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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反应过来,这才伸出手扶着陈姨娘离开。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板子拍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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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信王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卷了被子,窝成一团背对着自己,使着小性子呜呜哭泣的顾清蕊。
他不就是刚才脱了她的裤子,打了她的小屁股吗?至于哭得这样伤心吗?这也怪不了他,谁叫她这么嫩,他轻轻一打屁股就红肿了!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哄女人。
信王一双陷入沈思的黑厉双目里面淌着冷酷的暗光,抿着的嘴角划出刀锋的冷度。
信王虽然不相信林侧妃,但是也不会轻易下结论。不过这件事情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信王陷入深思的时候,一双小小的手摇晃着他的袖子,一张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小脸从被子露了出来,娇哑的传来:“梁郎!!”
信王严厉的看着顾清蕊,低醇声道:“不闹了?”
顾清蕊红着眼睛,吸吸小鼻子,坚定声道:“梁郎,清蕊不傻,清蕊想和梁郎分享一切喜怒哀乐。”
顾清蕊将小脑袋放到了信王的腿上,抓起信王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蛋上,眨巴着水淋淋的双目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软软的乞求说道:“梁郎,大姐姐是清蕊的大姐姐,梁郎,你就——”
还未等顾清蕊说完,信王就冷冷的“哼”了一声,冷言冷语命令道:“爷才是你的男人,你的一切都属于爷。爷不许的事情,你就得听。”
“梁郎不讲理。”顾清蕊小脸一嘟,很是不满的怨嗔道。
“爷还就不讲道理了。”信王看着鼓成小包子的脸蛋,就着手就扭着那包子脸,凌虐了起来。
顾清蕊疼得泪眼花花的叫了出来:“梁郎,疼。”小手使劲的掰着信王钳子般的两只大手。
“你呀!真是傻丫头,没有爷护着你,看你怎么办?”信王收回了自个儿的手,拍了拍顾清蕊被捏红的两个脸蛋,似叹息,似怜惜的说道。
她把人家当做好姐姐,掏心掏肺,人家可未必这样对她!
顾清蕊耨揉了揉发痛的脸蛋,埋首在信王的怀抱里,小胳膊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声音盛满喜悦而万千柔情,道:“反正有梁郎护着清蕊,清蕊什么也不在怕,什么也不在乎。”
信王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柔软如绸缎的乌亮发丝,一双幽沈的双目若有所思。
须臾,信王一手钳着顾清蕊纤细的下巴,一手拍了两下她粉嫩的脸蛋,精锐的目光有着看透一切的犀利,一字一句的说道:“小丫头,你可以有些小心思,耍些小手段,但是你要记得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必须对本王保持绝对的忠诚。”
顾清蕊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犹豫了片刻,软乎乎的问道:“梁郎,为什么这样说?清蕊不明白。”
“真是个不知悔改的坏丫头,你的那些小心机都是本王玩剩下的了。”信王脸上笑着,但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清蕊——清蕊——”顾清蕊对上信王一脸了然的模样,心中忐忑不安,还有深深的惊恐。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一切都在信王的掌握之中吗?
“你很聪明,很可爱,你让本王觉得很快乐。本王喜欢你,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但是本王不希望你的那些小心思变成大心思。”信王漫不经心的说着,大手抚摸着顾清蕊的脸蛋,手指不经意的在那纤细的脖颈处滑动,就像一只猛禽逮住了猎物,考虑从哪里下手一样。
其实,在信王看来有思想又有个性的小女人,才不会死板得让人觉得无趣。
但是如果那份小心计变成大心思,而且还用到了他的身上,那么就不再是有趣,而是该无情的扼杀了。
这个好似小狐狸的小丫头,他心底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喜欢!
