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说:“我不停旁人的,却听你的…”
嘉琪忽然烦躁起来,身子用力地朝床边一滚,眼看就要滚出去,任明轩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了回来。
任明轩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嘉琪,他的表情却很冷,仿佛刚才自己被摔下了床也无所谓。
他整个人的眼神都是空的,却直直地看着任明轩。
任明轩把他的身体摆平,又把他的头放到枕头上,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摔了下去,脑地先落地,就危险了。”
嘉琪躺在床上,任明轩坐在一旁,眼睛看着他,并不敢移开。
两个人相视地看了好一阵,久到四周的空气都起了变化,嘉琪才开口说:“爸爸,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他的声音又柔又轻,像被轻风出浮起来的柳絮。
任明轩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是他已经不敢再冷落嘉琪,只是抚摸着嘉琪的鬓角,说:“嘉琪,别说这个了,你现在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以后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嘉琪失望了一样,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明白的啊,我明白自己的心,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我爱着你,不惜用我的生命来爱你,但是你却刻意视而不见,你要让我怎么做,才能留在你身边呢?”
任明轩觉察到嘉琪又开始激动,这一次他有了理智,也不在仓促避开,而是耐心地对嘉琪说:“嘉琪,爸爸爱你,但是不是你说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你是我的儿子,知道吗?爸爸不能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你,不过,爸爸会比爱任何人都多得爱着你。”
嘉琪听着他的话,失望之中又生出一点希望来,说:“爸爸,你为什么不能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我?你说你比爱任何人都爱我,可是却不能像你爱异性那样爱我,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是男孩子吗?如果我是你的女儿,你就会爱上我了吧。”
任明轩觉得一阵无力,他心想这根本就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这是道德的问题,只是嘉琪现在这么小,要让他如何才能明白世间伦理道德这回事?
“宝贝,你是爸爸的女儿也好,是爸爸的儿子也好,爸爸都只能是你的爸爸,不能成为你的爱人,知道吗?这是不对的,是不被社会而接受的。”
任明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嘉琪能理解的话解释出来。
嘉琪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他,仿佛有些伤心,又有些挑衅地说:“爸爸,你只是畏惧世间所存在的道义吧,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就会无所畏惧地爱上我了吧,就像我爱你那样。”
任明轩几乎不愿意在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因为在这个话题里面,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看不到任何争论的结点。
他说:“嘉琪,这个世界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我们生活在社会里面,必须承担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这些伦理的东西并不是你想忽略就能忽略掉,那样做的后果,是要被整个社会乃至正常的世界所放逐,那种东西太过于沈重,是你根本就无法想象和承担的。”
任明轩也不想把话说这么重,嘉琪还只是个孩子,在他心里,就跟易碎的玉器一样,他唯有非常用心的保护,才能不让嘉琪受伤。
嘉琪听了他的话,心里反倒坦然起来,他几次像任明轩表露自己的感情,任明轩都一再回绝他,他原本的伤心失望,现在却变得通明起来。
他说:“爸爸,你不用去想那些,我们可以相爱的,不用任何人允许,我们可以像正常的男女那样,叶叔叔是智玉哥哥的父亲,但是他们却十分相爱,并做了恋人。”
嘉琪说出这番话,让坐在黑暗中的任明轩很受震动。他完全没有想到,叶权和毕智玉是父子的关系。
不自觉的,任明轩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他问嘉琪:“你是怎么知道的?”
