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权相胡惟庸,就此落下帷幕。
“胡惟庸已经伏诛!”
“陛下有感权相乱国,故此废除传承几千年的宰相制....”
“凡我大明官吏,切记!”
“朝廷,绝不容忍任何人鱼肉百姓,锦衣卫就是悬在那不法官吏脖颈处的刀!”
“锦衣卫无情,一言一行,当思可否承受住屠刀加身,免得牵累九族亲朋!”
李景隆声如雷霆,不断回荡在这片天地。
“带胡党九族成员上来!”
此话一出,一众胡惟庸党羽变了脸色。
“今日,咱就当着你们和百姓的面,斩尔之九族,以儆效尤!”李景隆声音似是冬日寒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为什么先斩了胡惟庸?
只因这老小子已经断根,儿子也先他一步下去报道了。 其余那些所谓的九族,不过是些小妾等无关紧要之人,并不能影响他的心绪。
“爹....孩儿不想死啊!”
“饶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呜...”
这些胡党九族刚被带上高台,就立马扯着嗓子哭喊叫冤起来。
此次共计抓获胡党九族两万余人,如此庞大的人数不能一齐带上高台。
因此,别出心裁的李景隆将九族归类。
先斩妻儿,在斩双亲,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按照五服亲疏远近,排序依次问斩。
不得不说,按照他这么归类之后,效率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诸位,别说咱心狠手辣!”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笑容,“照礼数来说, 咱还得称呼诸位一声叔伯,给你们三息时间交代遗言....”
朱标斜了他一眼,要杀就杀, 何必临死前让人恶心?
还三息?
怕是还没张嘴就到时间了。
“恨....”
果然,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锦衣卫力士的屠刀便已落下。
霎那间,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将高台地面染红。
“我儿...”
唐胜宗等人目眦欲裂,心碎之下,泪洒当场。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至亲啊!!
“杀人诛心!”李景隆嘿嘿一笑,反问百姓,“乡亲们,他们可怜吗?”
“不可怜!”百姓的回答斩钉截铁。
台上死犯心惊发怵,往日里被他们视为猪狗的贱民,此刻竟然会如此狠。
“瞧瞧吧!”
“百姓们,多恨你们,如此残暴的场面,竟然只有痛快!”
李景隆喋喋不休,彻底主导拿捏了观刑百姓和不法官员的心绪。
朱标想要开口阻拦,却被李景隆严词打断。
“表叔,说破无毒!”李景隆压低声音,缓缓解释:“您想,百姓心中定然积怨已久,若不将他们的情绪引出发泄,岂能民心归一?”
“唉...”朱标的叹了口气,只能就此作罢。
他知道,李景隆说的一点错没有。
这些权贵累累罪行,若他是百姓,也恨不得饮其血,生啖其肉。李景隆手段越狠,百姓心头那口怨气反倒越顺畅。
“继续斩!”李景隆沉声下令。
第二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应声滚落,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杀得好!”
台下的百姓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张张原本平和的面孔因亢奋而变得狰狞,高声叫好。
“第三批,杀!”
“第四批...杀!”
随着李景隆一声声清冷的命令,犯人被一批批押上高台,又一具具无头尸身被抬下。
鲜血顺着高台缓缓流淌,蜿蜒着染红了城中央的大街。
百姓们虽然鞋底已经浸泡在血水中,却仍不住地跺脚呐喊,仿佛是在踏在那些权贵尸身上,发泄着多年积压的怨愤。
“表叔!”李景隆目光扫过高台后那排起的长龙,轻声劝道,“这处斩怕是还要些时候,不如您先回宫休息,这里有我看着便是。”
朱标虽然早已经面色苍白,却只是轻轻摇头,拒绝了这份体贴。
“孤要亲眼看着他们问罪伏法。”朱标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的血腥,必须铭记于心,时刻警醒自身。”
道理人人都懂,却往往无法真正参透。
以前,他总觉父皇行事太过狠厉。
可当他亲眼目睹这些权臣的狼子野心,才终于明白父皇的那份愤怒与杀意。
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对江山社稷产生的危害,就算诛之九族也不为过。
朱标不禁陷入深思,他是不是真的太过仁善,以至于让父皇始终对他放不下心来?
见状,李景隆微微叹息,似是自语呢喃,又似乎是在说与他听。
“仁善,未必是好事。”李景隆目光深远,“有些时候,狠辣才是对这天下最大的仁慈。”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朱标心头一震,脑瓜子如遭雷击。
“看那些百姓!”李景隆指着台下狰狞呐喊的人群,“诛之九族看似残忍,可身为权贵亲戚,平日的多少也得了不少好处,至少比贫民百姓处境要好吧?”
“杀他们,冤吗?”
话音未落,又一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一个锦衣卫低声禀报:“大都督,这批是费聚的九族。”
“杀!”李景隆手起刀落。
“娘——”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发出凄厉的哭喊。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露出不忍之色。
“诸位莫要心软!”李景隆的声音陡然提高,“今日不杀这些人,他日做奴做婢的可就是你们的儿女了!”
“大都督说得对!”
“杀得好!”
百姓们再次振臂高呼。
血水已经将高台染成暗红色,腥气在寒风中弥漫。
朱标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牢记今日这一幕,记住这人心的凶险,记住这权力的代价。
“表叔!”李景隆轻声道,“有时候,仁善真不如染血屠刀来的有用,您说不诛其九族,难道这些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别闹了, 他们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你呢!”
这就是人性。
你杀,他们骂你暴戾。
你不杀,骂你断他们的富贵活路。
既然里外不是人,那何不如斩草除根,以震宵小?
“九江,你说得对!”朱标深吸一口气,“仁与狠并济,才能保这江山社稷永固。”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眼前这位太子,说好听点叫善,说难听点就是说善不善,说狠不狠,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希望,今日之事能让他进步,行狠辣手段,怀仁善治国的一代明君!
“继续!”他再次下令。
一批又一批的犯人被押上高台,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滚落在地。
血水顺着高台的木板缝隙流淌,在寒风中结成暗红色的冰凌。
这一日,南京城中央的街道被鲜血染红。
这一日,两万余人头落地。
这一日,朱标终于真正理解了他父皇的用心良苦。
当最后一个犯人被押上高台时,夕阳已经西斜。
血红的余晖洒在满是人头的刑场上,映照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诸位父老乡亲!”李景隆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今日这一场杀戮,便是朝廷为民做主的明证。”
“从今往后,但凡有人敢欺压百姓,多行不法之人,就是这个下场!”
“大明万年!”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人群爆发出最后一波欢呼。
“大明,万年!”
朱标望着这片血色的黄昏,轻声道:“九江,父皇说得对,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