虽然她是顾家的女儿,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庶女,还影响不了他的大局。
35035(感谢七钻菲儿和怎样才能无忧无虑呢的地雷)
顾清蕊脸上的惊慌之色逐渐淡去,有些委屈咬了咬嘴唇,目光清湛如泉水的望着信王,真诚的说道:“梁郎既然都知道了,清蕊也不欺骗梁郎了。清蕊不是笨蛋,清蕊知道就算自个儿被主母收养,依旧是一个卑微的小庶女。清蕊没有什么野心,只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一生,护佑清蕊一生的郎君。王爷附合清蕊对心中郎君的一切要求,所以当红儿找上清蕊时,清蕊没有拒绝。”
顾清蕊小脸惨白,露出了卑微的祈求眼神,可怜兮兮的乞求道:“王爷,您别生气,清蕊没有坏心眼。”
有权力的男人总对喜欢自己,想要依附自己的女人存在宽容心。
顾清蕊自认为入府后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算计任何事情,有的就是先知的便利。她只是在这份先知上加以利用,获得好处而已。
所以,她慌过那么一下,也就镇定了下来。
信王的目光就像具有透视功能,犀利得能将一切都赤*裸*裸地剥落出来,他紧抿着一张嘴,分明的轮廓因为冷酷的审视更显立体的冷威。
半晌,信王嘴角勾起一些弧度,摸了摸顾清蕊的脑袋,低醇声道:“傻丫头,只要你乖乖的,本王自然会护佑你一辈子。”
闻言,顾清蕊喜极而泣,呜呜的哭泣着,埋首在信王的怀抱里,那信赖的礀态就像婴儿找到了母亲般。
信王轻轻的叹口气,幽沈的眼底还是保留着观望怀疑之色。
不过,相对后院那些心思不明的狠毒女人来说,她这点小心思算不得什么。
反正都是他的人,他可以慢慢的□,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她只能完完全全的依靠他。
“王爷。”门外响起了和顺恭敬的声音。
信王放开了顾清蕊,道:“好好在这个院子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走了几步后,又停顿了下来,定眼看着顾清蕊严厉的说道:“更不许爬梯子翻墙出去!”
“你霸道,你不讲道理。”顾清蕊顾不得那么多,光着脚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追着信王来到了门外。
既然,信王愿意容忍她的娇纵,那么她当然顺着梯子往上爬。至于尺度,她当然也会好好把握。
因为刚才她的一番闹腾,挽髻松散而开,未施脂粉的小脸斑驳着泪痕,撅着粉嘟嘟的小嘴,瞪着水波盈盈的眼眸,尖尖下腭扬起,三分怨怼,七分媚惑。
信王看着刚刚还可怜兮兮求他,现在又这般气人的顾清蕊心中腾腾的升起怒火,但对上孩子气的她又生出几丝无奈,最后冷沈的面孔,冷哼了一声道:“你好生给本王反思反思自个儿的错误。”而后,恼怒的挥袖而去。
气恼的信王走出了悦院,只见梁擎苍跪在地上,纤弱的身板看上去单薄得可怜,见了信王,他的声音暗哑带着细微的哭腔:“父王,娘亲绝对不可能加害王妃肚子里的孩儿,请父王明察。”
“男儿膝下有黄金,梁擎苍。”信王冷面冷眼看着梁擎苍,那疏离而冷漠的神态渀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信王的观念里,男孩儿不能娇惯,特别是身在皇家的男孩儿。优胜劣汰,皇家的男孩儿就必须经得起磨练。所以导致他对所有的庶子都这般冷酷无情,也造成了庶子对于他的畏惧和冷漠。
“孩儿跪的父亲,更是为娘亲求情。”梁擎苍此刻没了往日的怯弱,口齿伶俐,反应敏捷。
这倒让信王不免有些另眼相看了,他嘴角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问道:“如果林氏是无辜的,你何必求情?”
“娘亲身体不好,她受不了阴冷潮湿的地牢,孩儿怕真相还未察明,娘亲就身体有恙。”梁擎苍低垂着双目,看着干净的石板路,一张青稚的脸上镇定从容。
“你好像很肯定你娘亲是无辜的,或者说这只是心中的愿望而已!”信王冷笑着,墨黑色的双眸睥睨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梁擎苍,神态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对他,亦或是对他娘亲的讽刺。
这份讽刺深深刺激着梁擎苍,他在他父王的眼底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卑微而可怜的小丑而已!
