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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灼灼花凝雪gl > 第28章

唐灼一路快马赶到泸州突将营,众人无不欢欣。刚入城防营唐灼也顾不得休整,直奔唐煜处视看泸州防事。唐煜向来好战勇武,为人刚略却不善理微。唐灼见他布置城防均一板一眼,更派了人在城外构筑沟堑设置埋伏。乌蛮马少,以步兵居多,沟堑内置人,待敌奔走再突袭砍杀,本是前人妙计,号“孤虚法。”适用于敌我相峙之态,且挖筑工事耗费时日太久。唐灼早料知乌蛮此来下城为次,主扰屯田,势必侵扰沿路郡县,以泸川郡最南,受胁最大。

唐灼摘了盔帽,为唐煜倒了盏茶才道,“六哥此般工事循序渐进,体貌整密。足见六哥领兵有道。”唐煜族内行六,唐灼行九,是以唐灼以六哥唤之。唐煜爽直性子,道,“九弟带兵素来严正,我本担心突将营不服教领。原来多虑了,近日在泸州,众将士皆勤力持勉,是以工事方十日便成了一半。”

唐灼笑道,“六哥可知乌蛮来扰尚有几日?”唐煜饮了茶水,便起身至沙盘指道,“已近泸川,距州治尚有三两日。”唐灼点头,却也将那日与魏子群相议乌蛮一事和盘托出,惊得唐煜一身冷汗,忙对唐灼道,“九弟素知我善攻坚守城,于韬略处却不明细微,虑事不全。九弟来得好,若有调遣,全凭吩咐。”

唐灼忙也起身抱拳,“六哥素勇。你我兄弟同心,必能退敌。”两人再细细商讨,至掌灯之后又招了诸将布置妥当,才各自回帐休憩。唐灼进帐前,瞥见帐旁端茶小厮有些眼熟,也未作细想,便用了膳才继续读书。这些日子她早已养成夜读习惯,想到凝雪对己处处用心,唐灼更不愿辜负她一番深意。

第二日天微明,唐灼丶唐策丶便各率了数千精兵分往泸川丶东西两翼,伺机而动。唐煜自是求战心切,然唐灼命他依旧坐镇州治,引得唐煜对她心内啧叹不已。都言唐家子弟个个精明算计,唐庆覆更敢设计篡兄之位,而唐灼用人不疑,遇战奋先不贪美誉,更向来不吝财物,折节下士。本先唐阚命唐煜代执突将营,这时日来,唐煜已然不敢起了那番心思。唐灼一到更是道出乌蛮所图,幸得战事未起,否则屯田被扰,便是坏了剑南道大计。

唐灼罩了铜面扬鞭策马,两千精兵马匹精壮远尘弥天,唐灼此番便是要和唐策各在东西袭扰乌蛮,坏其毁屯大计。才行了一日就听闻前方郡县已遭侵扰,乌蛮此来不下数万人,只捣毁屯田,更屠杀牲畜万头以上。尤其耕牛为甚。唐灼急令转而西行,绕道待击乌蛮。

三月二十九,唐灼领兵突袭乌蛮左翼,斩首三千,掳起先锋。四月初五,唐策带兵迂回反覆游击乌蛮右翼,斩敌两千有馀。乌蛮闻风却也不溃散,只有序收拢,进退缜密。唐灼便命各部回扰乌蛮后营,双方激战五日,唐煜亦不日增援,将乌蛮直直逼到剑南道南侧边境。

诸人眼中唐灼蒙铜面而战,如修罗战神灵动勇毅,只有她自己知道,前三日追击乌蛮时,手臂丶腹上均受了外伤,因战事紧促,也只是粗粗敷了草药。往日行军她都带了唐梅在身旁照应起居,但自凝雪被掳一事后,唐灼信赖唐梅老成,便命他待在府中照管,随时听命凝雪。

这晚休饬,听了军士来报各州郡遭战损失,突将营折兵近五百,民一千被杀,三千被掳。失粮草两千石,损牛羊近两万头。唐灼皱眉,心忧乌蛮一日不除,剑南道一日难安。然唐阚竟一直作有与乌蛮白氏结盟之意,以壮剑南道声势。更是日日目逼河西陇右,意在北扩东进。

乌蛮族众,向与剑南道汉民难安,因是大宁朝初建时苛政所激,至大宁朝衰微势弱,乌蛮便蠢蠢欲动时时侵扰。唐灼一直未想明白乌蛮何以如此之快入了剑南道,两地边境多山,行走艰难,乌蛮又不善马骑,此次竟比往日快了四五日侵扰。便派了齐威打探路径。才知剑南道右邻山南道竟与乌蛮借道而袭。这种种气结,惊得唐灼臂上腹上俱疼意加剧。身上竟也烧了起来。

