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季时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只许你送？我就不能送？”
两人话里带刺，谁也不让谁。
目光交锋，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季时屿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褚泉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我之间，还需要挑明吗？”
“既然你我心知肚明，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季时屿终于擡眸，直视褚泉，眼神凌厉，“公平竞争，我们拭目以待。”
褚泉轻哂一笑，随后收敛笑容，正色道：“好啊，我等着。”
季时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褚泉，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褚泉直面对上季时屿的视线，他挑衅似地笑了下，丝毫没有半分要退缩的意思。
就在气氛一度僵持不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褚泉反应迅速，他率先转过身子，朝着宋玖凝走了几步，扬起笑容：“早上好啊。”说着，他将手中的早餐递过去。
宋玖凝笑道：“真是麻烦你啦，谢谢。”她伸出手准备接过早餐。
季时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动不动，他的视线落在宋玖凝接过早餐的手上，眸色渐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看着宋玖凝和褚泉言笑晏晏的画面，季时屿只感觉心脏如同被利器划过，只剩下血淋淋的伤口。心底那股无形的醋意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待宋玖凝终于注意到季时屿时，他这才藏好情绪，又恢覆了往日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几步上前，来到宋玖凝面前，身子微斜，挡住了褚泉的视线。
季时屿唇角微微上扬，只一瞬，温柔打碎了冷冽，也只有在面对宋玖凝的时候，他才会展现出这一幅面孔。
“早。”季时屿将早餐递给宋玖凝，“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面包。”言语间，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褚泉。
季时屿的行为不言而喻，这是在告诉褚泉，他和宋玖凝认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不是褚泉短短几个月内能全部弄清楚的。
宋玖凝看了看手中的早饭，又看了看季时屿手中的早餐，她纠结了两秒后，最终还是擡手接过。
季时屿微微垂眸，没有错过宋玖凝刚才的小动作，他嗓音有些低，问道：“你不喜欢吗？那我下次给你换一种食物。”
不知怎的，宋玖凝下意识地觉得季时屿这副样子像一条受了委屈的狗狗。
难得见到季时屿这个样子，宋玖凝有些新奇地笑了笑，她拍了拍季时屿的背，安慰道：“没有，我很喜欢。”
“只是——”宋玖凝话锋一转，看了看两只手上的早餐，只觉得头大，“太多了，我吃不完。”
眼见自己的存在感被季时屿压过一筹，褚泉往旁边迈去两步，再度进入宋玖凝的视野中。
“没关系，你可以从两份早餐里挑自己喜欢的吃。”褚泉也不想让宋玖凝左右为难。他瞥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季时屿，冷哼一声。
都怪季时屿半路横插一脚，本来他都和宋玖凝说好，今天来给她送早餐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让宋玖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知褚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向宋玖凝发出邀请：“中午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宋玖凝想着下午没课，中午和褚泉去学校北区的美食街吃饭也不错，她点了点头，正要出声应下，却被季时屿打断了话。
“她今天中午已经和我有约了。”季时屿面无表情地对褚泉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
宋玖凝狐疑地看了一眼季时屿。
她什么时候和季时屿约好了今天中午去吃饭？
许是怕宋玖凝道出真相，季时屿抢先一步，对宋玖凝说道：“你昨天不是答应我的吗？去我家吃饭，我妈妈问过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我今天下午也没课。”季时屿早就对宋玖凝的课表了如指掌。
言外之意，今天中午两人都完全有时间一起去他家吃饭。
？？？
宋玖凝沈默了。
她明明和季时屿约的是周末，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今天中午了？
拜托，今天才周三！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宋玖凝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好应了季时屿的话。她转头对褚泉说道：“抱歉，我今天中午有约了。”
听到这话，褚泉的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他调整好情绪，再度对宋玖凝笑道：“没关系，那我们下次再约。”
说罢，褚泉垂下了头，看着楚楚可怜。他又何尝看不出季时屿也是临时约的呢？可是人家都搬出了自己的妈妈，他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和宋玖凝是青梅竹马。
他一个和宋玖凝才认识了几个月的人，哪能比得上人家十几年的情谊？
这一刻，褚泉忽然觉得宋玖凝的这位青梅竹马很讨人嫌。
啧，真是碍眼啊。
褚泉在心中默默想着。
另一遍，季时屿在计谋得逞后，他微不可察地勾唇一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宋玖凝看了看失落的褚泉，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季时屿，只觉得头疼不已。她也不知道季时屿今天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他都不是这样的啊......
