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琥珀
赤井秀一的撩拨意料之中的没有成功。
琴酒情薄欲寡, 并不是一个吻就能撩得动的, 赤井秀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点儿都不介意, 能得一吻，还是他赚了。
秋天没什么蚊子，但有其他虫子, 嗡嗡嗡吵得人心烦。琴酒坐不住, 便拖着还在回味的赤井秀一回了扎营的地方，在帐篷外铺上餐布坐下赏月。
今夜月色很美，不需要多馀的描述, 也不必强行找话题聊天, 只要沐浴月光, 享受这一刻难得的静谧就好。
琴酒仰头望月，赤井秀一托腮看他。
各有所得。
树林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大家都是出来散心的, 也不像以前一样抱着手机看，和恋人丶同伴们聊聊天, 说笑一阵，便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了。
明早他们还要早起看日出, “独一无二的树林中的日出”是这次活动的又一个卖点，有三分之一的人是被这个卖点带进坑的。
寂静的夜晚，寂静的森林, 还有一颗颗年轻的躁动的心, 逐渐在如水的月光下沈沈睡去。
只有赤井秀一睡不着, 盯着不知真睡假睡的琴酒看了一整夜，内心既有欢欣，也有怀念。
第二日凌晨三点左右，各种各样的闹铃声在帐篷堆间此起彼伏，打破了林中的清静。
这时候时间尚早，别说太阳，就是一抹霞光也没有，破晓前标志性的鱼肚白色的光线和云彩也被夜幕压得严严实实，露营地只有手机和手电筒的光可以充当照明工具。
赤井秀一起得最早，而且丝毫没有因为一夜未眠而精神萎靡，和哈欠连天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先是摸黑洗漱完毕，然后把另一套洗漱用品放到琴酒面前。牙膏挤好丶水盛好丶毛巾也用热水浸湿拧干，服务之周到体贴，让琴酒一阵无语。
“你是想把我养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材吗？”琴酒嘴上这么吐槽，身体却诚实地接过毛巾擦脸，热气扑在脸上，扫清了初醒时残留的睡意，感觉很舒服。
“一些琐碎小事而已，不至于。”赤井秀一从包里取出面包片丶提前煎好的火腿等，做成简易的三明治，“黑泽先生什么都会，却并不擅长照顾自己，我想在这方面为你弥补一二。”
“你想多了。”刷牙漱口，用半凉的毛巾又抹抹脸，琴酒一放下口杯和牙刷，手里就被赤井秀一塞了个三明治。
“是吗？”赤井秀一戴上毡帽，顺手勾起琴酒肩上的一缕银发，透过发丝萦绕的淡淡的光泽可以看到发尾的毛燥分叉，“黑泽先生有一头非常漂亮的头发，但你从来都没认真打理过，暴殄天物。”
琴酒咬一口三明治：“没必要。”
赤井秀一的目光移到他手上，瞳孔皱缩。
只见一道浅浅的伤痕从琴酒的手背跨至掌心，又长又细又深，已经结痂了，却依然触目惊心。
“黑泽先生，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沈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昨天一天，琴酒的手要么戴着手套，要么揣在口袋里，赤井秀一为他暖手时也没有注意到，所以迟迟没发现他受了伤。现在一看，那分明是新伤，血痂都是鲜艳的红色。
许是他的语气太冷，琴酒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昨天做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木枝划到了，不用大惊小怪。”
赤井秀一无奈地拉过他受伤的手，从包里翻出药膏细细地抹一层上去。琴酒虽然觉得麻烦，却也没拒绝。
“黑泽先生，你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你说的太严重了。”
两次感慨都被琴酒堵回来，赤井秀一也知道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人常常弄得满身是伤，那会儿他倒不紧张，反而还有心情和琴酒比谁的伤更重，不过总是被琴酒以一句“无聊”打发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琴酒已经不是琴酒，而是黑泽阵了。琴酒是他的对手，理应攻无不克无坚不摧。但黑泽阵是他的心上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以前琴酒受伤，赤井秀一也心疼，只不过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在二人磨蹭时，和他们同行的情侣也陆陆续续相互督促着起身，溪水边霎时热闹了起来。
女生们聚在一起趁着夜色未尽化妆，男生们升火用昨天剩下的食物做早餐，说笑声与哈欠声交杂混合，虽然嘈杂，倒也不惹人讨厌。
“树林这么大，我们却只逛了不到十分之一，好想多玩儿几天啊！”一个女生边抹护手霜边说道。
“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活动，如果你喜欢，我们有空再来。”她的男朋友立刻拍着胸脯做出承诺。