嘉琪很平静地说:“是上次我去他们家,叶叔叔告诉我的,他说智玉哥哥是他很多年前遗失的儿子,二十年后两人遇见才在了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并不知道存在着血缘关系,途中经历了很多波折,两个人最终才走到了一起,其中过程很不容易,但是他们现在过得很幸福。”
任明轩的脸完全隐在黑暗中,让嘉琪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嘉琪直起身来,洁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直视着任明轩的脸,说:“爸爸,你看,并不是只有我们才被世界所放逐,我们身边也有这样的人。”
叶权和智玉是父子又是情人的消息让任明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嘉琪临睡前吻了吻他的嘴角,清澈的眼睛水亮亮的。
“爸爸,我爱你,你不要拒绝我。”
任明轩看着怀里的嘉琪,眉头皱得很深。
第二天的时候,嘉琪一早就醒了过来,任明轩也醒了,但是他不敢睁开眼。因为他知道儿子正凝视着他的脸。那是一种像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嘉琪的眼睛带着忧愁,但是眼神却是脉脉含情的。
任明轩忽然感到一阵紧张,这让他根本不敢现在睁开眼看儿子。
嘉琪打量了他良久,最后把自己柔软的双唇吻上了任明轩的唇,轻轻一下,就离开了。
他喃喃说:“爸爸,我爱你…”
任明轩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个吻的美好触感,让他既感觉温柔,又想再吻一吻儿子的唇。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打住,他目光沈惴惴地看着身边空出来一半床,嘉琪已经起床离开了。往日的时候,嘉琪都是偎在他身边,等到他醒了,才起床。
如今嘉琪却早一步离开了,他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脸色越发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逐渐修改一些前面的章节。情节大概一样,只是添加更多细节,让故事更加丰满而已。有意见想法欢迎留言,打分,收藏。
☆丶四十九 爱
唐方,嘉琪,任明轩三个人坐上了回围城的飞机。
任明轩一路上的表情都不好,唐方到了机场,就和任明轩道了别。
他的母亲今晚也会出席任明轩新集团的酒会,所以他就事先要回到宣茶薇那边去,晚上的时候再和他母亲一同去参加任明轩的酒会。
巨大的房车平稳地开进了半山别墅。
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方舒姚平日里打理的很用心,如今他知道任明轩回到围城工作,自然以后回到这里来住的机会会变多,所以别墅里以往辞退的下人们又都重新召集了回来,人手不够的地方,方舒姚也请了新手回来。
嘉琪阔别这里多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长成了身姿玉立 的少年。只是他人本来就长得出尘若仙,现在长高了不少,看上去更有白云出岫之感。
家里新来的下人负责泊车,看到嘉琪从车里走下来,看的眼睛都离不开。
任明轩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看,这家里的人向来都安分守己,知道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看不说不该看不该说的东西。
任明轩看着嘉琪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往房子里看,他就走过去,说:“嘉琪,进屋吧,去看看以前的房间。”
嘉琪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便转头走进了屋里。
任明轩叹息一声,才跟了上去。
方舒姚站在泊车仔的身边,当然把他看呆了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不满地咳嗽了两声,对方才反应过来,谄媚地对着他笑。
方舒姚冷冷地说:“以后把自己眼睛管好,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否则你的饭碗不保。”
那人立刻点头,说:“记住了,方管家提点的是。”
嘉琪上了楼,把以前自己用过的游戏房,书房,琴房,卧室都看了一次。果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任明轩悄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说:“嘉琪,放假就搬回来住吧,夏天热,山上比较幽静,正好可以避暑。”
嘉琪望着他,问:“爸爸也住这里吗?”
任明轩迟疑一阵才回答:“爸爸有时会在a城出差,空了便回来。”
嘉琪听了,目光看向窗外,声音幽幽地说:“去a城出差,哪边才是我的家…我被你随意地带来带去,到底算什么…”
任明轩正色道:“你是我儿子,我没有随意地把你带来带去,你回到这里来,可以得到更好地照顾,而且这处宅子设施更健全,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任明轩心里,他是极其珍视儿子的。他不能容忍嘉琪说出任何自轻自菲的话来。