正当宋玖凝还想再说什么时，就见傅佳悦快步从宿舍楼里冲出来，她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提醒道：“要上课了！快走！”
宋玖凝吓了一跳，她连忙看了一眼时间。
糟糕，距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从宿舍楼到教学楼，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来不及再和季时屿丶褚泉说什么，宋玖凝朝他们挥了挥手，道：“早八要赶不上了，我先走了。拜拜。”
“谢谢你们的早餐。”说罢，宋玖凝快步跟在傅佳悦身后，与她一起火速赶往教室。
眼看着宋玖凝离去了，季时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周身原本勉强和煦的气息烟消云散。
褚泉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他默不作声地审视着面前的季时屿，黑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变得逐渐紧张起来。
半晌，褚泉轻嗤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尽显于情，冷嘲热讽道：“你就只会这些阴招吗？”
季时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看上去丝毫不将褚泉放在眼里，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平整的衣摆，淡笑道：“过程并不重要。”
“重要的——”季时屿故意顿了顿，“是结果。”
话落，季时屿率先迈步离去。
————
学校的迎新晚会在十月国庆假期结束后举行。宋玖凝作为策划部的成员之一，她主要负责所在的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节目安排。
由于宋玖凝所在的学院女生居多，在缺少节目的情况下，不得不请了褚泉等人来助阵。
褚泉丶许知砚以及其他几个男生组成了一个乐队，各有分工。褚泉是吉他手，许知砚是鼓手......
新生晚会将在晚上六点正式开始。
褚泉他们的节目相对靠后，大家现在都在后台准备着。宋玖凝作为幕后人员，将负责协助演出者们佩戴好耳返。
后台热闹极了，大家扎堆站在一块。此时宋玖凝正和其他演出者确认道具，一位男生走到宋玖凝身边，他和宋玖凝都是负责人。
“这边的工作我来吧，你去褚泉那边看看，他的耳返好像有点问题，我不知道这玩意怎么调。”
闻言，宋玖凝停下手头的工作，她擡起头，顺着男生的视线看去，发现褚泉正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研究耳返。
宋玖凝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褚泉所在的地方去。
见到宋玖凝来了，褚泉眼眸一亮，他故作苦恼地对着耳返敲了敲：“怎么调都觉得不对。”
“怎么了？”
“我这个耳返，好像有点问题。”褚泉说着，把耳返摘下来递给宋玖凝。
宋玖凝没有多想，接过耳返仔细检查了一下，然而她并没有看出什么。
“应该没有问题吧......”宋玖凝低声喃喃道。
“那可能是我戴的方式不对。”褚泉说着，把耳返从宋玖凝手里拿回来，重新戴上。
褚泉擡眼，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你能帮我看看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
“好。”宋玖凝不疑有他，向前走了几步，凑近褚泉。
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男生身上灼热的气息压过来，眉眼也近在咫尺。宋玖凝的面前被投下一道薄薄的阴影，眼前的光线被褚泉随之挡住。
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钻进宋玖凝的鼻腔。
属于他的气息就这样将她笼罩着。
又是这股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这边好像还是有点松。”褚泉语速缓慢，低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热气，轻抚过宋玖凝的耳畔，有些细细的痒。
宋玖凝耳根一热，她伸出手，轻轻地帮褚泉调整着耳返的位置。
女生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褚泉的耳朵。凉意传来，带着酥麻的感觉，褚泉的身子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