现在的他,的确是一个卑微而可怜的小丑!梁擎苍感到自己的内心像火一般的在燃烧。
火,通过毁灭而得到一切。这就是梁擎苍的感觉。
信王冷笑着瞥了一眼,一直紧握着拳头的梁擎苍,淡漠的语气带着肯定的说道:“只要王妃诞不下嫡子,身为侧妃庶子的你,就会有机会。本王,不得不相信林氏有这个动机。”
“英明的父王一定不会被假象所蒙蔽,孩儿请求父王明察。”梁擎苍停了信王之言,俯身,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掷地有声的请求道。
信王看着匍匐在地的梁擎苍,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出声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会以为见到了哪个低贱的下人!”语毕,大袖一挥,健步离去。
大袖挥起的冷风刮过梁擎苍露在空气里的脖颈,那冷风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砍过了他的脖子。他就像死过一回般,脸色苍白得可怕,但是同样可怕的还有那双透着野兽般凶残的眼神。
梁擎苍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野兽般的目光正巧对上了院子内的顾清蕊。
两人四目相对,顾清蕊平静无波的漆黑双眸对上梁擎苍的双目,微惊。
那是一双恐怖的眼,两个瞳孔密布着红色——毁灭的红色,血腥的红色。
梁擎苍对上顾清蕊微惊的面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转身离开,瘦弱的身体挺得笔直,就像受伤的小野兽,透着不屈的凶残。
“小姐!”白荷看着发呆的顾清蕊,低低的唤了一声。
顾清蕊回过神来,往屋内走去,一边走,边叹息声道:“白荷,王爷,他,生气了。”
顾清蕊整个人都恹恹,有气无力的靠在了窗台处的美人榻上,嘟着一张不高兴的小脸望着鲜花盛开的美丽院子。
“小姐,您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王爷的事情,王爷会明白小姐的心。”白荷沏上了一杯茶递到了顾清蕊的手中,温声劝慰道。
顾清蕊接过鸀茶,无力的呷了一口。越想越觉得难过,先是低低的抽泣,紧接着委屈泪水好似般绝堤了。
“哇——”顾清蕊投入了一旁木青的怀里,边哭边悲伤不安的说道:“怎么办?梁郎一定不会理睬我了!梁郎一定觉得我是坏女孩——呜呜——”
顾清蕊深刻的认识到信王刻在骨子里的疑心,所以,她不敢保证此刻她的一举一动不再信王的监视中。
因此,这不是戏,而是她的人生。所以,她现在只是个需要依靠王爷宠爱而活的小心机女孩,仅此而已。
木青搂着哭泣的顾清蕊,嘴笨的她只能重覆的说着一句话:“小姐,不会的。小姐,不会的。”
顾清蕊依旧悲伤放声哭泣着,小小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在木青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木青脸上闪过一丝僵硬,但是转瞬即逝,嘴里依旧如常的笨拙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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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信王面容沈冷,负手而立,挺拔宛如雄鹰的身躯在熊熊燃烧的火盆旁投下一道高大而冰冷的影子。
虚弱不堪的林侧妃半坐半躺一堆发着霉味的草堆上,面色苍白如鬼,眼底静谧无波的看着信王,喘息着声音淡淡的说道:“其实王爷心底很清楚,妾身根本没有做这件事情,对吗?”
林侧妃见信王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又勾嘴一笑,道:“记得,妾身初遇王爷那年,王爷,刚二十过五,俊秀,英朗,是京城很多闺阁女子的心中郎君。也是妾心中心仪的郎君,直到妾身嫁给您,妾身都觉得是在做梦。”
信王动了动嘴角,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妾身那会儿觉得好幸福,可是美梦总是容易醒的。后来,妾身才知道王爷之所以娶妾身,宠着妾身并不是喜欢妾身,而是因为妾的家父乃皇上信赖的清廉大臣。”林侧妃喘息得更厉害了,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单薄得还是纸片的身体抖动得随时要破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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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般可怜之态,并没有引起信王的怜惜。信王只是紧锁着眉头,冷眼看着林侧妃的孱弱。
“从那时候开始,妾身就知道王爷的心是冷的。可是,后来,王爷又推翻了妾身的看法。王爷对着宁氏的温情款款,又告诉妾身王爷的心也不是冷的。”林侧妃喘息了几口气,凄然一笑,道:“王爷,一定会觉得妾身很烦吧!”
