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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日暮空徬徉

那莫听到银筑的名字,不由得眉间一凝。

深思了一番,问道:“瑜儿,我能不能问问你问银筑做什么?你居然知道他还活着这件事?”

萧瑜态度恳切,答道:“为了我和冬儿的安全,也为了今后的大计,我在京城和幽州养了些手下,不乏有精通消息的人,故而几番打探得知了银筑将军在世之事。因为他身上牵连着国事,我暂时不能告知,故而劳烦您一定要告诉我他的下落,我绝不会做出伤害班兹族人和他的事,请您相信我。”

冬儿也跟着在一旁点头,那莫让两人不要焦急,只因他也不知道如今银筑身在何处。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他为父亲送来了一只野鹿与一些药材,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萧瑜问道:“难道他不曾和你们一同居住?”

“不,他不愿意,”那莫轻叹了一声,“这个孩子,他的心事太重了,他总说是对不住小兰儿,无颜与我们一同生活,终日离群索居,不知他在做什么。”

这一点,倒是让萧瑜很感兴趣。

“还有这样的事,如此说来,这十几年来你们并不曾和他一起生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

那莫面露惭色,低声道:“馀下的班兹遗民都恨你的母亲,我们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不想旁人怨恨你的母亲,故而时常和人发生争执,便不再和我们生活,听说他常常回到汉人那边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那,您是否听说过有关汉人的一位王爷,纪王萧平弢的事。”

那莫熟悉这个名字,可是也仅限于熟悉罢了。

“似乎他的祖上也是斡卓人,可是具体是哪一支,我便不知道了。”

萧瑜知道那莫不会骗他,若想要找到银筑,还需自己努力才是,而且此时也并非恰当的时机,告知他们有关先帝之死与银筑那枚戒指的关联,一切还需等见到银筑将军之后再议。

那莫不再多言,他让萧瑜和冬儿今夜就留宿在这里便是,以免被其他班兹族人招惹,平添麻烦。

“他们都这样怨恨母亲吗?还是不知道该怨恨谁,只能怨恨母亲?”

萧瑜沈默良久后问道。

那莫拿起桌上油酥茶轻抿下一口,却因身子不适,几声轻咳,将喝下的油酥茶都吐了出去。

萧瑜的目光灼灼,一分一秒,催促着他回答这个问题。

那莫无奈说道:“当年之事,无论是谁有过错,终究你的母亲是最无辜的,没能保护好她和族人的是我们……当初,我真的相信你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中原皇帝,相信过他是一位善良勇毅的人,他会好好地对待小兰儿……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中原有了妻子和孩子。”

“那便好。”萧瑜望向帐外天空逐渐积攒的阴云,眼神冷了几分。

“只要你们还没忘了母亲,也不是真的怨恨她,我也就不虚此行。”

那莫注视着萧瑜,心中感到奇怪,不知为何,这个他素未谋面的自己亲妹妹的孩子,身上有着超脱常人的成熟稳重,又似乎藏着千万心思,让人一点也看不透,他像当年的萧竞权,可是又比他多了坦诚直率。

但是,这些都不及他眼神中另一种汹涌的意志,那是杀伐决断的狠心,还有对权力势在必得的野心。

“孩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刚才那鲁告诉我,你现在不是皇子了,你的父亲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了,可是,你又是如何见到你母亲的,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这——”

萧瑜才要回答,那鲁便回到了帐内,将二人的谈话打断,他将一包草药交给萧瑜,问这些是否足够他使用。

如今荒原上天气才刚刚转暖,物资正是紧缺,萧瑜知道那鲁必不能找齐那药方上的所有药材,也不想给他们平添麻烦,便摇了摇头,说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你想办法解决,你有什么办法?”

“我要找到银筑将军,他有可能在斡卓国城中,为了外公的病,我也需要到城中采买药材,再者我也需要了解斡卓国内的境况。”

“什么?你要回到斡卓去,太危险了!”那鲁对萧瑜这样鲁莽的决定很是不满。

“我的意思是说,你就这样到斡卓去,他们或许会查出你的身份,这样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萧瑜朗声笑道:“是吗?那就请您放心吧,就算是身死异乡,我也不会把你们的藏身之处泄露出去的。”

“你!你这个小子,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是这样的意思吗!”