嘉琪擡头看他,声音飘渺无力,“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却要从我身边逃开…”
这番话说的任明轩无力反驳。
他沈默一阵,说:“嘉琪,乖乖在家…”
晚上的酒会,任明轩是不打算带嘉琪出席了。
一是他昨晚听了嘉琪的话,知道了叶权和智玉的父子关系后,就不在放心让嘉琪去和叶权接触。叶权和智玉的关系怎样,他不想管,但是嘉琪是他的儿子,他不想嘉琪走上歪路。还有就是,他看了今晚出席酒宴的客人的名单,吴恩琛也会来,虽然他的儿子不会出席今晚这样的商业酒会,但是任明轩一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就想把对方碎尸万段。如果不是上次的时候叶权劝说了他几句,他早就行动了。按捺了半月的时间,随后和嘉琪去了东京,二阶堂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和吴恩琛的过节,便提出要提他解决的建议。这段时间以来,任明轩就一直在思量处理吴恩琛和他儿子的事,但是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听从了也权的建议。自然,他是没有打算自己动手,也打算找手脚利落的人去办。现在二阶堂自己提了出来,任明轩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居心。二阶堂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生意上更加长久的合作,现在他帮了任明轩解决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完全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是这个事情对于任明轩来说就是相当于欠了二阶堂一个人情,以后两人再谈事情的时候,自然关系就可以拉近一步。
在这样的利益交往中,任明轩天生已经很知道如何权衡,只是二阶堂的要价确实不高,很有要交一个朋友的意思,任明轩当机立断,在东京和二阶堂谈及此事的当晚,就敲定了细节。
任明轩离开家前,又嘱咐了方舒姚多留意嘉琪和家里的动静。虽说围城这里再怎么说都是任家的地盘,但是任明轩自从收购了任建长的集团之后,族里人对他微词就颇多,而且现在离改选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起来。
家里的保镖也暗中加派了不少,为了不让嘉琪感到不舒服,任明轩特意吩咐了让他们穿得像在家里做事的模样。
他自己是不怕有人找麻烦的,但是他有嘉琪。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嘉琪就像他的一根软肋,谁动一动这根软肋,他就会感受非常。
任明轩上车之前,又想起来对方舒姚说,让他多做些嘉琪喜欢的食物送上去,并让他早点睡。
方舒姚一一应了,看着任明轩上了车,才返回厨房吩咐厨娘准备晚饭。
嘉琪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消夏,又有相思之苦,晚上一直睡得很不好,眼圈下面也产生了淡淡的青色。
吃饭的时候,他的胃口并不好,方舒姚在一旁劝了又劝,他才恹恹地喝下了半盅燕窝炖雪蛤。慢吞吞吃到了最后,方舒姚见他也尽了力,也不敢再勉强他多吃,就迅速地撤走了碗筷。
嘉琪吃过了饭,破天荒地提出要出去走走。
方舒姚有些迟疑,便加了一句,说:“怕是要让保镖跟着。”
嘉琪冷下了脸来,说:“那就不去了。”
方舒姚小时候看着他一直都聪明乖巧,从来没有做过拿脸拿调的事,今日回来不知怎么了, 反倒不好伺候了。
方舒姚妥协下来,说:“不带也可以,不过要找个靠得住的人陪少爷出去。”
嘉琪烦躁地说:“随便,你去安排吧,我只是出去吹吹风。”
方舒姚听了他这样说话,觉得惊异,又不敢多说什么。不知道任明轩这几年如何和嘉琪相处的,三年下来,素日再乖巧听话不过的孩子,如今却变得这样骄纵。
方舒姚有些叹息,但是到底是东家的孩子,不敢多评价,只是安排了一个司机给嘉琪。
司机开着车过来,嘉琪看了一眼,便说:“去换掉,我要坐敞篷。”
司机看看方舒姚,方舒姚点点头,司机才去换了一辆轻翼浅紫的欧洲小跑车来。
方舒姚开了门,嘉琪坐进去,吩咐道:“开车。”
车子“嗉”地一声驶出了别墅大门,嘉琪仰头靠在车座上,看着宝蓝色的天空发呆。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炎热的八月,总是黑的特别晚,接近八点了,天才会完全黑透。私家路上绿树成荫,茂密的数目交相辉映,葳蕤的枝桠地漫过天际,错错落落,遮掩了大部分天空。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盏盏的路灯依次后退而去,嘉琪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风吹拂在脸上,又感觉惆怅。
这种落拓又甘愿沈溺的感觉便真是爱了。
爱上一个得不到的人,每日都近在眼前,却一再推向天边。
司机的眼睛不自觉地瞄过嘉琪的侧脸,他仰着头的样子,凸现了弧度完美的脖子,雪白优美的一段,看上去脆弱又美好,像天鹅的颈项一般高贵。
司机眼神不定地飘忽在前方的路和嘉琪的侧脸上,车越开越快,游表上的指针卯足了劲向右倾斜。
飙了一段路的车,嘉琪才回过神来,说道:“去礼山。”
司机自然不敢懈怠,立刻转了方向,把车开向本城最有名的礼山。
那里是供有钱人去的有名销金窟。以前任家没有正式投资博彩业的时候礼山就是任家开地下赌场的地方。任家家大业大,和围城众多权贵交情甚好,很多政府和官员的车晚上都停在山顶,根本不怕有人来查。