唐灼知是伤口引发,另外头的随应小厮去按方子抓了草药熬来喝。见小厮进门只低头端汤,唐灼心内奇怪,道,“你怎地这般眼熟,擡起头来。”那小厮却是低头不敢发声,只躬身摇头。

唐灼微恼,“既是来伺候本将军,怎地不擡头发声?莫非心里有鬼?”小厮才跪下擡头,唐灼细看竟是唐却。顿时怒火中烧,扔了药汤在地厉声道,“上回看在公主面上饶了你贱命一条。你还敢潜混于我突将营?”她走过来,大力拽起唐却衣领狠狠道,“你倒是对唐庆覆死心不移,是来给我下毒?还是刺探军营的,又是谁帮着你混进来的,说!”

唐灼气急时扯了伤口,刺骨疼意又袭来,她面上汗珠滴落,目色凌厉死死盯着唐却。唐却见唐灼伤处扯动,心里着急,忙叩道,“将军明鉴,唐却初入突将营那日便收到过待营令牌,自那后虽未再入营,也未上交此牌。”她忙从腰侧掏出令牌,唐灼看了,确是自己亲颁令牌,她亲手予人的也不多,却仍是狐疑。“为何偷藏于突将营中?”

唐却咬着唇道,“却儿自知对不起将军,还记着第一日入营时对将军说的,‘上了战场我命由我不由人,我若奋力拼杀,则敌死我存,如若贪生怕死,边如脚下蝼蚁。’却儿前身不由己,受了唐庆覆胁迫才犯下大错。蒙公主将军不弃,依旧苟活将军府,却儿只想也上了沙场助将军一臂之力,哪怕用手抠,用牙咬也要杀敌助阵。”

唐灼冷笑,“你都是委身唐庆覆了,何以有受胁迫一说?莫不是旧主子失势,想在新主子处谋一份好生计?”

唐却泪水流下,“却儿曾对将军说谎,言我双亲皆在瓜州已亡。实则我双亲都是唐府别院家奴,唐庆覆去年在别院,强,强自占了却儿,更以双亲性命要挟,命却儿去闯突将营。”

“为何要闯突将营?”唐灼面色冷冰,心道唐庆覆竟对自己用如此深机。

“唐庆覆道入唐府若得将军侧目,必走偏门。知将军向来喜好勇之人,才命却儿那般行事。”唐却顾不得擦泪,只用力平息着自己。

唐灼眯起双眼,稍稍平抑了暴怒,“那日你所说的话也是唐庆覆所教?”

唐却点头,“是。”

唐灼鄙夷笑了,“你今日又说此话?还想再蒙一遭?”

唐却摇头,下唇已被咬出血印,“却儿心喜这话,尤其在却儿做出那不轨之事后无一日不悔,却儿只想入营,用了这条命换了将军的信任。却儿不愿做将军府蝼蚁叫人轻看,哪怕死在沙场,也能洗了这身污名。”

“污名?”唐灼狠狠拔了案上长剑扔在唐却脚下,“若不是你,凝雪岂会被掳?我突将营岂会败走瓜州?你坐实了这卖主丑名!想洗了污名?也罢,我且告诉你,以血来洗,才是干净透彻。剑在你脚下,你且洗洗看?”

唐灼狠冷笑着,眼中嫌恶叫唐却心疼,她看了剑一眼,毫不犹豫拿起便往脖上一抹,剑锋利速已没入血肉,唐灼大惊一把夺了剑,见唐却脖上赫然血疤一道,鲜血顺着流入衣领中,道道刺眼。

“在我剑下死了岂不便宜了你?留你这条贱命明日随我出战。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牙撕指磨。”唐灼低头看着剑上血迹,拿出帕子擦了起来。

唐却低着头退出帐外,不消半刻又端了药汤进来置于唐灼案上。唐灼见她脖上血痕醒目,只草草擦了了事。她再看着药汤,却无饮下之意。唐却肯声道,“将军若不放下,却儿先饮下。”

唐灼挥手,“不必,本将军还不致如此贪生。”一碗药汤下肚,半个时辰内唐灼发了汗,再换了外伤之药,才沈沈睡去。

唐却守在帐外一夜,夜冷三更寒透骨,她抱着腿坐在门前,望着天上隐隐朦月,眼里倔强冷然,明日随着将军上了沙场,定要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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