那鲁担心萧瑜,但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关心,可是却还是没能隐瞒过他。

萧瑜笑着向后退了两步,恭敬道:“那就劳烦您把我的身世告诉那莫舅父,我们二人才来这里,还想看看异国的风光,就先失陪一会儿了——我们到远处去,不会让别人发现我们的。”

言罢,萧瑜拉着冬儿的手跑出帐外,仿佛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正值舞象之年的男子,不必拘于那超脱旁人的稳重成熟,能显露出几分少年心性。

萧瑜拉着冬儿躲开旁人,一路找到了纳度和纳珠的住处,他挽着冬儿的手跑得很快,冬儿已经许久没有见萧瑜这样开心过了。

他带着冬儿到了一处溪水边才停下脚步,向北望去,眼前是起伏的大地,空旷辽阔,只有痕迹微薄的几条小路蜿蜒。

太阳才刚升起不久,蓝天空旷,与雪山和青苍的密林交映着,隐隐显现出黛色,萧瑜望着天空,似乎唇角还有一丝笑意。

他握住冬儿另一只略显冰凉的手,问她冷不冷,是否需要再添一些衣服,冬儿并不觉得冷,这里比京城和幽州都凉爽了许多,她还没见过山顶山积雪,山脚下开花的景色,何况萧瑜把万事准备妥帖,他们出关前换的衣服刚刚好。

“殿下,冬儿好久没有见到你这样开心了,你很喜欢这里吗?其实也很好,在这里,殿下也有亲人了。”

“有吗?”萧瑜这才觉察自己的兴奋,拉着冬儿坐在草地上,淡淡说道,“或许是吧,我倒是觉得还好,我从前没有想过亲人这回事,从前的我只有母亲和二哥……”

“梅妃娘娘的哥哥还有弟弟,性格一点都不一样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殿下也很好,那个叫那鲁的舅舅,他刚才还装作很讨厌殿下呢,但是冬儿知道,只要是好人,认识了殿下就不会讨厌你的。”

“嗯……”

萧瑜让冬儿靠在自己怀里,从身后抱住她,俯身将自己的呼吸埋在她的颈间。

“冬儿,谢谢你。”

冬儿转过身抱住萧瑜的脖子,问他好端端的谢自己做什么,萧瑜却说他有许多感谢的话都要对冬儿讲,就是从现在开始每日都讲一些,也讲不完。

可是冬儿问他为了什么,他却又不回答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纳度大哥和纳珠姐姐吧,问问他们我们的马儿去了哪里,我们一起去附近看看,或许我们也可以去打猎,如今我们是寄人篱下的,吃穿冷暖,还是自己上心些的好,我可不想忍受那位舅父的白眼了。”

冬儿想这样也好,方才那位那莫舅父,说着说着就要问起萧瑜过去的事了,还好那鲁来了,可是他似乎也知道了,也不知他们知道了萧瑜遭遇了什么,是会心疼他,还是会嘲笑他,对他多加眼色。

也恰好让他们看看,萧瑜就是最好的,不论发生了什么,萧瑜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谁也不能瞧不起他的。

两人找到了纳度和纳珠所在的帐子,他们帐子附近还留有几只羊,没有和其他羊养在大群里,屋里不知在煮着什么,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纳度似乎外出打猎了,帐内只有纳珠,她正抱着两只新生的小羊羔喂奶,冬儿昨夜分了她一包很好吃的点心,她今日也并不吝啬,拿出许多萧瑜冬儿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分给二人。

“你们已经见到老国王了吗,见到那莫叠理了吗,他应当也是你的舅舅吧?”

