冠冕也被点亮。头顶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快速搅动着,大概也正有人在欣赏夜景。
黄星莳挽了挽头发,她也拿起酒杯。两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一份属于冰释前嫌的声音。
“敬美丽的夜景。”
夜风缓缓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咽下红酒,看向贺至饶一半淹没在深蓝夜色中的眼睛。
他的眉眼深邃,英式教育下那副古典沉稳的外表,多亏了这双眼睛才让他带着几分独属于意大利男人的多情。
黄星莳伸出手,她把贺至饶放在桌子上的手翻过来,将自己的手轻轻拍在他的掌心。
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也握紧了她。
‘我们’。
他们。
在这个浪漫的满是玫瑰香气的夏夜,有些事情就得得到一个解脱。
黄星莳看着贺至饶与她的手背嵌合的手指,她发现,她不止迷恋拥抱,也会迷恋被另一只手握紧。
“我要把你送我的花带回家。”她的话几乎被吹进夜风里。
贺至饶轻声一笑,他点点头:“这可真不容易。”
劳斯莱斯的后备箱带着一大束弗洛伊德玫瑰,在十点二十重新开进东64街,车在联排别墅前的一棵树边停下。黄星莳扭头看向贺至饶,他也已经看向了她。
她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里,从他们手拉手下船时,直到现在。
“再见。”黄星莳轻声说。
贺至饶点点头:“晚安。”
他们互道离别,黄星莳也没急着立刻离开,她与贺至饶一起静静的在昏暗的灯光中看着对方。
呃——
要不要接个吻。
要吗?
好奇怪。
也不奇怪吧——
还是有点——
其实这件事从刚刚离开游轮时她就在反复思考了。
那个古板高傲的管家从门外打开车门,打断了黄星莳脑中的拉扯,她迅速回过神来,抽出自己的手准备下车。
“茜茜。”贺至饶叫住了她。
黄星莳回头:“嗯?”
贺至饶望着她:“跟我说晚安。”
“哦——”黄星莳笑了一下,她扶着车门挥手,“晚安。”
那束999朵弗洛伊德玫瑰被司机和理查德一起跟着黄星莳身后搬进了别墅的门厅,他们很快就走了,留下看着门外依依不舍的黄星莳,还有背后对着这一大束玫瑰目瞪口呆的维达。
“天呐,塞西莉亚小姐!好漂亮的弗洛伊德玫瑰!”维达绕着玫瑰转了两圈。
“我要把它摆在你的房间中吗?”她殷勤地问。
她很快又嘀嘀咕咕:“哦,这57街还挺会搞浪漫的!”
黄星莳看着贺至饶的车消失在街口,她转身,对着维达的话深思熟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