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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青山常在 > 第三章已修。 (22)

给你,麻烦你移步。”

任明轩听他这口气,猜到几分,叶权怕是已经离开围城了。

任明轩跟着男人走进了房间,开门进去,宽阔的总统套房面对他的是视野开阔的玻璃墙。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围城璀璨的灯光夜景俨然映入眼帘。

一个人影从房间的一角走出来,任明轩模糊看出来,是刚才那个少年。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说:“任先生,这是叶先生的一点心意,希望您笑纳,他还说,和您合作很开心,希望您能明白自己的心。”

说完男人就关上了门。

留下任明轩和少年在房间里。

少年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啪”一声,打开了等。照亮了整个房间。

任明轩目光沈沈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少年迎着他的目光,目光里有胆怯,又有高兴,说:“任先生,真的是您,我以为,您不会来了,他们告诉我…”

说到一半,他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过几秒才讪讪地说:“能再见到任先生,真的很开心…”

少年的眼里有甜蜜,带着迷恋,他那样怯怯的笑,任明轩几乎以为就是嘉琪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任明轩听到自己问。

少年擡起头来,脸颊已经绯红,显得明艳动人。

“我叫锦白。”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名字仿佛不够好听一般,怕任明轩不满意,急忙加一句:“任先生想叫我什么,我都是可以的。”

任明轩沈默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少年紧张。

少年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看穿。

过了一会儿,任明轩才问:“是叶先生派你来的?”

少年回答地很诚恳,说:“是,叶先生说我长得像有一个人…”

“谁?”

少年扭捏了一阵,最后才说:“您的心上人…”

他的口气甜蜜,仿佛情人之间提到对方的名字一般温软喃呢。

任明轩眼里的颜色又沈了沈,少年敏感地觉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他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必定比不上任先生喜欢的人,但是叶先生说您现在没办法和您的心上人在一起,所以,即使你把我当成是他的替身,我也是没有关系的…”

说道最后,少年的声音变小了下去。

任明轩冷冷地问:“为什么?”

少年为他冰冷的口气感到害怕,但是仍旧鼓起勇气向任明轩表白了自己的情感。

“因为我喜欢任先生,从任先生今晚拦住苏姐叫她不要再喝酒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任先生,我们这一行,很少遇到像任先生这样的…”

任明轩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吓得他连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完。

他站在玄关出的地方,身形高大又挺立。

他坚毅地站在从进门起就没移动过的地方,眼神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锦白开始还怕他,现在见了任明轩沈默英挺的样子,心跳的厉害。

他虽然是雏儿,但是也受了不少俱乐部里面的调教,不会是完完全全的小白兔,他试着靠近了任明轩,手臂缠上任明轩的腰,把脸贴在他身上,呼吸着属于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口气柔柔地说:“任先生真的不喜欢锦白么?锦白可以带给任先生很好的体验,任先生抱我吧。”

任明轩低头看着他,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他说:“你先去洗澡吧。”

锦白的眼里透出欣喜的光,他高兴地有些语无伦次,说:“嗯,好。”

叶权坐在开往机场的车里,接到了苏云打过去的电话。

“一切都办妥了, 阿强听到了房间里面的洗澡声。”

叶权点点头,说:“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苏云客套几句,说:“是叶先生有眼光,第一次看见锦白那孩子,就知道任老板会喜欢。”

叶权说:“哪里是我有眼光,是那孩子自己有福气,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

苏云道了谢,两人便挂了电话。

雷侍从从前座转过头来问:“先生这步棋是怎么打算的?”

叶权放松了身体,把头仰在靠背上,说:“他这个人太干净了,没有点把柄在我手里,我不放心。”

☆丶五十一 情误

作者有话要说: 任先生和小嘉琪...哎

锦白洗完了澡,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发笑。

镜子里面的人,唇红齿白,眼若秋水,确实是一副好皮相。

锦白又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任先生,我洗好了.”