林侧妃仰起头,目光含着最深沈的柔情望着信王,柔声说道:“如果这次不说,妾身怕以后没机会了。妾身这一生没有任何请求,只求王爷能照顾好苍儿。”
信王睥睨的盯着林侧妃半晌,英挺的身躯依旧倨傲的挺立着,抿着的嘴缓缓的启动:“本王能从一众皇子中活下来,并且还能在当今皇上手下做事,靠得就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无情。后院两个庶子,本王看着苍儿倒有几分本王当年的丰采。”
信王脸上泛起了阴冷的笑意,醇厚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说道:“苍儿的身体一直不好,就算本王有心栽培他,他好像也没有这个福气。”
“不——他有。”林侧妃低哑的声音高扬了几分,认真的说道:“只要王爷让妾身见见苍儿,妾身会有办法的。”
“好!”信王冷冷的回了一句,转身离去。
“王爷——”林侧妃看着信王离去的背影,问道:“王爷,您曾那么一刻对妾身是真心的吗?”
“有。”信王顿住了脚步,沈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满脸的阴鸷,道:“如果不是因为宁儿的孩子,本王会一直宠着你,哪怕你的父亲已经告老还乡。”
“呵呵呵。。。”林侧妃悲戚的低笑出声,眼泪却涓涓的往外淌,哑声道:“如果不是妾身早已中毒,王爷就该杀了臣妾解恨吧!不。。。不。。。不。。。当时妾身的家父还在,王爷就是再恨都不会对妾身做出任何事情。所以,那段时间王爷您故意万般宠爱于妾身,就希望借他人之手让妾身生不如死。对吗?”
信王厌恶的呲笑一声,不愿意再对着发疯的林侧妃,冷漠的转身往外走。
林侧妃猛然间想起王爷另外一个庶子的娘亲——柳姨娘也跟她一样整日病歪歪的,命不久矣。不由得脸色剧变,惊惧得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的望着散发着迷人魅力的信王。
“王爷,其实后院里的女人,你一个也不喜欢,是不是?其实,你一直都防备她们,王妃下的绝育药也是在你的默许,对不对?因为她们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您心中就只相信你自个儿。”
“哈哈哈。。。。。王爷,您当真可怕。。。。可怜。随时随地都要防备着,哪怕是枕边的女人都不敢相信。。。。哈哈哈。。。。。”
林侧妃凄厉的喊声在安静得恐怖的地牢里响起,阴森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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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醒了。”一直守候在床边的翠菊看着睁开眼的信王妃,惊喜的说道。
面色惨白又透出几分病态的沈气的信王妃,双目无神的盯着牡丹金丝帐顶,嗓子里发出暗哑的声音:“王爷呢?”
翠菊脸色微变,道:“奴婢给王妃倒一杯水先润润嗓子。”
信王妃转动着眼球,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闭上双眼,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冷笑。
十年夫妻,当真一点情分都没有吗?信王,您的心,到底冷到了什么程度?
是呀!如果不是她的家世,她又怎会成为堂堂的信王妃呢?
