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的眼神蓦地像刀子射向她,寒意森森,吓得纪小悠心肝儿一跳,连忙敛声屏气做木头人,不笑就不笑,凶什么凶,她板着脸语气僵硬地问:“有厨房吗?我自己做饭吃!”
然而那隐隐起伏的胸腔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在云清无声地朝着一个方向素手一指后,她飞一样地奔跑出去,一出屋子就躲在边上放肆地狂笑,笑够了才往厨房去。
厨房的位置在竹屋的最边角处,用泥石简单地搭置成,里面干净整齐,锅碗瓢盆具全,纪小悠看着那古老的土竈有点头疼,她都忘了这不是煤气电磁炉的时代,还得自己烧火呢。
好在纪小悠小时候是跟农村的外婆生活一起,知道怎么用这土竈,她在木桶里找到了面食,就在锅里下了水准备煮面。
她生疏地使用着这古代的厨具,耗费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诞生了两碗清澈见底的青菜汤面。闻着淡淡的面香,她迫不及待地开吃,呼啦啦,韧性十足的面条一根不剩地进入她的肚子里。
她打了个饱嗝,看着剩下的那碗面犹豫着要不要送给那个装十三的人,心里有俩小人在打架。
邪恶的说:“不要给他,他刚才还用眼刀子瞪你来着,他爱吃胡萝卜就让他吃胡萝卜!”
善良的说:“给他吧,他也是一个人也是会饿的,你怎么忍心让这样一个大美男饿呢?”
“好吧,就当我住在这儿的夥食费吧,何况他还救了我一命,我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呢?”她先是自我唾弃了一番,然后果断地欢欢喜喜地端起那碗面朝竹屋走去。
“客官,面来了,敬请品尝!”她面带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齿,俨然一副古代小二的殷勤模样。
一秒,两秒,三秒···屋内静悄悄的,她笑得嘴角要僵硬了,半分钟后她垮下脸,“算了,你爱吃不吃,我才不管你呢?”说罢忿忿地甩袖离开。
云清在她走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在那之前他一直背对着她,光线透过窗子落在他专注的身影上。
一步之遥的桌子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淡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良久良久,云清的手指动了,转动身下的轮椅缓缓移动,看着那碗清汤白面他拿起筷子,就在他要张嘴开吃的时候,忽然一阵清脆响亮的铃铛声在竹屋四周响起。
糟糕,他忘记警告她不要乱走了,因为清风谷四周都被他施了阵法,处处是陷阱险地,若是不小心闯入,只有等死的份!
纪小悠的确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地——
乌云密布,尘土滚滚,她拼命地闪躲着朝她疯狂撞来的巨石,没错就是石头,她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石头竟然会主动袭击人类!一块块有两米多高的石头如长了脚一样飞快地在地面上移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人措手不及。
“碰——”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块巨石相向移动撞在了一起,力的相互作用顿时让它们化为碎石一地,尘土飞扬。
看到这一幕,纪小悠的脸色刷的苍白,目光呆滞,心跳似乎也被吓得停止了,若是刚才她跑慢一点,化为尘土的就是该是她了吧!
四周的巨石忽隐忽现,巨大的恐惧让她疯狂地向前跑,哪里有路往哪里跑,一边跑一边求救:“救命呀···救命呀···”她刚才只是在竹屋前面的草地闲走着,根本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但她直觉认为这还在清风谷内。
耳边传来一块块巨石相撞在一起的轰响声,她越来越害怕,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疾风刮在她脸上传来阵阵刺痛也忽略了,她只知道她要逃逃逃——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上架着一座木桥,她毫不迟疑地跑了上去——
“小心”一声急呼似乎从遥远传来,蓦地她的身体飞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顷刻间眼睛一花,四周的景色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黄土滚滚的背景瞬间变成一片碧色蓝天。
她心惊胆颤着,然而带看清她底下的东西时,她的呼吸都要停掉了——天哪,这哪里有什么小河,什么小桥,此刻她正悬在一个布满尖锐竹刺的陷阱上空,摇摇摆摆,她若是再往下降一点马上便会千穿百孔!
“你别动!”身后传来男子清冷的隐忍声,是及时赶来的云清,他在关键时刻开启了轮椅上的机关发出坚不可摧的银丝缚住了她!
然而情景依然不容乐观,虽然他及时用银丝绑住了她不让她下降,但是他却不确定能否将她拉起,他用力将轮椅往后驶,一点一点地将她往上拉,这速度简直像蜗牛一样攀爬,但是别无他法。
还好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纪小悠的身体已经快升至坑缘了,她在心里祈祷着各大神仙一定要保佑她脱险成功,而且若是这次云清再救了她,她一定要奉他为在生父母供养着!
“啊——”眼见成功就在下一秒,纪小悠的一只手即将勾着实地,突变就此产生,云清的轮椅竟是碰到了一颗石头不再后退反而前进了,刚才的努力功亏一篑,纪小悠的身体再次下降发出惊恐的叫声。
“啊啊啊啊——”她闭上眼睛疯狂地尖叫,等待身体被刺成千穿百孔的那一刻。
“别叫了!”清冷的声音有些虚弱,携着丝丝无奈传入她的耳中。
纪小悠马上睁开,却对上了云清隐忍痛苦的表情,随即看到了他那双被银丝缠得血淋淋的手掌,她的心蓦然疼痛,难言的酸涩,“你——”他竟然扑过来用亲自用拉住银丝阻止她降落。
“把手递给我——”她的身体缓缓上升,但这代价却是他失血越来越多,她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脑海里充斥着都是他扑过来拼死相救的画面,鲜红的血似乎染红了她的眼睛,她眼前一片血色。
在爬上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没有劫后馀生的庆幸,有的只是困惑,只是震惊,还有那种她难以形容的心悸!
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她猛地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呢喃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