锦白小心翼翼地对外面说了一句话。

过了几秒,也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他才移动了步子走出来。

豪华空旷的总统套间里,除了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任明轩眼神冰冷地看着锦白进了浴室,继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坐进车里,他的声音里就盛满了戾气,说:“开车。”

司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平稳地启动车子。

任明轩把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身,眉间却都是烦躁和阴郁。

嘉琪听到楼梯里传来脚步声,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从礼山回来之后,他就一个人闷在琴房里,想做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又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坐着,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平静。

他走到门边去,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想要开门,却犹豫得不得了。

门外一阵声响之后,走廊安静了下来。

嘉琪试探着打开了门,保镖正好路过他的房间,看见他站在门缝后,不觉一楞,然后才立定对他说:“少爷,先生今晚有些醉了,现在躺在床上休息。”

嘉琪点点头,把门打开了,对他说:“你去叫人送点醒酒汤上来。”

保镖应了声下去准备。

嘉琪鼓起了勇气走向任明轩的卧室,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又胆怯了。

他盼望见到任明轩,却又害怕见到他。

今天晚上的他任性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从别墅里跑出去的时候,他以为任明轩是会追上来的。可是却没有。

后来他刻意慢下了脚步,忍耐着不让自己回头去寻找任明轩的身影。

不过他越走越慢,以至于到最后司机都开了车出来,跟在他身后走了一路到了山脚的时候,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最后劝道:“少爷,别等先生了,先生被别的客人绊住了。”

嘉琪听了司机的话,失望立刻就表现了出来。

司机停下了车,给嘉琪开了门,等嘉琪坐进去,才发动了车。

开了一阵子,嘉琪忽然问:“你去哪?”

司机老实地回答:“回家。”

嘉琪立刻露出厌烦的情绪来,说:“我不要回去,你不要开回去。”

司机减缓了车速,一边开一边问他:“那少爷打算去哪?”

嘉琪想了想也没有想出要去的地方,但是又觉得不能这样自己回家去,他总觉得自己这样乖乖回家是随了任明轩的意。

司机很耐心地等待着嘉琪的回答,沈默很久之后,嘉琪终于意识到自己除了回家哪里也不想去。

在他的心里,其实是在深深地渴望着任明轩能放下手边的事情跑来陪他的,但是现在任明轩不在身边,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是一种没有意义的自我发泄。发泄对任明轩恣睢的态度的不满而已。

只是他现在这样自我放纵,大晚上跑到了外面大街上去玩,任明轩也看不到,自然不会在乎。

嘉琪的内心十分纠结,最后精神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家。

换了衣服,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灯也不开,只是出神。

回到了家里,他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的任性不是地方。放在以前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去打扰任明轩工作的。但是现在他却做不到。现在的他,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不是他自己的,一切的心思都放在任明轩身上。

这种危险又狂热的状态让嘉琪自己都感觉到困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地渴望着自己的父亲,好像整个人就是为了任明轩而活一样。

嘉琪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而绝望。

羞耻自己因为强烈的爱慕任明轩而丧失了自己独立的人生,绝望自己即使拥有了独立的人生,那却是没有任明轩的人生。

方舒姚走上了楼来,看到站在卧室门前的嘉琪独自出神,有些奇怪地上前询问:“少爷?”

嘉琪被他的话打断了思路,回过头来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恩,我过来看看爸爸…”

方舒姚没觉得嘉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说:“先生今晚应酬多,难免会喝醉,我送点醒酒安神的汤进去。”

嘉琪往走廊边让了让,点头让他进去。

方舒姚进了门后,嘉琪才跟着他走了进去。

嘉琪的眼睛并不敢正大光明地看躺在床上的任明轩,只是看了一眼床上人的身影,就对方舒姚说:“我来伺候爸爸,你先下去吧。”

方舒姚楞了一下,但是又很快点头,把汤水放好,转身恭敬地对他说:“那就有劳少爷了。”

说完,就关门离开了房间。

嘉琪看着桌上的那晚醒酒汤出神,过了两秒,他才想起来什么似得,跑去卫生间取了一条毛巾打湿,拿出来给任明轩擦脸。

其实嘉琪完全不会做这些事情,他平时自己就是个娇身惯养的小少爷,哪里会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方舒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同意提出来的意见。可能是想到嘉琪想要尽孝道也不一定。

嘉琪取了毛巾出来,看着床上的任明轩,不知道如何做,思考了一番,才想到要先给任明轩脱鞋,脱袖扣。

他先给任明轩脱了鞋,又取了任明轩的皮带,最后给任明轩松了袖扣。

那两粒袖扣都是造型别致的帆船形,嘉琪费了一会儿的功夫才把袖扣取了下来,放在案头上。

嘉琪注视着那两粒铂金制得帆船袖扣,忽然觉得眼熟,想了一阵,才想起这就是任明轩集团的标志。

任明轩即使现在半睡半醒的状态,眉宇之间仍然带着烦闷和阴郁,嘉琪看了,就坐近一些,想用手去抚平任明轩双眉之间的皱纹。

任明轩其实离开酒店之后,意识就比较模糊了,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离开了令他感到厌恶的地方,精神暂时得到了放松,还有就是醉酒后特别容易犯困,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现在就更加想睡。

