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十二
桓言敬见到姜熙柔笑容满面,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姜熙柔含糊其辞:“别问了。”
不问就不问吧,两人回了医馆。
姜熙柔第一时间躲开了桓言敬,径直去找茗娘了。
她在进茗娘房间前还特地警告桓言敬不要靠近。
茗娘独自在房间歇息。
看到姜熙柔之时,吃了一惊,道:“还以为要些时日,安全回来就好。”
姜熙柔早已习惯,不管茗娘的啰嗦,直奔主题,道:“茗娘,我觉得我好像喜欢师兄。”
茗娘一听,瞪大了双眼,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姜熙柔把和纪无思的对话,以及从得月楼回来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茗娘。
茗娘的脸一时间僵住了,皮笑肉不笑道:“你可以确定这是爱情,而不是师兄妹之情吗?”
姜熙柔也不傻。
她当然知道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她,看师兄,仅仅只是当作是兄长来看。
因为是兄长,所以很多事情不用避嫌。
例如,桓言敬拿她的帕子不还,不过习惯而已。
再例如,她用桓言敬的钱买喜欢的东西,从小是这样。
因为是兄长,所以很多事情她也不关心。
她不关心未来的嫂子是何人,她不关心师兄的前途,因为她相信,师兄会自己说的。
如果不说,就是不到告诉她的时候,姜熙柔会装作没有看见。
她会给足桓言敬自处的空间。
更何况,师兄神通广大,他只要没有让自己帮忙,就是足以应付。
可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愿意了。
她有了莫名的占有欲。
她开始在意。
在意师兄未来的妻子,在意师兄的家人,在意师兄的一切。
几日前会因为师兄说话语气严肃,而对他发脾气。
昨晚会在意师兄为何不来找她。
今早在皇宫门口,师兄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可以牵动她的心弦。
姜熙柔不认为这还是普通的师兄妹之情。
茗娘有些无奈,问:“既然你已经如此确定了,你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姜熙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师兄对我一直对是一样的,我担心他对我只是对师妹的情感,而无男女之意。”
茗娘的眼睛一下只就亮了。
这样子就好搅合了。
茗娘的眼睛咕噜一转,一个计划瞬间成型,道:“好办。”
姜熙柔身子坐直,侧耳倾听,神色认真。
“长痛不如短痛,需要下一剂猛药。”
茗娘用药理知识做比喻,姜熙柔表示认同。
茗娘道:“你寻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和桓言敬言明你的心意,你只需要看他的反应,只要不是声色俱厉地拒绝,你就有机会。”
从茗娘房里走出来时,姜熙柔还在感叹茗娘下药之准。
明明她才是大夫,这么就开不出来这方子。
只要师兄不生气,无论是拒绝还是同意,都打破了二人如今师兄妹的僵持局面。
不破不立,只有勇敢破局,才能生机可寻。
下午,太子传来消息,他的禁足解除了,邀请姜熙柔和桓言敬去申楼吃饭。
“怎么那么突然?”姜熙柔问。
事实上,桓言敬也觉得。
宁斐时刻关注太子动向,他道:“皇后母族施压,力保太子,皇帝被逼无奈,借小皇孙出生之名,大赦天下,顺便赦免了太子的禁足。”
桓言敬难得有些沈默。
外戚干政,皇帝软弱,怎么看西陵国都要大乱,为什么东璞国没有办法收覆西陵国。
这背后还有什么谁在主持大局?
太子?他最不可能了。
母族强大,太子妃父亲是丞相,百官之首,朝中大半官员都认可太子的仁德,又极得民心。
如果真是他,那李持昭早在禁足旨意下发的那一刻,就会被他手底下的人架上皇位。
就算李持昭再怎么不愿意,他的朝服也会自己多长一根脚趾,从四爪蟒变成五爪龙。
那到底是什么人呢?
桓言敬不禁有些恶寒。
晚间,二人赴宴,小厮领着往包间去了。
此刻,李持昭已经在包厢之中等候。
“见过太子殿下。”
“二位免礼。”
三人客套了一番,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
突然,太子对姜熙柔道:“无思说,你给曼香包扎伤口的帕子,和你给我的香囊是一致的纹样。”
姜熙柔面不改色,把筷子放下,道:“是的。”
李持昭脸上倒是带笑,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携恩图报。”
姜熙柔起身,作揖道:“家师身患重病,唯有碗红果可解,我听闻得月楼主说皇上曾经赐予过你一颗碗红果。”
姜熙柔给曼香包扎时,突然想到。
她需要碗红果,她可以直接和太子要,那么有什么条件可以引起李持昭的注意?