路边查岗的人远远看见挂任家牌照的车开了过来,自然也不敢拦,立刻开了道,让车畅通无阻地开向了山顶。
嘉琪下了车,看着别墅外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心想任明轩肯定在里面。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一旁准备为他拉车门的侍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嘉琪就碰地一声,摔上了车门。
他直径走进了房里,几个眼色厉害的黑服立刻认出来了他的身份,任明轩虽然平日不把嘉琪带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围城是他的事业大本营,集团里面的人,多多少少见过嘉琪的照片,而嘉琪又是属于那种过目难忘的好长相,自然很容易让人记住。
嘉琪巡视了一圈屋里的陈设,目光冷冷地,神情也十分倨傲。
旁边的男女看了他,早就有想要上前搭讪的心,但是却因为他身上清冷的气势而不敢贸然上前。
一个黑服接到耳机里面传来的命令,立刻走上去对嘉琪说:“任少爷,先生吩咐我带你过去。”
说着便伸出一只手为嘉琪引路。
嘉琪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漠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对方立刻低下了头,又压低了一下身子,示意他向楼梯上面走。
嘉琪让黑服带着自己上了楼,二层是个舞厅,房间的一角还有小型乐队在奏乐。任明轩在外面的小阳台和几个生意夥伴喝酒,看着嘉琪上了楼,他立刻撇下身边的朋友走到嘉琪身边来。
嘉琪穿着简单的白体恤和牛仔裤,虽然不算高,但是身姿秀丽,看了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嘉琪看见任明轩急急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心里才好受一点。
任明轩本意不想让嘉琪来这种地方的,嘉琪自己也许没有注意到,刚才他往那边一站,就有多少双眼睛粘在了他身上。
任明轩走过去毫不犹豫地牵起嘉琪的手,带他离开了人群。
“嘉琪,怎么来了这里?不是叫你在家里呆着吗?”
任明轩的语气里有责备,又有关切。
嘉琪听了,眼里透着幽幽的光,说:“在家里没事做,便想出来走走看看,爸爸你这里好热闹。”
任明轩带他走进了一件屋子,关上了门,喧嚣而嘈杂的声音才被彻底隔绝开。
任明轩又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吗?听话…”
任明轩说着,便要把手放在嘉琪的肩上,嘉琪却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说:“爸爸,我好想你,你和我回家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似有恳求,有又悲切,又似带了哭音。
任明轩听了,心里百转千回,感觉自己的心也似被那声音抓住了一般。
只是他现在如何能离开。
任明轩楼了楼嘉琪,缓缓地抚摸着嘉琪清瘦的背脊,说:“嘉琪,听话,你先回家去,爸爸忙完就回家去陪你。”
嘉琪憋红了眼睛,擡起头和任明轩对视,说:“不,我要你现在就和我回去,你在这里,是为了和那些女人说话吗?你身上都是她们的香水味。我不要你和她们在一起,我要你和我回家!”
任明轩也知道自己身上沾有不少胭脂水粉的味道,只是今晚这样的社交场合,难免逢场作戏,怎么会不沾染到任何味道。
任明轩叹一口气,说:“宝贝,你这是要做什么呢,爸爸只是在工作…你先听话,回家去吧,爸爸没有做你想的那些事…”
任明轩自从知道嘉琪对自己的心思之后,他就不能单纯地把嘉琪看做他儿子了,虽然他理智上知道嘉琪是他儿子,但是嘉琪对他说的那些话,做的事情,哪里还有一个儿子的样子。
现在看到嘉琪泫然若泣的样子,眼圈红红的,小小的脸又白又嫩,他真想亲一亲他,安慰他,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他现在已经不能随意做出亲密的会引起嘉琪误会的动作来了…
任明轩看着嘉琪的眼睛,目光里带着痛苦,又带着恨,那是爱一个人爱到了很深的地步才会有的眼神。
任明轩不经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待嘉琪太残忍了。被嘉琪那样的眼神看着,看得他不自觉间慌张起来。他目光里有闪躲地低声唤了一句:“嘉琪…”
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喧闹声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一个男人高声地说着话:“任总,来了这么就都没有看见你人影,原来你躲在这里…”
进门来的男人明显喝多了,脸上乐陶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几分醉,男人高声的继续谈论着:“我今天来给你捧场,怎么样也要和我喝几杯吧,诶?这位小哥从来没有见过,长得不错,任总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好这口了…”
对方还在胡言乱语,任明轩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嘉琪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让他担忧起来。
他伸手去拉嘉琪,嘉琪却避开了他的手,声音尖利地说:“别碰我.”