嘉琪洁白的手指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饱满细嫩,不过他自己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任明轩身上。他想扶平任明轩眉间的痛苦。

他不知道任明轩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痛苦,但是从任明轩现在睡着的样子来看,嘉琪可以判定任明轩确实在为某些事情而烦心。

“爸爸…”

嘉琪喃喃地叫了一句。

他已经后悔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要那样任性地从任明轩身边跑开,如果当时他没有那样做的话,任明轩感到烦心的事情会不会减少一些?

嘉琪满心都是对自己的责备,另一边又为看着任明轩这幅睡不踏实的样子而心痛。

任明轩是他爱的人啊,他自然不舍得看到他难过,伤心,痛苦。

任明轩在半醉半醒之间感觉并不好,懵懵懂懂,光影重重之间他仿佛看到眼前很多人影。但是那些人影都像蜉蝣一样一闪就过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看清了真面目。

任明轩沈默地站在街上,看着自己面前一幅幅光影掠过,忽然那些光影都变的具体起来,变成了一个一个具体的人,他们正对他说话。

宾馆的男人对他说:“这是叶先生送您的礼物”,叶权对他说:“明轩,你对嘉琪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间或回闪过一两句话。一个面目非常模糊的人问他:“任先生喜欢我吗…”

躺在床上的任明轩不免觉得烦躁起来。他想要把这些人都甩出他的梦境。

忽然,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任明轩一听,就站定了脚步。

“爸爸…”

任明轩在人海中焦急的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源头,终于,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嘉琪的脸。

“嘉琪…”

任明轩低沈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嘉琪听到任明轩在睡梦中叫自己的名字,他抚摸着任明轩的脸的手忽然就像被烫到了一样,不敢再抚摸任明轩的脸。

“爸爸…”

嘉琪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易觉察的感情,他试着回应任明轩。

任明轩面带愁容地沈浸在睡梦中,双眉都皱紧了,嘉琪不禁满心焦急地想,到底爸爸梦到了什么会让他在梦里这样愁苦?

嘉琪想,如果现在自己能进入任明轩的梦境里就好了,这样,他就能使任明轩感到不这么痛苦了。

他动作轻柔地靠近任明轩,然后轻轻地想要安慰梦魇中的任明轩一样,把自己的双唇放到了任明轩的唇上。

.......

嘉琪浑身都绷紧了,听到任明轩愉悦的声音,整颗心都胀满了缱绻的爱/意。

嘉琪在任明轩的手里痛苦又快乐,任明轩很懂得抚慰,动作逐渐快起来。

嘉琪以前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激烈的对待,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一样,身体所有的感觉都沈/溺在任明轩手里。

“嗯…爸爸,爸爸…”

随着任明轩的动作,嘉琪不管不顾地叫着任明轩,那个称谓,承载着他所有的仰慕和爱恋,也承载着他所有的激动和快乐。

任明轩停下来的时候,嘉琪便泄在了他的手里。

灯是之前进门的时候就被打开的,任明轩听到嘉琪叫爸爸的声音,彻底从情/欲的迷网中清醒过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嘉琪水润嫣红的嘴唇微/肿/着,漂亮的眼睛里也全是幽幽的水色。睡衣早就被脱了下来,他微微地用手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上面凌乱却鲜艳异常的痕迹和下身的赃物都让任明轩震惊。

嘉琪见任明轩清醒了过来,他微喘着气,脸上带着/情/欲/过后的/潮/红,叫了一句:“爸爸…”

任明轩眼神极其陌生地看向嘉琪,嘉琪刚经过情事,全身发/软,现在看到任明轩这幅样子,心里有些难过,便又喏喏地叫了任明轩一声:“爸爸…”

说着,就要去搂/抱/任明轩。

任明轩却硬生生地制止住他的动作,声音里还带着/情/欲//的沙哑,道:“嘉琪…”

看着嘉琪的眼里含着泪光,娇艳的脸上带着痛苦,这一切都立刻刺痛了任明轩。

他几乎想立刻逃开!

