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星莳挽起头发，她轻飘飘地说, “反正布莱迪家就干这活。”
她看着脚上那双不断随着她的步伐而踢起白色裙边的罗马凉鞋, 耸了耸肩膀：“是个人都会比他正常。”
脚边广场上鸽子与海鸥为了争夺面包打了起来，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各自咕咕与嘎嘎的叫声，再嗖的一下往空中飞去。
贺至饶停下脚步, 他转身，在黄星莳的面前站定。
他故作悲痛地捂住了心脏：“早知道就不说了。”
又来这套——
“好吧。”黄星莳这回可不再上钩了, 她昂起下巴，甩开了贺至饶的手，“你既然总是心痛，贝里尼先生，那今晚我们最好不要住一间套房了。毕竟我可不想你的心脏病突然发作，我会吓死的。”
“再见！”她转过身子，背着双手倒退着走，“我要去找一个心脏健康的男人了！”
她的裙摆像白浪一样蹭过脚下平滑的石板路，身后不断飞起被她惊扰的鸽子。
“不，霍伯特小姐。”贺至饶笑着慢步跟着黄星莳的方向，“这里是罗马。”
黄星莳不明所以：“所以？”
“我是贝里尼。”贺至饶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说完，冷不丁快步几步冲她跑去。
贺至饶一跑，他身后的保镖们也跟着迅速起跑。他们太高大了，又一个赛一个的魁梧。
黄星莳被突然而来的贺至饶吓得笑着尖叫一声，在身边游人们投来的视线中，还有那美丽的罗马落日下，她转身假装逃了几步，就被贺至饶的手臂一把捞住。
他像抢走某个东西一样把她抱了起来，他们一起转了好大一个圈。
黄星莳仰头笑个不停，她笑够了，埋头嗅了一下贺至饶的脖颈：“你身上的香味像一场暴雨。”
她从很早就想这样说了。
它恰当好处，像雨水一样淹没他的锋芒，游刃有余地释放着他的每一面。
它在伦敦时是冷冰冰，总是不停的潮湿阴雨。在南京时是夏日闷热的大雨。
在曼哈顿，它是从隆隆的闷雷中伴随而下，将她耳边那些密集纷扰的话语冲刷个彻底的暴雨。
罗马——
罗马还没有下过雨。
它现在像一颗崭新的柠檬，像地中海的海风。
她压着自己刚刚兴奋大笑过的呼吸，眼睛满是因为快乐才会出现的光芒，贺至饶低头注视着黄星莳，他若有所思。
他伸手给她挽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贺至饶低头，他凑在黄星莳的耳边：“吃完晚餐后，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杰奎琳酒店的电梯内，一个小女孩跟在妈妈的身边，黄星莳与贺至饶站在她们的身后，他们偷偷对视一眼，就赶紧抿紧嘴巴转头挪开视线。
“咳——”贺至饶低头清清嗓子。
他再次抬起头来，假装谁都不认识一样，对着墙上的油画看得起劲儿。
电梯到达3楼，电梯门打开。
“感谢您选择了杰奎琳。”贺至饶一本正经地对着宾客离去的背影微笑，“祝您好梦。”
电梯门关上，他才带着脸上残余的笑将视线与笑一起挪回了黄星莳的方向。
电梯门再打开，黄星莳和贺至饶在走廊上一路小跑。
庭院后的温泉水疗馆九点之后结束了营业，黄星莳仰头看着围绕房间一圈的白幕，她慢慢扶着梯子走进温泉中。
白幕突然亮起，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一声惊雷，头顶的大雨瞬时而下，黄星莳猝不及防被这场大雨浇透。
雨水是温的。
雷暴是假的。
她抹着额头上与脸上的雨水，看着幕布上翻滚的云层，还有接连不断地电闪雷鸣。
无边的温泉泳池好像让她置身户外，她迎着这场铺天盖地的隆隆的雷暴。
她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睛，也被闪电照得睁不开眼睛。
她站在这里，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一转身，贺至饶正蹲在池边笑着看她。
他见她回头了，站起身来，把浴袍脱下。
贺至饶踩着梯子一点一点没入水中。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模仿闪电的白色灯光不断劈下，照亮在水中的他们。
他也被大雨淋得睁不开眼睛。
贺至饶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蹚水走近黄星莳的面前。
他走近了，不由分说就抱起了她。
他托着黄星莳的腿后，带着她在水中飘浮，转了一个圈。
“好玩吧？”贺至饶眯着眼睛问。
黄星莳抬起手，她抹开贺至饶脸上的雨水。
雨就像那天杰奎琳酒店前的大雨，密不透风，仿佛要把世界毁灭。
她的右手撑在眼前，左手也给贺至饶撑在眼前。
这样好多了，就像贺至饶来找她时撑的那把雨伞，他们谁都不用淋雨了。
“贺至饶。”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