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上东区的历史中, 人只需要做到两件事——要么在镜头面前保持自己永远是个正常人的形象。要么期盼着地球毁灭, 才能将那些不想正面的黑历史毁尸灭迹。
“现在——”温德尔女士将段赛西的邀请函放进了她身边服务生手中提着的篮子里,她猛地拍了一下双手, “享受你们的聊天吧!”
“对,就是这样。”她看着开始挪动脚步凑在一起的年轻人们,那副总是热泪盈眶的眼睛在此时看着更加热泪盈眶了。
他们全都得体地交流着,有模有样,像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们。
太棒了。
因为预见了又一季名媛酒会的成功,温德尔女士提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中央吧台。
咖啡厅内, 因为入场介绍而聚集的年轻人们也瞬间重新分散了。
那一张张的摆放了绣球花的的小圆桌, 悄悄划分了各自友谊势力的区域。
宾客们拿着一杯鸡尾酒和最熟悉的朋友们凑在一起聊着天, 不过他们大部分聊天的内容,已经在不想看见某人这样的抱怨中偷偷转移在了这个神秘的塞西莉亚身上。
咖啡厅真是厅如其名, 那一颗颗高高绿绿的棕榈树, 段赛西花了一分钟猜了猜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太很多人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走过去摸摸。
绿色与白色的绣球花摆满了咖啡厅的四处,花球中还有一把白色的像稻子一样的花,她好奇地挪着步子, 在这间复古与现代相结合的热带花园式设计的厅内看来看去。
头顶上方的玻璃顶天花板好像玻璃花房,段赛西仰着头原地转了一圈。
紫色的裙摆旋转了一个轻飘飘的圆, 像一朵绽放的长春花。
手摸到了吧台的边缘,段赛西倚靠着吧台,她最后费了大劲儿才把嘴边快蹦出来的“我靠”咽回了嗓子眼里。
上东区的世界。
‘老天,我再也不会叫你爷了,你一点都不把我当孙女。’
‘dear god,我现在许愿下辈子一定要出生在曼哈顿上东区,然后除了花钱,别的事啥也不用干!哦,还要时不时在ig发个坐在私人飞机上的美美自拍,再配上一句:我不要钱,我要很多爱。’
‘好爽哦——’
观赏花花世界的眼睛,因为许愿而虔诚地紧紧闭上。
就好像眼睛闭得越紧,愿望就会迅速成真。
当它再睁开面对这个她看似早就轻而易举得到的世界时,眼前被一盏盏超亮水晶吊灯晃晕的景色已经被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发女孩占据。
她们围着她,眼睛因为过于按捺不住的好奇而充满了虎视眈眈。
代替水晶吊灯晃到闪眼的,是她们身上佩戴的钻石与珠宝的首饰。
面前是一群真名媛。
和她在ig上被公司打造的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可不一样——
段赛西傻乐的嘴角一下子合上了。
这不得穿帮啊——
她都说了她干不了这活……
“是你。”黄星莳瞬间认出了段赛西。
她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她向段赛西走近一步,高兴抓住了她的手臂:“塞西莉亚?”
“对。”段赛西像个木头人一样,她对着黄星莳僵硬地连连点头。
“你染了金发。”黄星莳说。
她看着段赛西的头顶,对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段赛西这件事感到了情有可原。
“对呀——”段赛西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哎哟,她有点纠结地抓了抓裙摆。
她的态度算不算显得有点冷淡啊——
可是她满脑子一大堆的话,但是非母语的英语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
更重要的是,她被警告性地要求了不能与这个塞西莉亚多说点什么,除了她该对她说的那些。
“塞西莉亚。”段赛西只好咧着嘴傻笑着,她举起手,冲黄星莳挥了挥手。
“真是——真是令人惊奇。”黄星莳放开了段赛西,她闭上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对着段赛西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朋友们说:“我认识她。”
“你是谁?”阿米莉娅施施然走近,她打量着段赛西,“我们从来没有在纽约见过你。”
“她说她来自中国。”很明显,维多利亚认真记住了温德尔女士刚刚介绍段赛西时说过的话。
“像你爸爸一样?”她看向了黄星莳。
“当然——”黄星莳目不转睛地看着段赛西。
关于她在南京时熟知她的一切,在此时段赛西出现在参与者的家世必须足够深厚的的名媛酒会上被瞬间推翻了。
她搞不懂一个平平无奇会因为没有进入a组就哭泣愤怒的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视线来来回回,黄星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段赛西浑身的上上下下,她的视线在掠过段赛西身上那条高定礼裙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