他对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

任明轩想着,捏着嘉琪手腕的手就不觉用力起来。

嘉琪吃痛地皱眉:“痛…”

任明轩这才立刻松了手,神色慌张地问:“怎么样了?嘉琪?爸爸弄疼你了?”

嘉琪的眼睛似雨润过后的湖泊一样明澈,却带着无限地愁思和忧郁。

“不,爸爸,没事的…”

嘉琪目光湿润地看了看任明轩,然后低下了头。

立刻,他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明明前一秒还是//欢//爱的气氛,此刻,却伴着夏日夜晚的凉风吹散了之前的热烈。

卧室里面的空气逐渐没有了之前的香/艳/暧/昧/,变成了淡淡的一室月光。

嘉琪看着那些欢爱的/痕/迹,忽然觉得自己的爱低微到了地上。就像房间里那看不见的青白月光。冷冷地照了一地,却让人看不见。

嘉琪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身体,走下床,背对着任明轩,说:“我去洗澡。”

☆丶五十二 执迷不悟

嘉琪没有看到任明轩在他身后瞪着他的背影瞪到眼眶快要暴烈的模样,也没有注意到任明轩伸出却又滞留在半空中却怎么都收不回去手。

任明轩看着嘉琪离开,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死命地握成了拳,他几乎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嘉琪的背影那样单薄消瘦,任明轩看着,几乎觉得自己心已经被撕裂。

他的眼里流露出强烈的心痛和憎恨。他憎恨自己怎么会对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嘉琪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两人肌肤相亲的感觉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仅仅是短短的一会儿,任明轩却已经对那快感食髓知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身体里。

他究竟在想什么,居然会渴望起自己的儿子来。

嘉琪还那样小,他身为父亲,居然会对儿子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

任明轩觉得自己应该进监狱去,永远不要再见到嘉琪,但是他进去了之后,谁又来照顾他的儿子?

嘉琪是那样的柔弱易碎,让任明轩皱紧了眉。

嘉琪是他的儿子,他爱他,那样爱,简直就是要宠爱到骨髓里。

他不愿意放开嘉琪,也不愿意让嘉琪离开自己,更不愿意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来接近嘉琪。他想建一座玻璃房,把嘉琪锁在里面,不用面对外面的世界,而在玻璃屋里面的世界里,只有他和嘉琪。

嘉琪的甜美和文静乖巧,全部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专属,那种滋味,就像放在口袋里的糖果一样,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糖果的味道。

那是最隐秘又最亲密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任明轩注视着浴室的门,整个人都透露出来暴戾和阴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儿子的爱,已经不是像他自己为得那样简单单纯了。

如果嘉琪不是他的儿子… 任明轩目光阴沈地想…

不,嘉琪本来就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至亲骨肉,他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嘉琪的窥视。

正因为嘉琪是他的儿子,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用父亲的名义把嘉琪放在身边,即使他已经丧失掉了做父亲的资格,但是血缘的羁绊深深地把他们连在了一起。

他放不下嘉琪,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他的儿子,即使他现在已经罪该万死,但是他仍然想要好好照顾他,想把他留在身边,即便现在他在道德上,已经丧失了资格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他在血缘上,无论如何,仍然是嘉琪的父亲。

任明轩第一次对血缘这个东西即爱又恨。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个不停,仿佛下雨一般,有种奇异的静和,却又让人莫名地感到焦躁。

任明轩焦急不安地等在门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有害怕不安的心情,他面对那么多狡猾精明的对手都心沈如水,但是现在,他却只能焦躁地守着浴室的房门反覆来回踱步。

终于,浴室的水声停了,任明轩忍不住地扭开了门,走进去,“嘉琪,里面没有毛巾…”

他一走进去,就看见儿子正在穿他宽大的浴袍,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

嘉琪看他走进来,立刻拉上了浴袍,下意识地把侧了侧身体,回避了任明轩迎过来的动作,双手死死地拽紧浴袍的两边,眼里带着警惕看着他。

虽然他的眼睛还是一如以往的明澈晶亮,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纯和美丽,但是却染上了覆杂的恨意,这样的眼神但立刻就刺痛了任明轩。

任明轩几乎就要退缩,但是他立刻在心底提醒自己,自己仍是一个父亲,他硬着头不管不顾地走过去,把浴袍包紧嘉琪耳朵身体,然后用带子给嘉琪系好,说:“嘉琪,爸爸错了,爸爸刚才对你…”

