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三
“白日那一脚不打紧吧。”桓言敬问。
“无碍。”
白日,宁斐去打探过了,得月楼主说的那道圣旨确实存在,可是再多的也查不到了。
西陵国太子名叫李持昭,素有仁爱贤德之名,百姓爱戴,百官敬重。
几年前,李持昭为安军心,亲自带兵出征,对上东璞大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以后,西陵国皇帝龙颜大悦,把稀有的碗红果赐给李持昭。
当时那场战役,东璞国的领将正好是郑蒙。
如此看来,在得月楼里面,李持昭贸然跑上擂台,可能就是因为看出来了台上的人是郑蒙。
那郑蒙为什么要下毒谋害李持昭?
难道是在战场上面结的仇?桓言敬是在不清楚,只能召郑蒙旧部偷偷潜伏进西陵京城,再一探究竟。
不过这件事情急不来,还得从长计议。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夜探东宫,拿到碗红果。
桓言敬和邝白潜伏在皇宫外围,只等御林军换班,守卫薄弱时潜入皇宫。
终于,桓言敬道:“行动。”
“是。”
西陵国和东璞国一百多年前是一家,当时的皇帝软弱,被其皇叔以勤王名义攻打进京城。
幸得当时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梁品相助,皇帝逃离京城,借地方势力,几度想要夺回京城,屡屡失败。
终于,软弱的皇帝选择偏安一隅,攻打下东边的郡县,在东方称帝,称东璞国。
而皇叔一派也改国名,为西陵国。
两国本来同姓氏,都是李姓。
当时小皇帝出逃京城,昔日宗室亲王无一不贪生怕死,倒戈向皇叔。小皇帝不忿,不愿与之为伍,改母姓,为桓。
两国都认为自己是正统,愿望都无一不是一统两国。百年间,两国战争不断。可是谁在对方手上都讨不到好。
在战争上面讨不到好,就在其他地方讲究。这皇宫就是其一。
东璞国皇宫是后建的,完完全全是依据西陵国皇宫建造的。
因此桓言敬找东宫并不费劲。
他虽不在东璞国的京城长大,当时回到京城以后,时常进宫,看完祖母,极熟悉宫殿位置。
东宫就在皇宫中轴线上的三大殿之一,太极殿的东部。
桓言敬和邝白步履轻盈,飞檐走壁。身穿夜行衣,在西陵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到了东宫附近。
两人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和刚才一样,先在外面等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守卫最薄弱之时,才出去。
此时,去东宫库房的路,他们已经把在脑子里面演示了无数遍,两人步伐干脆,直击目标。
确定库房里面没人以后,撬了侧门进去。
邝白点了一个火折子,递给桓言敬,桓言敬接过以后,又给自己点了一个。
两人无需交流,立刻分散去找。
邝白直奔书架,看到是账簿以后,低声叫桓言敬:“世子,这里。”
桓言敬立刻与之会合。
两人开始翻找。
看日期,这里的账簿是最新整理出来的,记录着库房之中的各类宝物。
略过名字又丑又长的各类珠宝玉器,绫罗绸缎。两人在天才地宝中,一一端详,生怕看少了,错过碗红果。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两人翻过一本又一本,最后只剩下最后一小册子。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桓言敬打开册子,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别院账册目录。
接着,记录的就是各本账册的名字。
是说李持昭的宝物不全在东宫库房,还有一部分在别院?
“下一步做什么?”邝白问。
外面传来说话声。
“娘娘,小心台阶。”
太子妃?
太子妃为西陵国宰相纪实甫之女,纪无思。
万不可暴露了!
桓言敬道:“先撤。”
两人正准备去侧门。
突然,外面起了一阵风,把木门吹得吱呀呀响。
桓言敬和邝白飞上横梁,闭气等待。
“谁!”纪无思听力佳,听到了木门声。
她使了一个眼神,支使侍女探查。
曼香打开大门,试探走进来,看见门户大开的侧门。
曼香立刻退了出去,纪无思叫来侍卫,把库房围住。
太子和太子妃婚后,相敬如宾,恩爱非常,纪无思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此刻,纪无思挺着孕肚,坐在院子里面,旁边放着几本书。
整个库房被侍卫围的水泄不通,侍卫鱼贯而入,把库房照得灯火通明,很快就发现了在暗处的桓言敬和邝白。
库房狭窄,对面人多,施展不开手脚。
两人束手就擒,被侍卫压着出去院中。
李持昭对孩子也是非常上心,自从太子妃怀孕以后,就佩戴保胎香囊。
如今东宫出事,李持昭也是很快就赶到了。
李持昭小心翼翼扶着纪无思,生怕她月份大了,情绪太过,出什么事情。
桓言敬和邝白被压到两人面前。
那股香囊的味道,没错。
桓言敬可以确定,昨晚见到的人,就是李持昭。
“压下去,好好审审这两个贼。”
侍卫:“是。”
纪无思叫住:“先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
侍卫正打算把两人遮面的布解开。
不可!