萧瑜点了点头,告诉纳珠一切安好,他打算午后动身,去往斡卓国一段时间。

“什么,还要回斡卓去,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姐姐放心,我和冬儿会扮作商贾夫妇进城,如今斡卓势弱,依附于碓拓,也不敢对汉人欺压,应当不会遇到麻烦,恰好我也可以帮你们打探消息。”

冬儿心思在纳珠怀里的小羊羔上,她看着很喜欢,问纳珠要来了一只抱在怀里,她来这里才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爱的小羊羔。

“纳珠姐姐,你是不是和那位那鲁首领很熟络啊,刚才我见他对谁都那么凶,对你却很和善。”

冬儿一边抱着小羊亲昵一边问道,她总是有止不住的好奇心。

“嗯,从前认识很久了,以前我的丈夫,和那鲁,他们是好兄弟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

萧瑜问纳珠自己和冬儿的马在哪里,纳珠便带两人去找,还借给萧瑜一副箭筒和一套马刀,提醒他西边的草坡那边经常有狼群出没,不要到那里去。

冬儿还不舍得那只小羊羔,她也并不会打猎,便想要留下和纳珠一起,为萧瑜和纳度做些吃的,也恰好能学一学班兹人的饭都是怎么做的。

萧瑜见冬儿居然犹豫,便问她是要陪着自己还是陪着小羊,一定要选出一个来。

冬儿想了想,还是忍痛割爱,把小羊交回了纳珠怀中,上马和萧瑜一起走。

“殿下是小孩子,和小羊羔赌气。”

冬儿撇撇嘴,牵起马绳跟在萧瑜后面慢慢走。

“不,你这样就想错了,”萧瑜转头看了看她生闷气的神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笑,“我可是为了小羊好。”

“为什么啊,我不能抱着小羊吗?”冬儿问道,她还以为自己方才抱错了,弄伤了小羊。

“不是的,因为冬儿只喜欢小羊,却不喜欢大羊,等到小羊长大了,冬儿的宠爱怜惜关心就都没有了,那时候小羊一定会很伤心,因为我知道冬儿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才不是呢!”冬儿反驳道,“冬儿大羊和小羊都很喜欢的,而且我并不喜新厌旧的。”

“是吗?那方才见到了那么多大羊,为什么不见冬儿那样着急,要抱起一只好好疼爱一番,若冬儿不是喜新厌旧,那为什么方才要丢下我不管,任我一个人到深山老林里面去,不怕我让猛兽叼走了?”

冬儿从来没有说赢过萧瑜,撂下一句“不理殿下了”,便一个人撅起小嘴,悻悻骑马跟着萧瑜,留纳珠在身后看着两人笑。

萧瑜闹够了,便也好好赔罪,哄好冬儿,今后莫说是小羊,就是小老虎小犀牛,天上仙鸟,水中游龙,他也都给冬儿找来。

“其实冬儿只想要小羊就好,也只要一个,殿下刚才没有抱它,它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小的——冬儿就想起梅音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知道她和二殿下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那只小羊羔的确可爱,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冬儿只是无意间多想了一些,然而尽管她及时将话题转到了梅音身上,萧瑜又怎会不察她心中所想。

他让两匹马儿靠近了一些,握住了冬儿的手。

“放心吧,我曾经答应过冬儿的,冬儿想要的都会有,不论是什么,有些东西没有来,或许只是时机不到。”

“嗯,殿下说的都是对的,不过呀,冬儿已经什么都有了。”

萧瑜和冬儿回到班兹遗民的营地时,已近正午炊烟正盛时,那鲁因担心两人不熟悉道路,又娇生惯养久了,打猎不成反把自己弄伤,便带人骑马在山岗上远远看着林间的方向。

看到萧瑜和冬儿同乘一匹马,那鲁便感到十分不屑,哪有骑马打猎还要带着自己妻子的道理,果然是汉人,就知道弄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坑害自己。

又见萧瑜居然不是空手而归,还带回了一只公鹿,那鲁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些本事,还以为他那一副狂妄的样子,草原山林能好好给他教训上一回。

不过,谁又能知道那公鹿是怎么被他猎到的,或许这公鹿本就受了伤,又或是自己不小心撞在了树上,总而言之,那鲁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心里总是一百个不满意。

萧瑜不仅猎到了一只鹿,还抓到了一窝野兔,两只大的五只小的,冬儿觉得那些小兔子还可以养起来,便没让萧瑜杀了它们,只是用布袋拢共装了起来。

另外还有一样“大宝贝”,萧瑜担心马儿拖累太重,便将其留在了林内。

远远看到那鲁和他的近侍在山岗处等着,萧瑜便和冬儿打趣说道:“你看,我就说班兹人都是很热情好客的吧,舅舅他日理万机,居然还亲自迎接我来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又要骂我了。”