便是以那晚上恩人的身份。
所以她特地用了一样的纹样的帕子。
所以,昨晚上,她特地戴上了鬼市时的香囊,不过是能够让李持昭认出来。
她不自己说,就要李持昭自己发现,他才会相信,姜熙柔没有恶意。
不过此刻不一样了。
姜熙柔帮纪无思接生,她救下了纪无思的命。
桓言敬入宫,及时发现了乳母的恶行,他救下了李持昭孩子的命。
再加上鬼市之事,现如今,李持昭欠着他们三条命。
因此,就算姜熙柔此刻言明了目的,李持昭也不会拒绝。
姜熙柔胜券在握。
桓言敬也起身,道:“请殿下赐药。”
不料,李持昭道:“所以那晚上进东宫是你?”
二人同时擡头,望向李持昭,姜熙柔把手放在挎包前,桓言敬揽着姜熙柔。
玩笑开过了。
李持昭知道二人的实力。
桓言敬不用多说,带着伤员,可以突破御林军的包围,杀出皇宫。若不是顾忌伤员,根本不会被人发现踪迹。
姜熙柔医术也是高深莫测。
他以前带兵之时,有将领与郑蒙交手过,中了他的毒掌,军医可是研究了一个月才解的毒。
从鬼市出来,他第一时间把香包扔给了圈养的名医,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是鬼市解药之一。
第一次到鬼市,就可以研究出来其他医者十几年的做不出来的解药。
不过李持昭本也没有打算和他们撕破脸皮。
不然再早他们赴宴那一刻,就会派人把医馆围了,把那三人抓了,以便控制二人。
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李持昭笑道:“开个玩笑。”
这二人出身西陵国一偏远的小村里面,最近才来的都城,背景干净,目的单纯。
与其以这两人为敌,不若交好,为自己所用,也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多一对左膀右臂。
姜熙柔放松警惕。
李持昭道:“东宫的库房之中没有碗红果。”
姜熙柔很急,问:“那在何处?”
李持昭毫不隐瞒,“那日无思去库房是为了放一本账簿,你们要找的碗红果就在其中。”
桓言敬有些可惜,早知道就多等一会了,拿到账簿直接去偷过来就行了,何至于在此斡旋。
李持昭见二人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道:“那边账簿是无思的聘礼单子。”
“所以碗红果现在在丞相手中!”姜熙柔道。
桓言敬有立刻就有离开的想法。
李持昭拦住了,道:“明日,我会去丞相府里把碗红果拿回来,这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恩威并施,桓言敬看李持昭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一直以为李持昭可能同他父亲一样,软弱不堪,如今一看,倒是个笑面虎。
也是,可是收获那么多人心的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三人之间的气氛骤然缓和下来。
李持昭和姜熙柔又说了一会纪无思。
姜熙柔没有和家属隐瞒病人的病情,她也不会夸大自己的作用。
她道:“昨晚生产结束以后,纪无思瞬间没了生气,她身体好,生产过程也没有什么意外,按理来说,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姜熙柔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有些辣。
她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不想活了。”
李持昭哽住了,他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
可能是那杯酒的缘故,姜熙柔晕晕乎乎的,讲了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话。
她道:“如果你爱她,请一定一定要善待她。”
李持昭有些沈默,答应下来了。
小厮送上来两坛酒。
李持昭道:“这是桃花红。”
是得月楼的彩头之一!
姜熙柔那晚上想试一试什么味道来着。事后也想买来试试,不过因为太难买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姜熙柔还没有喝过。
见姜熙柔笑了,李持昭也知道这礼物送对了,“试试。”
“好。”姜熙柔一杯清酒入口,甘冽清爽,“这酒不错。”
桓言敬手里也有两坛,不过时机不对,他一直没有送出去。此刻见到姜熙柔这副模样,他才要恨得牙痒。
这酒本可以是他二人的定情酒,却被李持昭横插一脚。
看那两人把酒言欢,桓言敬不知不觉间多饮了几杯。
好在桃花红的度数不高,桓言敬酒品也不错,没让人看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