嘉琪却猛然打断了他,说:“不,爸爸,你不要说了,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任明轩怔了一下,眼神覆杂地看着儿子,艰涩地开口,说:“宝贝,爸爸当然喜欢你,但是爸爸做错了,爸爸不应该那样对你,你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

嘉琪憋红了眼睛,他细腻的皮肤在刺眼的浴室灯光下显得特别脆弱柔美,却又异常动人,他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泪珠,像蝴蝶的羽翼一样颤抖着。

他的语气里带着冰冷的苍凉和无尽的哀伤,说:“爸爸,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如果,我不是你儿子该多好…”

任明轩听了他的话,心里警铃大作,立刻严厉地驳回他的这种想法:“嘉琪,你在说什么话,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会是。”

嘉琪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的眼里全是浓稠的悲伤和汹涌的绝望,那样尖锐又沈重的眼神,逼得任明轩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

嘉琪一边摇头一边后退,说:“不,不,不…我不要当你的儿子,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我走吧,你让我走…”

任明轩睁大了眼睛看着嘉琪像一直困兽一样回避他,犹如被千刀剐心,他的眼睛也湿润了,双唇颤抖着,想要走上前去拥住在痛苦中的嘉琪。

其实,嘉琪的痛苦,何尝又不是他自己的痛苦。

他的痛苦甚至要比嘉琪多百倍,他不愿意让嘉琪在以后的人生中感到后悔,责备是他毁了他的人生,嘉琪还那样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需要走…

忽然间,任明轩大叫一声“嘉琪”,然后就看见嘉琪的身体像风中的一片落叶一般倒了下去。

任明轩几乎是惊恐地把嘉琪抱起,飞奔到了卧室里,把他安放在床上,然后开门对着门外大叫:“来人啊,有没有人,叫医生来!”

方舒姚和几个保镖在楼下静悄悄地各行其事,已经是深夜,忽然听到任明轩在楼上唤人,都吓了一跳,立刻赶上去看究竟。

方舒姚走进卧室里,看着衣衫不整的任明轩,十分吃惊,急忙问:“先生,出什么事了?”

任明轩语气慌乱地说:“快,叫医生来,嘉琪晕倒了,快去!”

保镖这时候也赶到了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都站在门口待命。

方舒姚一听说是嘉琪晕倒了,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去打了电话叫家庭医生赶快上门来。

医生给嘉琪做检查的时候,任明轩在一旁烦躁焦急地看着医生的动作。

方舒姚刚才在医生来的路上提醒了一下任明轩,任明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衣扣子都被解开了,头发也是凌乱的,他立刻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急忙回到卧室里来。

方舒姚在任家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任明轩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他懂得做人做事之道,不该知道的千万不要知道,便也没有询问什么,只是站在房门外待命。

任明轩因为怕旁人看到嘉琪身上的痕迹,所以在医生来之前,他就给嘉琪换上了长衣长裤,方舒姚说要帮忙,被他态度果决暴戾地拒绝了。

医生带着护士小姐为嘉琪检查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任明轩说:“先生,孩子问题不大,应该是心律不齐引起的暂时性休克,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就会醒过来了。”

任明轩暂时送了一口气,却仍然满脸都是担忧。

在他的坚持下,医生和护士小姐都没有离开,留下来观察病情,还给嘉琪打了营养液。

方舒姚见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便来轻声提醒任明轩:“先生,孩子由护士照看着,您休息一会儿吧。”

任明轩把嘉琪的手握在手里,眼睛根本不离开家琪的脸,摇了摇头。

方舒姚叹了一口气,静静地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嘉琪醒过来的时候,任明轩匍在床边睡着了,嘉琪看着眼前的情况,就知道是任明轩握着他的手守了他一夜。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酸酸涨涨的,他低声叫了一句:“爸爸。”

任明轩感到自己手里握的嘉琪的手动了动,便立刻醒了过来。

他神情疲惫,却掩不住焦急的关心,问:“嘉琪,感觉好些了吗?”

嘉琪的喉头有些哽咽,就只是点了点头。

任明轩看到他的回覆,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说:“那就好,你不知道爸爸多为你担心,昨晚你忽然晕倒…”

提到昨晚,任明轩立刻就打住了话头。

昨晚的事情,现在成了两个人心里的一个结,提起的时候,唯有沈默以对。

嘉琪也知道任明轩不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便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说:“我没事了,爸爸,谢谢你陪了我一夜.”

