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那天……我是真的吃醋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两个人心跳声。
纪斐言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生生世世欠了他的, 才会?又一次在最狼狈时得到他视线的聚焦。
第一次,华闻大厦楼下,他黑料缠身。
第二次, 剧组酒店, 他被沈燮安纠缠。
第三次, 在这?个房间里……他因为发烧,连秦煜时的声音都快要听?不清楚,却唯独听?懂了那句话里的暗示。
原来爱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的吗?他努力维持的自尊和体面在秦煜时面前都无用武之地, 像坚固的城池被拆解出无数的弱点, 再被逐一攻破。他以为天性的凉薄能够帮他避过?这?一劫,心脏却时刻都为表白?而狂热跳动。
他攥紧秦煜时的衣服, 认命似的闭了下眼睛,声音里有颤抖却也有倨傲:“秦煜时,这?算是道歉吗?还是你哄人的手段?”
秦煜时沈下眼眸,低声道:“你可以认为,是在向你表白?。”
刹那间,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甚至产生了一丝源于本能的抗拒。
他却没有松开抱着?纪斐言的手, 一字一字说道:“如?果你觉得分?开的几个月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那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冷血无情。”
“秦煜时, 这?是你给出的界限, 不是吗?我也同意了。我们本来就只是身体关系,你不觉得现在说的话太越界了吗?”
“会?介意副驾驶位专属权的人,和我谈越界?”秦煜时挑起眉梢, 反问他。
“我……”纪斐言睫毛轻颤,就这?么?说不出话了。
在强烈的酸楚冲上?头顶的那一刻,情感越过?了理智, 迫使他说出了后悔的真?心话。
头顶传来一声富有磁性的轻笑。
“那天你说,让我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别人……我不是很?想接受你的建议,所以很?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让这?个位置专属于你。”
纪斐言的心颤了一颤。
短暂的静默后,又听?秦煜时接着?说道。
“我也不喜欢逃避问题。我对你有好感,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我不介意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已经发生的事,再去追究对错没有意义。现在我只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交往试一试?”
秦煜时手指勾住纪斐言的下巴,迫他擡头与自己对视。
“我对你坦诚,你也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我和你之间的事,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纪斐言突然觉得很?挫败。
无论拍戏还是恋爱,他的情绪好似都被秦煜时轻易掌控,连悲喜都被秦煜时的一言一行影响着?。
他低头自嘲:“秦煜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很?难拒绝你的表白??”
谁知道秦煜时却否认:“纪斐言,我不是圣人,没你想得那么?神通。”
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对喜欢的人,还有扰乱理智的感情比较敏锐罢了。”
纪斐言眨了眨眼睛:“这?算趁人之危吗?”
“你觉得是,那就算吧,”秦煜时并不在乎他怎么?理解,“如?果你觉得生病会?让人软弱,干扰你的决定,那么?不用着?急回答我,几天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纪斐言对上?他的视线,很?认真?地回应他:“秦煜时,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所以,我不想在不清醒的时候回答这?么?重要的问题。”
“嗯,可以理解,”秦煜时轻笑,“不过?现在,我应该有管你的资格了吧?”
他伸手探过?纪斐言的额头,眸色深了几分?:“纪斐言,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说罢,起身去桌旁倒了杯热水,而后重新?在床边坐下,单手扶着?纪斐言坐起:“先喝点热水。药吃了吗?”
“吃过?了,”纪斐言接过?杯子,慢吞吞地将?水咽下去,“一开始没这?么?难受……”
许是喝得太急,纪斐言被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整个肩膀都颤动得厉害。
秦煜时拿过?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手臂不由分?说绕过?他肩膀,拥他入怀,沿着?脊背给他顺了顺呼吸:“怎么?样?好点没有?”
纪斐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好一点了。”
秦煜时颇感无奈:“要是我不会?来找你,你是不是死都不会?跟我认输?”
纪斐言鼻子一酸,哑声道:“我没想过?你会?回来。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但是他却搞砸了。他心里想着?。
所幸结果并不是太糟糕。
“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的逞强不是很?成功,才让我有机可乘?”