女生笑着点头，不经意擡头一看，见自己右前方的石头上并肩坐着此行唯一一对同性情侣，也就是琴酒和赤井秀一。此时，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赤井秀一忽然一把抓住琴酒冰凉的手捂在怀里。
女生默默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护手霜也不擦了，把自己冻得泛红的手递了过去。
男生含泪抱住，隔着衣服忍痛贴在自己暖呼呼的肚皮上。
……
树林里的日出没有山上的日出那么广袤壮阔，却也别有一番独特的美感。彩霞漫天，日光喷薄，有大气磅礴的壮美，亦有巧夺天工的细腻。
没有看过的人想像不出那种场景，看过的人也很难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丽。
一瞬间的震撼之后，困意一扫而空的众人大呼小叫着拍照留念，还有人打开手机劈里啪啦打了一长串字发表在网络上，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亲朋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
琴酒和赤井秀一是最淡定的一对，比日出更震撼人心的画面他们看得多了，怎会为其赞叹。
天亮了，阳光普照，天空一碧如洗，预示着今天又是个晴天。看完日出心满意足的众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朝来路回去。
来的时候走走停停，看什么都新鲜，回去的时候就加快了脚步。毕竟都是已经看过的风景，照也拍了夸也夸完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于是，他们一行人很快出了树林，将帐篷之类的物资交还工作人员，便各自离去。
琴酒是坐赤井秀一的车来的，回去当然也是坐他的车。
刻意将外型改造得十分低调的新款保时捷性能优越，开在山路上如履平地，震动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让琴酒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他那辆和组织总部一起被炸.掉的爱车。
“要不要睡一会儿？”赤井秀一放了一首悠扬的爵士乐，乐声如水，极其催眠。
琴酒摇摇头，撑着下巴往窗外看，许多景象从他眼底飞驰而过，深深浅浅的颜色模糊成斑斓的色带，看久了居然有点晕。
车子绕过一个弯，速度稍微降了一点，琴酒的视线漫无目的地随车子的行进而移动，偶然间看见树荫下一条干涸的河道，碎金般的阳光洒落于此，有某一瞬间让他感觉自己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是什么？”琴酒随口问道。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回答道：“那是一条名叫琥珀川的河流干涸后的河道，听说以前是一条很有名的河流，有数百年历史，可惜被工业化的浪潮污染后又因种种原因干涸了。”
琴酒定睛看着，那种波光粼粼的景象却再没出现，仿佛真的只是自己眼花的错觉。没过多久，河道远去，消失在后视镜映出的密林中。
“我听人说，凡是古老的河流都会诞生河神，尤其是那种在战国时期就已存在的河流更是如此。”赤井秀一随意地开着玩笑，“不知道这条河有没有……我想是有的，世上连妖怪都存在，出现河神也不稀奇，可惜琥珀川已经干涸了。”
“也许吧，我觉得没有。”琴酒无意中立下了一个flag。
……
琴酒回到爱豆小屋时恰好赶上午饭时间。打发赤井秀一回去收拾行李，他推门走进大厅，就看到快斗正带着白马探丶田沼和源赖光在煮泡面。
并且快斗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
“泡面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泡一种是煮。泡法没什么技术含量，泉水覆生……就是水开了往里一倒，拿筷子嗦两口，既不经济实惠味道也不好。”
“煮法就不一样了，吃的就是一个精致。水的温度丶面放入的时间丶加的调料和配菜都很有讲究，餐具的摆放与饮料的选择也是一门大学问。像我煮泡面，从不用商家送的调料，都是自制酱料，再把面煮得劲道爽滑，或干吃或汤吃……”
“配上82年的冰可乐和小约翰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干脆再给你开个宴会呗。”把钥匙往桌上一扔，琴酒淡淡地吐槽道。
“阵哥你回来啦！”快斗兴奋地蹦了起来，丢下他钟爱的泡面扑向琴酒，做出喜极而泣的表情：“我好想念你……做的炸猪排啊！”
琴酒反手一个爆栗敲他脑袋：“想吃炸猪排不会点外卖或者出去买吗？”
“表哥，不一样的。”田沼好脾气地笑笑，“外面的炸猪排的味道不如你做的好吃。”
“不用给我戴高帽。”琴酒把糖衣炮.弹拍走，“你家夏目贵志同意你跟黑羽吃泡面？”
听到“你家夏目贵志”这个称呼，田沼脸一红，还没说话，白马探就替他回答了。
“夏目先生当然是不愿意的，但田沼说要和我们共患难，便婉拒他的邀请和送外卖的提议，连带着剥夺了我们沾光的权利。”
“白马……”田沼无奈地看着他，脸色更红了。
“算那小子还有点心。”琴酒轻哼。
离他最近的快斗耳朵一竖，冲口而出：“点心？什么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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