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旺迫不及待开口:
“如今巨木旗在袁州附近的教众,都已经聚集到城外法门寺了。” “林择还特意知会我,让我若有意外,出手相助于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然确实没想到,林择居然如此谨慎,不仅把人集中在法门寺,还跟周子旺提前打了招呼。 “那你会怎么做?”苏然看着周子旺玩味说道。 “当然不会助他,他差点害死我教数百兄弟!”周子旺冷汗直流,但语气强硬。 苏然点点头。 “没暴露我来过你这里吧?” “自然没有。” “那便没事,子时看好戏便可。” 常遇春和周子旺见苏然胸有成竹,也知道如何再问。 ...... 三人带着小芷若一同出门,来到城北市场。 天色已黑,但灯笼、火把仍能将市场照亮。 兴奋的小芷若缠着苏然,到处买东西。 平时总是非常懂事的她,此时才表现出这个年龄应有的幼稚开朗。 蒙元历史上的一大贡献,或许除了给欧洲贵族增添一丝血统,就剩下将烤肉烧烤发扬光大了。 这时已经有了多种烤肉方式和调料。原汁原味的羊肉,加上粗盐也甚是好吃。 苏然和小芷若两人大快朵颐,常遇春和周子旺无奈地看着。 接近亥时,到了宵禁时间,三人将小芷若送回家。 悄悄出了城门,向法门寺方向而去。 法门寺在城外十里左右,占地不大,在江西境内算是较小的佛寺。 寺内人满为患,本就有几百名坛教众在此,这次又聚集了四百多巨木旗教众。 林择背负长刀,站在场中,将手中的信纸一举。 “众位兄弟,都可作证,苏然以下犯上,公然宣称要杀我。” “按我明教教规,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下方几百教众喧闹异常,窃窃私语。 “苏兄弟怎么会如此不智。”“对上级出手,视为叛教,谁也保不住他。” 其中还有部分人马是苏然小旗内之人。 有人站出来说道:“许是有人陷害苏兄,即便苏然对副使有加害之心,也不会用这种自寻死路的方式吧?” “是否陷害,等找到人就知道了,已经派人在袁州城附近寻找一天,他却始终不敢露面。” “必然是心虚。” 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认为苏然不敢来此当面对质,是心虚潜逃。 “说了子时杀你,还未到时,你又何必着急呢?” 人未至,声先闻。 青衫道髻的少年,长剑在背,飘然而至。 正是苏然。 场面顿时安静,部分林择心腹,抓紧手中兵刃。 林择冷哼一声,将手中信纸抛出,划过一道流光,直奔苏然。 苏然并指夹住,再一挥手,纸张碎成粉屑。 林择蔑视地看了苏然一眼说道: “哼,你销毁证据也无用,教中兄弟都已经看到,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可敢承认?” “销毁证据?刚才就说了子时杀你,你聋了?” “你!怎敢如此狂妄!教中兄弟都听到了吧,一起拿下这叛教之人!”林择怒吼一声,对着围观教众说道。 “且慢动手!” “既然苏然都敢只身前来,我等听听他说什么也无妨吧?”周子旺适时的出来打断林择。 这毕竟是他主场,林择也必须给他这个面子。 苏然再次悠悠说道:“刚才,听到有人在大谈教规,我没听错吧。” “说到教规了,正好我们巨木旗和袁州分坛的兄弟都在,那就一起谈谈,如何?” 林择两个心腹小旗说道: “你适才已经承认,欲以下犯上,还有什么可说?” “苏某是要杀他,却没有违背以下犯上之规,杀该杀之人,杀叛教之人,怎能算以下犯上?” 苏然语气之中,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 众人再次喧闹,不解苏然何意。 苏然没有给林择任何说话机会,再次说道: “这些年来,林副使利用明教势力,敛财不计其数,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众兄弟心中有数。” “只说近期,十天前入袁州城之时,城外流民饿殍遍地,见我教众后上前乞讨。” “你非但未曾接济,反倒大喊恶臭,三刀下去,三条人命!” “请问林副使,教规中焚我残躯,怜爱世人,应当如此践行吗?” “你他妈焚百姓残躯是吧?” “入城后,教中兄弟化整为零,在袁州城中潜伏起来,做些杂工苦力活,你却从周坛主那要来两千两纹银,在城中肆意享乐,接连七日住在青楼,挥霍无度。” “请问林副使,教规中凡我弟子,共甘共苦,同心同劳,应当如此践行吗?” 林择松了松握刀的手,没有说话。 “而且,若只是如此,我还无法下定决心杀你。” “你这几日挥霍周坛主的银两,已经引起鄱阳帮注意,被青楼女子套话,昨日法门寺锻兵铸甲已经被鄱阳帮知晓!” “鄱阳帮若驱狼吞虎,直接密报给蒙元鞑子。” “请问林副使,后果担得起吗?” 寒冬腊月,林择已经冷汗直下,真如苏然所说,已经不是他死不死的问题了。 巨木旗和袁州分坛,近千兄弟的命,没人担的起。 “空口无凭,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林择声音中已经有些颤抖,显然苏然所说合情合理,即便是推断也足够惊人了。 “老常。” 随着苏然的声音,嘈杂的人群分开,常遇春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瘦弱男人出来。 正是之前潜入法门寺探查的鄱阳帮帮众。 围观的分坛教众有人认出他:“这不是前日来乞讨的流民吗?” 瘦弱男子当然不是什么硬骨头,一五一十说了他如何假扮流民,偷入法门寺后院查探,又禀报给帮主。 尽皆哗然,围观教众有些后怕不止,也有人开始小声辱骂诅咒林择。 同时庆幸此事被苏然发现,不论今日结果怎样,众人还有机会撤离。 “还有话说吗?”苏然的声音清冷肃杀。 林择神色变幻多次,又与身边两个心腹小旗交谈两句。 “哈哈哈哈哈,苏兄,好算计,好城府啊。” “用这种方式将教中兄弟聚集,既能让我身败名裂,也能防止我恼羞成怒杀你泄愤。” “不过,你还是算漏了一点。” 此话引起苏然一丝兴趣。 “哦?说来听听?” 林择怒极反笑的说道: “这江湖,终归是要自己拳头大啊。” “场中即便数百教众,你觉得他们敢对我出手吗?” “杀了你,我四海为家,不受这明教规矩束缚,岂不快哉?” 苏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我当你要说什么呢?” 单手伸出,做了个招手的挑衅姿势。 林择和两个心腹小旗,一同出手,双刀一剑,向苏然而来。 “铛!” 法门寺内钟声响起。 “子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