说完,就冲了出去。
任明轩根本来不及顾及刚才满口胡言的客人,直径追着嘉琪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叶权和他的侍从官站在走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丶五十 覆杂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冲进房间的那个人叫高凌翔,他家是围城很有名的黑道世家,高家的儿女不少,个个都有清艳横豪的江湖气息,任家在围城这么多年的家业,不可能不和高家打交道。
高明祥一向是个嘴巴没谱的人,他这个人心直口快,高兴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气起来也是什么都不会想的人,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完全属于情商低的那种类型。
道上的人尊称他一声太子爷,名号响亮是响亮,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个绣花枕头。他大哥高凌朗才是在道上能说上话的人。
高凌翔嘴巴坏是坏一点,但是他天性简单,热情开朗,很容易就能和各方各道上的人都交上朋友。
任明轩和他有过不少交集,平日也不觉得高凌翔是个坏事的人。只是刚才听了他的那一番毫无根据的话,整个人都觉得相当烦躁。
其实他是遇上了嘉琪的事才会显得尤其心神不定,只是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高凌翔迁怒不少。
叶权才从a城赶了飞机过来,刚到礼山别墅,就看见刚才那一幕。不禁觉得有些惊异,但是又觉得一切都合乎情理。
之前的时候,他就觉得任明轩和嘉琪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父亲和儿子关系那样,第一次见嘉琪和任明轩的样子,当时嘉琪还小,但是任明轩对待他的那副样子,叶权哪里会看不出来。
寻常的父亲和孩子之间,哪会有那样的亲密细腻的样子。
后来听了嘉琪对任明轩心意的表白,他才确认了之前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叶权先是帮高凌翔和任明轩之间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后才和任明轩进到一个私密的房间。
叶权见他脸色不好,就自己倒了两杯酒,递给他,说:“明轩,不是我说你,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是自己没有明白。”
任明轩接了他递过来的酒,沈着脸,说:“我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
叶权叹气,用老大哥一样的口气说:“明轩,你问问你自己,你对嘉琪到底是什么感情?”
任明轩没想到叶权会问这个问题,他楞了一下,把杯子中的酒一口干了,才说:“叶哥,你三番五次问我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心思?我知道你和你儿子之间的事,但是那只是你的做法,并不代表我的.”
任明轩是个很少动气的人,他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身边的人也常常因为无法从他脸上洞悉他的想法而害怕他。否则,他在任家那样覆杂的环境里长大,早就被那几个心机城府极深的叔伯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叶权听了任明轩难得带情绪的激烈言辞,并不感到冒犯,反倒有些感叹。
之后,任明轩和叶权谈完话,走出房间,便看见高凌翔和他大哥高凌朗站在门外。看样子,高凌朗多半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
他和任明轩差不多的年纪,却和任明轩有相反的性格,对谁都笑容满面的样子,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
高凌朗见到他,立刻说:“明轩,刚才的事,是我弟弟的不对,他没见过令公子,冒犯了。”
任明轩这时候面色已经缓和很多,他打了电话回去,方舒姚说嘉琪已经回家了,司机不敢造次,乖乖地把他送回去的,虽然嘉琪一个人到了家就红着眼睛直径跑上了楼,摔了门,发出好大的声音。家里以前做事的下人听见了,都在纷纷奇怪平日里再温和礼貌不过的小少爷,今日这是怎么了。任明轩听了方舒姚这样说,一味的叹气又为嘉琪心痛。他何尝不想回家去好好安慰嘉琪,只是他实在无法时时刻刻都陪着儿子。
既然高家老大都带着老二来请罪,任明轩没道理不会接受,几个人随后到了包房去喝酒,聊天。
今晚是他新公司的酒宴,陈造作为第二大股东,自然不必任明轩轻松多少。
陈造一个晚上不停交际,好不容易才能有空坐到任明轩身边谈谈今晚的状况。
这件包房是vip室,里面的设施十分豪华舒适,灯光也打得暗到好处。
虽然不是为了行声色之事才叫了少爷公主来,但是做为这种场合必不可少的陪衬,任明轩一行人坐进了包厢,下面的人很懂事的就送了人进来。
一溜水的年轻男女站在包房里,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在场的客人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像别的场子的客人,做出随意在少爷公主身上揩油这等事情来。