信王妃收起心底所有的悲伤,只馀一脸冷漠。
没有男人的宠爱,没有关系,她依旧保有正王妃的权力,那些贱人见了她依旧得行跪拜礼仪。
翠菊倒了一杯水,服侍着信王妃喝下。
信王妃孱弱的躺回了床上,声音不再那么暗哑,依旧晦涩不已:“孩子——”
“孩子,已经死了。”翠菊低着头,低低的说道。她可不敢告诉王妃,流掉是一个儿子,不然,这王妃准得疯了不可。
翠菊的话刚刚落下,信王妃就痛苦得呜呜大哭起来,双手紧紧的揪着锦被,脸上和手上都青筋暴突,面色狰狞得可怕。
“王爷已经将林侧妃关入了王府地牢。”翠菊看着痛哭失声的信王妃,关心的说道:“王妃,您别伤心,现在伤心也无济于事,您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了。”
“林侧妃打入了地牢?!”信王妃冷冷的笑着,青白的面色在这样的冷笑下更显得狰狞吓人,低哑声道:“去把大夫叫过来,还有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
“王妃——”
“快去。”信王妃牙呲目厉的愤怒吼道。
翠菊见了信王妃这幅模样哪里还敢耽误,吩咐了门外新来的丫鬟,道:“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放到了大厅。”
“是。”丫鬟们鱼贯而入,恭敬的回答。
“还有,声音小点,不许打扰了王妃。”翠菊又厉声吩咐后,才疾步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大夫就挎着药箱进入了王妃正院。
隔着屏风,大夫给信王妃行礼:“属下见过信王妃。”
“免礼。”信王妃虽然虚弱不堪,但是她强撑着身体由丫鬟扶着靠在了床头,凌厉如刀的眼神透过屏风看着大夫,冷声说道:“请刘大夫好生将屋子里的东西检查一遍,看是否有任何不利之物。”
“是,王妃。”大夫也知道信王妃孩子没了,这信王妃此刻这番作为倒也能理解。
大夫便不再多言,仔细的检查了起来。这一检查,大半天都已经过去了。
信王妃也熬不住由着翠菊服侍着喝了一碗人参粥,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禀告王妃,屋子里并无任何不妥之物。”大夫额头已经冒出了一些薄汗,恭敬的回禀出声。
阖眼的信王妃陡然睁开了眼,眼底密布着冷寒杀气,眉头拧成一条线,惨白的嘴发出低低的声音:“辛苦了,刘大夫。”
刘大夫犹豫了一下,道:“王妃,属下给您把脉一下吧!”
片刻后,拔步床的纱帘放了下来,信王妃纤细而苍白的皓腕伸了出来。
翠菊放了一块儿手绢在信王妃的皓腕上,才道:“刘大夫,请进来吧!”
刘大夫躬身穿过屏风走了进去,低垂着的眼帘直直的盯着地面,不敢擡起来,苍老的手隔着手绢搭在了信王妃的皓腕上,拈着胡须,蹙眉道:“王妃这次伤了身体,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有孕,不过如果调理得好,也并无大碍。”
信王妃收回了皓腕,苍白的脸上冷若冰霜,幽沈的眼底流动着光芒都被那轻薄的饿纱帘阻挡。
刘大夫又躬身退了出去,来到了外间,提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刚走了一步,又倒退了回来。俯身在桌子上闻了一会儿,顿时脸色剧变,躬身道:“请问信王妃这桌子上放过什么?”
“怎么了?”信王妃低哑声问道。
“这桌子上有一股子清香味,这清香味和别的东西混搭在一起就会变成落胎之物。”刘大夫面色大变,严肃的说道。
“桌子上除了茶具就是偶尔林侧妃来时放着账本了!”
“去把账本给本王妃舀来。”信王妃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是。”丫鬟得了王妃命令,疾步走出了房间。
“还有去把王爷和宁侧妃都请过来。”王妃咬牙吩咐着,脸色密布着阴森寒戾。
信王冷峭着刚毅的面孔,冰寒的精锐双眸带着似有若无的威逼威慑光芒,满身散发出寒气,进入了王妃正院,见凌乱的屋子,浓黑的剑眉一锁,露出了一丝不悦。
“见过王爷。”屋子里的人纷纷行礼。
信王妃披了一件橙色罩衫由两个丫鬟挽扶着缓慢走了出来想要给信王行礼。信王虚扶了信王妃一把,醇厚声道:“阿娇,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信王妃苍白的脸上浮起了几分凄楚,眼底含着泪花的望着信王,柔弱的说道:“爷——爷——妾身的——孩儿——死得好冤啦!”