“我……”纪斐言抿了下唇,像是在做某种心理建设一样,最终还是决定坦白?,“看见你来的时候,我很高兴。”
秦煜时怔住。
纪斐言自嘲般低喃道:“当是我自作多情也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是怕影响开机还是出于朋友情谊,至少你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不是吗?”
“纪斐言,”秦煜时瞳孔的颜色暗下来,“你以为按时开机,还有所谓的朋友情谊,就会?让我愿意为一个人端茶送水吗?”
纪斐言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太过?荒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抱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脸埋得更?深了些。
像犯了错的小猫在撒娇。
秦煜时滚动了下喉结,认命似的垂下眼眸:“去你家找你的那天……我是真?的吃醋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怀抱着?的那句身体变得僵硬。
他不禁有些想笑。
说这?样的话,很?不像他吗?
但他却并不打算停下。
“那些天你躲着?我,我以为你有事要处理,想等你忙完,却又担心你遇上?麻烦……想联络你的时候,才意识到除了拍戏以外,我没有介入你生活的身份。”
“你对我这?么?冷淡,却和沈燮安见面,我很?生气。明明你说过?不爱他,可是你却把我推得比他更?远。”
“一想到他对你的感情,想到你和他朝夕相?处了六年……我没有办法不在乎。”
纪斐言眼眶红了:“其实?,我没有和他相?处过?那么?久。”
“嗯?”
“只有高中三年。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
“因为不想见他?”秦煜时猜得出他的理由。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纪斐言擡头,澄明的眸子望进他目光深处:“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吃醋?”
秦煜时勾唇轻笑:“为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而吃醋,是小孩子才会?闹的脾气。”
纪斐言这?才承认:“那个时候……确实?不想和他见面。”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一方面,我不想让小叔叔知道,另一方面……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不确定是什么?样的感情?”秦煜时不由为这?模糊的措辞感到头疼,“喜不喜欢一个人,你自己不清楚么??”
“嗯,”纪斐言出乎意料没有否认,“纪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说凉薄是天性,是骨子里带来的,我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说起过?去的事,纪斐言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痛苦或是愤怒,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秦煜时蹙起眉头,突然想起在纪长宇的寿宴上?听?到的那些流言。
凉薄?
这?世上?多的是游走于上?流社会?的衣冠禽兽,以权谋私,以虚名?掩盖罪恶,纪腾云为争权夺宠,便对骨血至亲百般刁难,如?杨威升周奕辰之流,背地里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这?些人又有谁不比纪斐言凉薄?由真?正的凉薄之人来定义这?两个字,不觉得可笑吗?
“不过?,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纪斐言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凉薄二字,用于伤人是利剑,用于自保是铠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后者的次数明显要多上?许多。
秦煜时唇边弧度深了几分?:“你不确定过?去对沈燮安的感情,但确定喜欢我,是吗?”
纪斐言垂下眼眸:“我只知道,在一些时候……会?很?想你。”
秦煜时的确给了他任何人无法代替的体验。
过?去他习惯于在完全沈浸的表演中感知作为一个人的完整情绪,在无数次的自我重塑当中,恶魔也自心底诞生。
是秦煜时教?会?他另一种表演方式,又用身体给了他一剂最猛烈的安抚,让他的情绪回归到正常人。
在这?段不断沈沦的关系中,他变得愈发贪得无厌,身体不够,便奢望用心来填补,而秦煜时……满足了他。
“是在床上?想的吗?”秦煜时咬着?他耳朵问道,尾音如?琴弓拉响了琴弦,煞是好听?。
纪斐言敏感地避过?他的呼吸,生涩地开口:“不上?床的时候……也会?想。”
一抹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像是被煮熟的汤圆裂开一条缝隙,露出滚烫的内馅,待熬煮的人品尝。
秦煜时眯了眯眼睛,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愈发深邃,与窗外疯狂涌动的夜色融为一体。
“有多想?”
纪斐言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攀附上?日思夜想的身体,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每时每刻……都在想。想看见你。”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也想和你上?床。”
纪斐言心想,他可能真?的烧糊涂了。
要不然,就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