而越是这样的场合,就越需要动脑子,牺牲了色相倒是小事,真麻烦的是,真说错了话,想要牺牲色相弥补都无计可施。
陈造见任明轩情绪不高地坐在一旁,以为他累着了,也就没有多烦他,自己出去撑了场子。
任明轩看着满屋的人,烟雾缭绕之间,忽然厌恶起来,很想离开这里。
领班的公主见了任明轩这幅模样,自然有责任让他高兴起来。
她笑嘻嘻地挪到任明轩身边,端了一杯酒,说:“今天是任老板的好日子,怎么能冷落了主人家呢,来来来,这杯酒,算我苏云敬给任老板的,庆祝任老板的新公司成功上市。”
说完,就豪气冲天的一饮而尽。
旁边的其他少爷公主立刻拍手叫好。
接着,苏云又倒了一杯酒,端到任明轩面前,说:“这第二杯酒,是多谢任老板对我们香雪海这些年来的照顾,在围城找生活的人,得不到任老板的赏识,那就几乎没有出头之日,我们香雪海有今日,也都是仰仗了各位老板的面子,这杯酒,论理,该我喝。”
话劈里啪啦地说出来,苏云又仰头而尽。
这下不仅仅是少爷公主,连部分客人都开始叫好了。
气氛热闹不少,不少人都开始兴奋,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杯酒喝了下去,苏云还没有打住,又倒了第三杯,端到任明轩面前,说:“这第三杯酒嘛,就是敬在座各位大老板的了,小女子苏云没什么能耐,唯一的长处就是有点酒量,承蒙各位老板看得起,才有今日见到老板的机会,这杯酒,我干了。”
苏云正准备喝那杯酒的时候,任明轩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说:“不用喝了,就到这吧。”
探射灯的灯光只有小小一束,零星均匀地分布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灯光从高处投射下来,任明轩打量着眼前这位公主领班的脸,觉得这浓妆艳抹下,她一定年纪不大。
包厢里的另外一个客人叫嚣起来:“哟,任老板怜香惜玉啊,看来今晚有人能得意了,任老板的床,可不是谁都可以爬上去的啊…”
苏云明显地看以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气势一沈,压力立刻袭来。
苏云到底是老手,行云流水地和那位客人对答道:“看这位老板说笑得,苏云何德何能能让任老板看上,这杯酒,是罚苏云喝慢了,害任老板落了人口舌,该罚该罚。”
她一口气连喝了三杯烈酒,立刻引得在场的人欢呼连连。她见自己的工作做得圆满,也颇感欣慰。因为在场都是谈生意走仕途的男人们,几乎不会出现烈酒意外的酒,所以苏云常年在这种声色场合打滚,自然明白规矩。在这里混,最怕客人不笑,不调侃,不践踏,否则,哪里有下软腰,赔不是的机会。
气氛活跃起来之后,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苏云极其会察言观色,寻找好时机,就对身边一个少爷说:“你去给任老板敬一杯酒。”
那个男生之前一直都在坐冷板凳,也确实是第一次来应付这种场合,所以难免羞涩不会应酬,这下苏云给他递了话过去,自然不敢不听,立刻就怯怯地端了一杯酒递到任明轩面前,说:“任先生,我,这杯酒,我敬您…”
任明轩本来在和叶权低声交流,见了眼前的少年,两人便打住了话题。
叶权很自然地回避过去和旁边的人开始说话,任明轩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问:“你看着面生,第一次被带出来?”
那名少年不敢看任明轩的眼睛,只得低着头吞吞吐吐地回答:“是,任先生,不,任老板…”
任明轩笑了一下,像是被他这幅的胆怯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了一般,说:“你紧张什么,来这种场合,应该放开点。”
少年窘迫极了,但是好歹因为任明轩刚才的那一声笑敢擡头看一眼他了。
“我也不是…”
只看了一眼,少年又立刻低下头,不好意思般笑了笑,说:“让任老板见笑了,我是第一次被苏姐带出来…”
任明轩又笑,其实并不是真心觉得这个少年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可爱动人。他自己就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在这种场合,偶尔玩小小花样会出奇制胜的。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知道是演技太好还是确实就是个新人,身上透着和别的少爷公主不一样的干净气质。
酒过三巡,任明轩送了客人离开,叶权和他道别的时候,说:“明轩,今晚你不回去,陪我去酒店吧。”
任明轩以为他会立刻回去,没想到却打算住下。
任明轩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他酒量本来不差,听了叶权的话,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单独说,就和陈造告了别,和叶权去了酒店。
两个人一起泡了澡,在泡澡的时候又喝了点清酒,之后两人又去蒸了桑拿,做了按摩,聊到最后,任明轩也没有听出来叶权到底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样也无所谓,也许叶权只是想单纯地找个人陪陪而已,而且这次他特地从a城过来,任明轩招呼他是应该的。
任明轩穿了衣服,打算和叶权道别,告诉他自己实在需要回家。
只是他后叶权一步出来,一个男人一早就恭候在门口的样子,躬着身对他说:“任先生,叶先生有份礼物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