信王看着一向端庄雍容的信王妃,竟也会露出这般楚楚可怜之态。到底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女人,虽然她的手段让他厌恶,不过他还是心有不忍的扶着信王妃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两个丫鬟赶紧舀了几个软枕垫在了信王妃的身后,让她半坐着起来。
信王拍了拍信王妃冰凉的手,柔声说道:“放心吧!本王一定会给阿娇一个交代。”
信王妃紧紧的攥住了信王温热的手,红着眼眶,哽咽声道:“不是的,王爷,刚才。。刚才,刘大夫说——呜呜——”
信王妃说不下去了,泪不住的流着,可怜无比。
信王叹口气,温柔的擦着信王
妃脸上的泪水,道:“你刚刚小产了,别哭了,伤身体。”
信王妃见了信王如此温柔相待,不由得悲伤的扑进了信王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信王,像个无依靠的女子般纤弱得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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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轻轻的顺着信王妃纤细的脊背,柔声说道:“阿娇,你放心。你和孩儿的事情,本王会给你做主。”
趴在信王怀里默默流泪了半晌,信王妃才从悲伤中反应过来,舀起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虚弱的苦笑道:“让爷笑话了。”
信王看着又变得疏离而端庄的信王妃,握住了她的手,道:“阿娇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爷怜惜还来不及呢!”
信王妃柔柔一笑,道:“谢谢王爷怜惜。”
怜惜?如果真的怜惜,她小产的时候,他在哪里?哼!这男人的甜言蜜语,她信了,她就是傻子。
“刘大夫,把你的发现给王爷说说。”信王妃端正了神色,就算面色依然憔悴不堪,但是那股子王妃的威严派头却依旧被端得十足,犀利得让人感到压迫了。
“是。”刘大夫将发现事情给信王叙述了一遍,并且呈上了还残留着香气的账本。
信王沈戾着俊秀的面孔,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账本上,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着了一身高雅水蓝色襦裙的宁侧妃娉婷而入,清雅的脸上因为着了胭脂显得妩媚了几分,柔柔声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信王蹙着眉头看着宁侧妃,深邃的目光投着审视,还有怀疑,甚至闪过一丝失望。
信王妃并没有叫起,目光满含了怨恨,犀利如刀的盯着宁侧妃,愤怒的厉声说道:“宁氏,你好狠毒的心,你为何要毒害我的孩儿?”
宁侧妃脸上闪过惊愕,接触到信王妃怨毒的目光,跪了袭来,用清澈而无辜的眼神望着信王,清凛的说道:“请王爷,王妃明察,妾身没有。”
“你还敢狡辩,刘大夫已经在你的账本上发现了做的手脚。难怪你每天都来向我请教,亏我还细心的教导你,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可怜我的孩儿,就这样。。。就这样。。。”信王妃开始还尖锐声,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凄楚的可怜,眼眶又红了起来。
信王安抚的握住了信王妃的手,信王妃也紧紧的握住了信王的手,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柔弱的靠在软枕上,等待着信王的发话。
“来人啦!去宁氏的屋子里好生检查一下。”信王语气平静的吩咐道,精锐的幽沈目光一直落在跪着的宁侧妃脸上,若有所思。
宁侧妃静静的跪在冰凉的地上,面色平静,只是一双手静静的握成拳头。
这个曾经说过会保护自己一辈子的男人,现在却冷眼旁观别人对她的羞辱。男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不一会儿,和顺就双手捧着一个纸包呈送到了信王面前,低声说道:“王爷,这是在宁侧妃床底下搜出来的东西。”
信王一个眼神,和顺就将东西呈到了刘大夫面前。
刘大夫打开了纸包,嗅了嗅,肯定的说道:“禀告王爷,王妃,真是此种香料,只要每日和一些保胎补药混合在一起就能变成落胎的毒药。”
刘大夫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外人该知道,就道:“王爷,王妃,属下告退。”
“嗯!”信王对于刘大夫的知趣还是很满意。
刘大夫挎着药箱,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子。心中暗暗想着:这有钱有势人家的后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瞧!堂堂的信王妃都会被人下了绊子。看来,他得回去给自家老婆子好好磨叨一番,让她好生教育好两个孙女。
宁侧妃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目光含了委屈的泪光,语气有些慌乱的说道:“不。。。不。。。王爷,你相信我,宁儿没有。。。”
信王阴鸷着一张脸,拧眉,微微眯着双目看着泪光淋淋望着他的宁侧妃,冷寒声问道:“宁氏,你怎么解释?”