萧瑜让冬儿和那鲁打招呼,冬儿点点头,便远远向那鲁挥手,称呼他的尊名,惹得许多族人侧目。

那鲁恨不得转身骑马离开,几次想擡手策马,却又不想在萧瑜面前失了威严,还是僵在原地,板着铁青的面容。

冬儿很开心,不管是在幽州还是京城,小娘子像这样大喊大叫都是不得体,会让人笑话的,这样能大声喊叫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萧瑜是最开心的,他揽着冬儿加快马步,直向那鲁奔去。

“舅舅,哦,若是您还不愿意让我这样称呼您,我就不这么叫了,那鲁首领,您怎么在这里闲逛,我还以为您平日忙碌的很呢。”

萧瑜秀眉一扬,一转话音道:“该不会是您担心瑜儿的安危,特意在此等候吧,不过这里似乎也等不到我什么,应当是我多想了吧。”

那鲁气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许久,又是一声冷哼,说他是担心冬儿罢了。

“你带着的这个小女孩,她是汉人女子,从前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自然是要多关注着些,免得被野兽伤到了。”

至于萧瑜,那鲁说,就算是萧瑜掉进狼窝里,让鹰擒去了,他也不会在意。

“瑜儿明白了,多谢舅舅。”

萧瑜翻身下马,将冬儿扶下来,又将那只公鹿解下,请那鲁来看。

“瑜儿担心舅舅不肯留我们,也不愿分我们饭食,又怕两人饿坏了肚子,便想着去打猎,不过也不知道这么大一只鹿,吃不完要如何保存下来。”

那鲁绕过萧瑜去看那只鹿,致命的箭伤正在心脏的位置,箭还没有拔出,身上再无其他伤口,看这鹿的体格大小,应当是今年族人中狩猎到的最大的一只了。

他看着公鹿,又看看萧瑜,千挑万挑,总算是挑出了毛病,他将那羽箭拔下来递给萧瑜,告诫他这些箭矢都是很宝贵的,要及时回收起来。

萧瑜笑着接过,便和冬儿蹲在地上去摆弄那窝兔子,那鲁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问萧瑜:“你这小子运气真是好,居然才进林子这么一会儿,便寻到了这么大一只鹿,还有一窝兔子。

“哼,不过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山林可不是你们的皇家御苑,这里的动物都是有灵气的,不会傻傻等着你射箭,你以后就知道了!”

萧瑜在一旁认真听过教诲,随后告诉那鲁,他能寻到这只公鹿并不是全然凭借运气,至于其中的绝妙,他一会儿再告诉那鲁,如今不知能否请他寻几位族中精壮的男子一起到林中去。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随你回林子中去,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呢,你就快些回去吧,不要胡闹了。”

“可是我还有东西在林间没有拿回来呢。”萧瑜拍了拍冬儿所骑马儿的脖颈,轻轻抚过他上侧两道深重的伤痕。

“冬儿的马儿方才受伤了,因不想它驮着太重的东西,故而我把那一大一小两只野猪留在林间了,还需您多劳动几个族人,与我一同带那野猪回来,也不便宜了其他猛兽。”

若非是看到了那马儿身侧两道野猪獠牙留下的伤痕,那鲁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萧瑜竟然猎到了一只野猪,他忙命人跟随萧瑜前去,竟然真的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猪的尸体在林间。

众人大惊失色,以至于忘记驱赶那些停在野猪尸体上的乌鸦。

那鲁抓过萧瑜的肩膀重重拍了拍,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看过那野猪身上的伤痕,两处箭伤在眼睛,一处致命伤似是是用刀直插入心脏,可是萧瑜身上竟然连半点血渍都没有沾上,何况它还带着一个不精武艺的冬儿。

萧瑜从小便喜欢在御苑中玩耍,也得知了羊鹿马都很喜欢吃盐水泡过的草料,因此他离开纳珠家时向她索要了一个酒壶,将盐水装入其中,寻了一处林间开阔的地方,撒好盐水和冬儿在树上静静等鹿或者獐子什么的上钩。

只是也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那盐水不仅引来了公鹿,还引来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猪,萧瑜在树上对准那野猪的眼睛射了两箭,却不想它并没有毙命,反而开始发疯似地冲撞二人所在的树,萧瑜便只好涉险跃至树下,将那野猪杀死。

