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殿下!”
走入书房之中,阿良心中惴惴,可面上却没有半分露怯。
他并非畏惧权势之人,只是担忧这些权势,是否会影响到他人。
谁都不知道,长相矮小猥琐的阿良,内心却是这样的温柔。只不过,这种温柔,小娘子们看不到。
赵篆看到阿良的时候也是眉宇微微一动,旋即面上带上和煦的色彩,朝着阿良走去,亲自握住了阿良的手:“探鹤卫的兄弟乃是为我大临朝堂当差,乃是公人。”
“不知道这一次前来秦王宫府有何事?父王前往户部堂衙商议事情去了,若是信得过本世子,本世子会转告的。”
“亦或者可以在此书房,看看书籍,吃些茶水糕点等待。”
他自小生活在极尽荣贵之家,哪里见过这么丑的人?年龄小,虽说完全达到了儒家所要求的‘稚子学,自洒扫起’的要求,但完全克制面上的讶异,还是有些为难了。(洒扫,不止是扫地。更多的意思就是让孩童开始接待客人,开始回答问题。)
阿良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秦王世子对自己能这么客气。
没想到,这位秦王身为大皇子在坊间的评价是极为平庸,可其子居然是如此厉害。
“世子殿下客气了。阿良不过小小探鹤卫,哪里敢信不过殿下。”
阿良连忙行礼,而后从身后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递了过去:“殿下,此物乃是探鹤卫南镇抚司指挥使柳白,亲自要我送过来的。”
“并无其他话语带到,并且说,秦王殿下见了此物,会明白什么意思的。”
说罢,便是再度恭敬行礼。
“殿下。”
侍女上前一步,准备先接过阿良手中的东西。
这是宫府里面的规矩。
可赵篆听到这话之后,竟是一改往日的雍容贵气,丝毫没有在意这盒子之中是不是可能有刺杀之物,竟是一步上前,握住了阿良捧着盒子的手。
星眸之中,绽放着惊喜:“你是说,柳白?武成君之子?今日在朝堂之上还出尽风头的柳白?”
阿良微微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赵篆会如此激动。
赵篆却是连忙开口,仿佛要与自己找补一般道:“方才你所说乃是南镇抚司指挥使,自然是他无措了。”
“赵篆致歉。只是因为之前便仰慕柳白所书之兵法,故而激动。”
“天下人言之乃祸國败将,然,赵篆以为,柳白所书兵法之论遗泽千年。光是其功绩,若以千秋万代论,区区一次败仗算得什么?”
赵篆眼神真诚,活脱脱一个能够听到自己仰慕之人消息的少年。
往日自己父王和屋先生所教导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被他抛到脑后。
阿良嘴角微微一扯,面色复杂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赵篆竟是柳白的拥趸。
这特么....人长得帅,突破武境也就算了,这还有秦王世子如此尊崇,这小子.....是踏娘的花魁体质吧?
“回禀殿下,却为柳白!”
阿良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兄弟过的苦,他难受。但兄弟魅力这么大,他更难受。狗日的...要是自己能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得也能有一堆人拥护吧。
“那便多谢了。”
赵篆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内心的激动,将那小盒子接过。
少年人,哪个没有心中尊崇之人。
在大临,许多人尊崇文人墨客,也有尊崇一些大侠的,在皇族之中,更是人人言昔年祖皇帝宛若神明。
可在赵篆的心中,始终是觉得那位武成君之子,方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
兵法大家啊!在区区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将天下将领视若无物,甚至是连那一位史书之中当之无愧的杀神....柳白都曾言‘兵家至圣,无奈杀戮过甚’。
要知道,那一位是真的成神了的!!!柳白都能如此放话,这对于一个现在也不过十六岁的少年,是如何的心灵震撼!
“殿下,阿良告退。”
阿良行礼,便是要离开。
赵篆连忙道:“且慢。”
“小翠,让账房支取五十两银子。”
“阿良兄弟,若是你不论年岁,本世子便这样称呼你一声。这五十两银子,并非是前来送物件的谢礼,而是本世子的歉礼。”
“方才见到阿良兄弟....身形面貌奇特,故而神情有不敬,还望见谅!”
赵篆目光真诚,一番话说出,让阿良都蒙圈了!
好圣孙!
这三个字,当之无愧!
从小到大,说他阿良长得丑的人不计其数,但....身为秦王世子,能够如此放下身段主动道歉,甚至是....神情?这也算理由?
就冲这个,阿良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是探鹤卫,当真会为这位世子殿下效死!
“阿良,多谢殿下!”
阿良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而后便跟着那名名为小翠的侍女离开。
书房之中,赵篆拿着盒子的手都要颤抖了。
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了打开的冲动,将盒子放置在书桌之上,而后快步走向自己的寝房换衣服。
没过多久,换好衣服,甚至换了一种熏香味道的秦王世子再度出现在宴席之上。
同样的如沐春风,甚至是更多了几分欢喜之心,可酒....却是只喝了几爵。
一名秦王宫府的侍卫匆匆而去,前往户部堂衙。
....
时近傍晚,等待许久的赵篆在已经结束宴席的厅堂之内等候。
自打启蒙开始就被教导'沉气、静心'的秦王世子殿下,此刻却是忍不住来回走动,时不时朝着厅堂之外看去。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在厅堂之外响起,赵篆连忙上前:“父王!”
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人走入厅堂之内。
朝野上下私底下皆言,大皇子秦王,其人平庸,非但相貌不似仁武帝英武,就连皇族子弟用富贵养出来的那股子皇家人气势都没有。
可现在....
当秦王走入厅堂的一刹,一股威严的气势弥漫。
“东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