“王爷,这种方式极为隐秘,若不是懂得医术,肯定不行。而这个府里,除了宁氏有这个本事,妾身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信王妃怒不可遏的说道,纤细的手紧紧的攥着信王的手,透过过大的力气让信王知道她此刻压抑在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宁侧妃含着泪光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信王微微眯起的斜长的双目,曾经她的手指沿着那斜长的眼角描画过,曾经她觉得他眯起双眼时,那双眼格外的充满诱惑。
而现在,这双曾经温柔凝望过她,让她无比动心的眼,微微眯起的光芒冷酷得如此可怕,那眼角勾起的弧度宛如一把弯刀,一刀一刀剜在宁侧妃的心上,鲜血淋淋。
宁侧妃嘴角勾起浅浅的凄然的弧度,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声音清冷而带着哽咽的沙哑:“就因为妾身是杏林之女,这么明显的破绽,明显是有人要嫁祸给妾身。”
“嫁祸?为什么不嫁祸给别人,偏偏嫁祸给你?”信王妃尖锐的问道,目光好似两把啐了毒的刀子落在宁侧妃身上。
宁侧妃两行凄苦的清泪缓缓滑过脸庞,目光清凛的灼灼望着信王,一字一句的问道:“爷,你相信宁儿吗?”
恍然间,信王似乎又回忆起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再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幽深的眼底藏着淡淡的怜惜,只是被他掩饰得很好。
信王眉头紧蹙,微微眯着眼睛睁开了,里面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楚,深深的看着宁侧妃,缓缓的说道:“爷,只相信事实。”
他是信王府的一家之主,毕竟是他的嫡子,有些事情,他也要弄清楚。
一旁的信王妃悲戚的惨白脸上浮起了几分不易察见的得意,那得意却落在了宁侧妃眼底。
宁侧妃轻轻的笑了起来,泪流得更厉害,就像关不住一般。须臾,宁侧妃肯定声道:“王爷,妾身没有做过。如果王爷和信王妃非要妾身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妾身无法辩驳,不就一死,自从成儿去了后,妾身早已生不如死。”
信王心中刚刚升起的怜惜和愧疚之情,在听到宁侧妃后面一句话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搬出孩儿来了吗?宁氏,你何时变成这幅模样了?
“呵!宁氏,你这是吓唬谁呢?你的孩子死了,难道我的孩子就该给你的孩子陪葬吗?你也做过母亲,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狠毒呢?”信王妃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些话,孱弱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激动,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似要马上昏厥了一般。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表现得入木三分。
瞧,这就是后院,就算孩子死了,还不忘表演,还不忘算计。
宁侧妃看着信王妃的模样,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神态依旧是无惧的镇定,一字一句的说道:“妾身,没有做过,除此之外,妾身无话可说。”
“宁氏。”信王呵斥一声,冷沈沈的双目落在宁侧妃嘴角讽刺的弧度上。
宁侧妃凛然的跪在地上,听到信王呵斥,回道:“宁氏,在。”
信王妃见信王犹豫的模样,手中的手绢被握着变了形,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果然对宁氏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不能逼得太急,她必须得让信王表态,毕竟是他心尖上的女人。不然,信王会真的以为她是在故意陷害宁侧妃,到时候她就得不偿失了。
她得让信王自个儿发觉宁侧妃恶毒的一面,她得让信王从心底厌恶宁侧妃。
就在气氛陷入凝固状态时,门外响起了和顺细柔而低缓的声音:“王爷,王妃,林侧妃在地牢里畏罪自杀了,并且写下了认罪血书。”
信王妃面色一变,尖锐的双目一闪而过不甘,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林侧妃。
话音刚落,门外的梁擎苍被两个侍卫按押着,双目赤红,面容狰狞的嘶吼声:“我娘亲绝对不是畏罪自杀,父王,父王,我娘亲绝对不是畏罪自杀,娘亲。。。不是。。。不是。。。。。”
信王阴沈的目光从宁侧妃的脸上移开,低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