他们没有易容,要是被看到真容,可能会引起两国冲突!
桓言敬道:“动手!”
邝白运功,震开抓住他的侍卫。
李持昭边扶着纪无思后退数步,边下令:“给我上,只要留一口气审问就行。”
周围侍卫一小部分把太子和太子妃围在中间,以防贼人擒贼先擒王。
一大部分齐刷刷冲向贼人。
桓言敬和邝白靠在一起。
他们只需要坚持一小会,抓住侍卫进攻歇息的片刻时机,就可以跑出去。
侍卫带刀,招招狠厉,不过会避开关键部分。
桓言敬没有用杀招。
他不确定要撑都久,用杀招太费力,只是闪避,把有些靠的太近的侍卫扔开。
大部分时机接力打力,勉强有来有回。
邝白那边情况就不妙了。
侍卫也可以看出来,邝白只是从犯,主谋是另一位。
他们主子要着重审的,也是那位。
所以侍卫对待邝白动作更大。
邝白是用刀的,本就不擅长肉搏,更不要提这种以一敌多的长时间肉搏。
终于,一个侍卫的刀冲着他的头砍去,速度迅疾。
邝白大脑还来不及思考,手臂先做出反应,挡在前面。
桓言敬注意到这一幕,踹开那个侍卫。
可惜刀还是划到了邝白,他的小臂出现一道手掌长的伤口。
桓言敬钳着邝白的大臂。
就是此时,桓言敬拉着邝白,架着轻功,迅速离开战场。
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两个出了皇宫,一刻不敢停歇,直奔医馆。
要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现在后面又还跟着追兵,是打算在外面绕一会,把追兵摔倒了,再回去的。
可以现在不行。
邝白的伤口又长又深,一直在流血。
要是再和侍卫绕圈子,邝白可能会先因为失血过多先晕倒。
医馆院子里面,姜熙柔丶茗娘丶宁斐三人等着他们。
桓言敬一到院子里面,茗娘立刻接过邝白。
桓言敬也很累,气息不稳,但还是立刻安排:“师妹,你先给邝白看伤,茗娘包扎,衣服记得藏起来,宁斐守着门口,有人敲门就去开,我去换件衣服。”
几人迅速行动。
姜熙柔和茗娘扶着邝白进了邝白的房间。
姜熙柔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简单止住血,就跑去药房拿药。
在这个间隙,茗娘帮邝白把沾血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扔到床底下。
裤子没有沾到血迹,暂时没换。
茗娘熟门熟路,去衣柜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中衣,只穿了半边。
问口传来敲门声,宁斐等了一小会才开门:“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姜熙柔回来的路上听到了敲门声,走得更快,立刻回到房中。
时间紧要,三人没有多说废话,姜熙柔速度快,且有条不紊地给邝白上药。
外面有宁斐撑着,应该可以顺利给邝白包好。
外面传来呵斥:“你们掌柜的呢,叫出来问话?”
桓言敬没受伤,没露脸,藏好夜行衣以后,急匆匆跑出去和宁斐一起应付追兵。
“这些官爷有什么事吗?”
那些人全都不听:“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问话!”
外面传来的呵斥声天大,茗娘心里也慌张,道:“姑娘,你先出去应付那群人,我来给邝白包扎。”
姜熙柔权衡,“行。”
茗娘接过姜熙柔手里的纱布,包扎起来。
姜熙柔出去,装作刚听见的吵闹的样子:“谁啊!”
前院的烛火都亮起来了。
为首的官兵问:“你就是掌柜?”
姜熙柔点点头,“官爷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看到两个黑衣贼往这里来?”
姜熙柔不擅长说谎,桓言敬把话接过去,“夜深我们都睡了,哪里看到什么黑衣贼人。”
官兵是一路追过来的,看着人在这一片消失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也说:“把你们医馆的人叫出来。”
不行!
只这一瞬,官兵立刻感受到了姜熙柔的不情愿,更加笃定黑衣贼就在这间医馆。
“给我搜!”
桓言敬擡手拦住。
“怎么,你是想阻止我们办公务吗?”
等一下动手,还是现在动手?
桓言敬寄希望于邝白和茗娘可以不漏破绽。
他笑着,把拦着的手改为请的动作,“不敢,官爷里面请。”
官差把院子里面的几间房一一检查,全无异样。
最后一间,就是邝白的房间。
房中亮灯,房门紧闭,看着就有鬼。
“官爷!”宁斐最后阻拦一次,给邝白多一点时间。
“你又什么事,我看就是这间房有鬼?”
说完,那人欲擡腿踹门,可是还没等踹,门先从里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