“本只想打一只鹿回去,碰上这两只牲畜也是意料之外,好在母亲教过我如何猎杀这种牲畜。”

若萧瑜是个女孩,想必此时那鲁早已将他夸上天了,只是他偏偏是个男孩,总让那鲁想起当年的萧竞权,故而他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对萧瑜十分严厉,命人将那野猪带回族中。

“还真是让你小子捡大运了,哼!我们打猎可不用这种办法,你当心今后引来狼豹,杀你个措手不及……好了,快回去吧,我们才不会少你们吃的东西,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那鲁上马离开,萧瑜望着他骑马远去,在原地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两人谁才是大人。

他带着冬儿绕道树洞后,里面还有一只小野猪的尸体。

冬儿说想和纳珠学班兹人是如何做饭的,萧瑜便特意为她瞒下了有两只小野猪,好让冬儿开心。

不过,她感到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是萧瑜平安无恙。

冬儿小时候还未入宫时,从前便听村里庄户人说过,有只野猪的孩子让人套走了,便发了疯冲下山,伤了一家老小,每个人身上都有两个血窟,死状可怖。

今日见到了活的东西,竟然是这样巨大的一只,性情暴躁,当真是把冬儿吓得不轻,若是班兹人平日里生活都这样险酷,为了萧瑜的安全着想,他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久住的好。

她揉了揉心口,看着那只黑黢黢的小野猪,总觉得方才那阵心慌还没有过去似的,可是又不敢和萧瑜说,免得他又担心自己的心悸之症。

到了午时,冬儿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不过见到梅妃娘娘寥寥几次,她都是一个人围着炉子吃炙肉。

因为班兹人做这样吃食的确是一绝,昨夜她和萧瑜都没有吃得太饱,至今晨已经饿得腹痛,若不是担心吃多了肉食伤了肠胃,冬儿真恨不得将那头小猪都吃下肚去。

她不喝酒只一味吃肉,当然吃的快些,故而冬儿已经饱腹,纳珠和萧瑜却还在一边喝酒,一边慢慢吃午饭,冬儿觉得无聊,便靠在垫子上拿草叶逗小羊羔,萧瑜笑她现在愈发像一只小猪了。

纳珠吃过饭后便离开,趁着太阳晴好,天气暖和,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同骑上马去牧牛,让冬儿和萧瑜在她帐子中歇息便是。

“冬儿,你喜欢这里吗?”

两人为纳珠收拾好屋子后并未熟睡,只靠在一起说些闲话,本还说着今后梅音孩子要起什么名字的事,萧瑜却突然这样问道。

不知怎么的,冬儿听着他这样问,总觉得心里沈甸甸的,好像一下子塞满了无限心事。

萧瑜用手背轻抚着冬儿的面颊,自从来了这里,她的面颊也时常似班兹的女孩那样整日红润着,因她本就皮肤白皙细嫩,故而更加娇俏可爱。

他把玩着冬儿编起的小辫子不放手,压下身轻轻枕在冬儿的怀中,将思绪溺在她身上充盈着淡香的气息中。

“冬儿当然喜欢呀,这里这么好,只要殿下开心冬儿就开心。”

“傻瓜,我问的是你,你提起我做什么?”

他怜惜地挽着冬儿的手轻揉,如若前世的冬儿也能如现在这般快乐,那该是多大的幸事,若是前世的冬儿泉下有知,他便两世无憾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呀,就好像是如果殿下看见了冬儿心情不好,也会来安慰冬儿一样,多多互相爱护着些才对。”

“嗯,冬儿说的对。”

萧瑜靠在自己怀里,让小娘子很是开心,他只喜欢抱着自己,却不爱让人抱他,这是少有的机会,冬儿都不敢挪动身体,生怕萧瑜担心压坏了自己,不愿和自己亲近了。

抛开脑中种种思绪,萧瑜枕在冬儿膝上,二人贴靠着在一起拥眠睡午觉,待醒后便和冬儿换了身商贾夫妇的打扮,两人按照纳度指路,离开了班兹遗民定居之处。

萧瑜前往北边前便为自己和冬儿准备好了身份,又有宋济民为二人备办的文牒在手,故而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斡卓国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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