任明轩听到嘉琪客气的道谢,心里就一阵难过,但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嘉琪其实根本没有胃口,不忍让任明轩担心,就点了点头。

任明轩叫人给嘉琪准备了早餐送到了楼上来,嘉琪看着他,说:“爸爸,你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我自己能行.”

任明轩从昨晚开始,就没休息好,神色之间都是疲态,听了嘉琪这样说,知道嘉琪现在和他共处一室会感觉不舒服,便点了点头,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去客房淋浴。

作者有话要说:

☆丶五十三 崩坏的世界

医生和护士在家里照顾了嘉琪一天之后,见他没什么大问题,便提出要告辞了。

当天晚上,嘉琪和任明轩并没有睡在一起,嘉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卧室。

那间卧室是他当初来任家的时候任明轩给他准备的,不过他就没怎么住过,一直都是和任明轩一起睡的。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那些时光,嘉琪只觉得怅然若失。

夏天热,虽然是半山这样的避暑胜地,但是也抵不住中午日头的毒辣。

嘉琪这段时间清减不少体重,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这下子穿着便装在家里走动,任明轩简直觉得他就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

任明轩其实最担心他是会被那件事情魔怔住,精神方面出现问题,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嘉琪看上去还是比较平静的。

渐渐也不像前面几日在a城的家里,每日都像个游魂一样飘荡着,现在他至少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

任明轩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做什么,总想去看看他,却又怕去看他。

公司方面的事情已经完全运转正常了,正好是他可以线下的时候。但是他的心却闲不下来,即使是在家里的时候,他看不到嘉琪在做什么,他就总是记挂着。

某日中午,嘉琪照例吃了很少一点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任明轩担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便上楼去看看他。

走进了嘉琪的书房,才发现嘉琪已经睡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任明轩一楞,他一直以为嘉琪都是在一个人看书或则学习什么的,没想到他却是在睡觉。

他手里拿着一本袖珍版本的书,任明轩走了过去,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随意一看,发现是赫伯多斯的那首《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这首诗是多年前嘉琪看过的,当时他也是随意一看,看到了,如今再见,心里竟有些苦涩。

他现在已经不是能对嘉琪的感情不闻不问的地步了,那晚的事情之后,他自己明白,他对待嘉琪的感情,也不仅仅再是父亲对待儿子那样简单了。

嘉琪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出没,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被取走了,就懵懵懂懂睁开了眼睛。

任明轩见他醒过来,便说:“嘉琪,去床上睡好吗?这里凉。”

嘉琪摇摇头,声音轻轻地说:“没事。”

任明轩见他固执地躺在那儿,就要伸手去抱他。

刚把嘉琪抱起来,一个瓶子就从嘉琪身上滚了下去,掉在了地毯上。

任明轩停住动作,看着那个黄色透明的小瓶子,捡了起来。

里面的药片已经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计量在瓶子里。

任明轩看了一眼药名,就脸色很差地看着嘉琪,问;“嘉琪,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东西的?是谁给你的?”

嘉琪看着他的脸,一脸的坦白,说:“几天而已,是医生开给我的。”

这是一种对精神有安定功效的药物,任明轩知道这种药物的作用,只是他没有想到现在这种药会在他儿子的手里被发现。

看着瓶子里面的药片已经被吃了一半左右的量,而嘉琪又说自己才开始吃几天而已,可想而知嘉琪每日的服用量有多大。

任明轩的脸色就不可抑制地难看起来。

他收了嘉琪的药,放柔声音说:“嘉琪,这种药不能长期服用,对身体伤害很大,晚上喝一杯牛奶好吗,可以帮助睡眠的。”

嘉琪从小就不太喜欢牛奶的味道,一切奶制品的东西,他都觉得有腥味。所以他这些年来身体长得很慢,任明轩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买营养品给他吃。

嘉琪淡色的瞳仁平静地看着任明轩,就像一面镜子一样,任明轩可以直接望进嘉琪的眼底。

“不行,爸爸,我午睡的时候也需要它,不然我睡不好。”

嘉琪回答地平静又自然,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任明轩责骂他滥用药物。

其实也是,即使是滥用药物,也是医生的责任。算不到嘉琪头上来。

任明轩听了嘉琪的话,眉头皱得更紧,问:“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吗?”

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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