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毗邻的圆桌。
其实她原本可以不这样孤独的。
比如贺至饶就坐在那里,他正侧身对着她,看着前方的舞池。
他身着一身黑色英式塔士多礼服,静得像一幅油画。
她甚至可以顺便想象到他在伊顿公学读书时的样子了。
乐手们仿佛不知疲倦,一遍遍地重复着乐曲,却仍然一遍遍地将它们演奏地情真意切。
黄星莳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她放下酒杯* ,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股熟悉的脂粉气飘进鼻尖的第一瞬间,贺至饶循香抬头看去。
黄星莳拽开一把椅子,她在他的面前一屁股坐下。
那头闪亮的金发在空气中甩起,又被拨去了一旁的肩膀上。
贺至饶稳稳坐在椅子中,他看着黄星莳拨走长发时瞬间露出的后背。
她的双肘搭在圆桌边,肩膀与肩胛骨高高地耸立着,脊柱好像置于一片低洼的河谷。
浅麦色皮肤在灯光下看起来,比她裙子上的那些缎面还要光滑,柔软。
“在休战协议结束前的时间内,我肯定不会选择浪费。”黄星莳拖着下巴看向贺至饶。
“什么?”贺至饶的视线挪回黄星莳的脸上。
“要不要庆祝一下?”
与黄星莳兴奋的语气截然不同,贺至饶语气沉着地反问:“庆祝什么?”
“呃——”黄星莳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一个完美的婚礼?”
关于她随便找的这个借口,她很快便不再去解释它的真假了。
她一把抓过贺至饶的手。
“来呀!罗伊。”
舞池中的人旋转着就能让出一片空地,黄星莳拖着贺至饶挤进了舞池。也像其他人一样,她将手搭在贺至饶的肩膀上。
垂在身侧的手迟疑了片刻,贺至饶还是抬起手,搂住了黄星莳的腰后。
手像探测着这片土地下是否有生命存在的探测仪,它摸索着经过那土地的高低起伏,慢慢向上滑动,轻轻覆盖在了那片干涸的河谷。
她温热光滑的皮肤躺在他的手掌,脊骨在他的掌心之中隆动。
贺至饶抬起眼睛,他看向了黄星莳。
小提琴拉动着缓慢的前奏,宴会厅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的灯光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色。
黄星莳看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她笑着抬头向贺至饶看去。
那双绿眼睛,正沉静地凝视着她。
只不过有些令她感到沮丧的是,他只是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一丝哪怕会让她愿意想要陪他失控一次的欲望。
“我不会探戈。”贺至饶慢慢挪动着脚步。
显然,他的确迈的正是华尔兹的舞步。
尽管舞池中大部分人全都是正在这样跳。
“随便跳跳。”黄星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其实我也不会,但是探戈无错步。”
她搂紧了贺至饶的肩膀:“《一步之遥》!我喜欢这首曲子。”
“por una cabeza。”贺至饶用西班牙语说道。
黄星莳努起嘴,她费解地凑近贺至饶:“por什么——?”
“por una cabeza。”贺至饶低头耐心地重复着。
“por una cabeza。”黄星莳仰头笃定地复述着。
她念得十分认真,连眉毛都在用力。
贺至饶笑了一声。
两双眼睛长久地盯着彼此。
舞步一进,一退。
“看得出来你送给那个西班牙语老师一个飞吻的含金量了。”他调侃起了这件事。
好闻的脂粉气突然扑鼻而来,在脸颊上印下一个柔软的触感,又像风一般快速离去。
舞步瞬间停下。
“抱歉,老师。”黄星莳看着贺至饶,她狡黠一笑,“如果我亲你一下,你可以给我的西班牙语打一个优秀的成绩吗?”
。。。。。。
“嗯——”贺至饶蹙起眉头,他看向前方,假装真的思考了几秒关于这件事是否划算。
“好吧。”最终他还是被这充满‘辞退风险’的事情点了点头。
他的手重新握了握黄星莳的手。
“不过霍伯特小姐。”贺至饶凑近黄星莳的耳边,“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哈哈。”黄星莳笑得脑袋向后仰去。
掌心磋磨着,脚步一起慢慢游走着。
他们亲密无间,就像那场在科莫婚礼的最后的舞会上。
一段前奏结束,钢琴砸下琴键,曲子瞬间激昂。
黄星莳猛地站得笔直,她一本正经地,像探戈那样左右甩了几下脑袋。
贺至饶看着黄星莳的举动,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黄星莳拉着他的手独自转了个圈。
金发爽快地在身旁转出一个花朵绽放似的弧度,黄星莳转回贺至饶的面前,她推着他,向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