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游龙魅影 > ☆丶(16鲜币) 15

直到中午,莱昂才醒过来,这还是因为有人来给他送饭才把他叫醒的,否则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为什么自己这一觉会睡得这么沈?他觉得非常困惑,昨晚他不是打算要早点休息的吗?唔……他也不太记得了,不过他倒还能记得他做了一场什么梦。

那个梦很长,也很疯狂,简直要了他的命。幸好那只是梦。或者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在催眠他,让他认为那只是个梦。

但是在他身体上,却又残留着一些异样的感觉,令他怀疑有些事似乎是真的发生过,然而检查身体却又是干净的,并没有历经性爱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婚宴的第二天也有过与此类似的状况,而且……

他扑在床上仔细嗅了半天,没错,就像那天一样,今天的床单上也留有淡淡香气。除了那个人以外,他再没有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这样特殊的香气。

吃过饭之后,莱昂就离开房间,把整只船仔细地走了一遭,搜寻每一处角落,询问所有人,是否看到过一个除了贺宇之外的东方男子,或者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海面上有过其他船只靠近。

得到的答案一律都是否定,让莱昂在挫败之馀越发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遗漏了什么?还是他真的只是在做梦而已?

噢,该死的……头好晕,而且阵阵作痛,真是活见鬼了。

到了晚上,莱昂就知道了,他这么难受并不是因为见了鬼,而是由于生病。

他发烧了。原因说起来并不覆杂──就在昨夜,他「做运动」的时候透支了体力,出了大汗,却还吹着冷飕飕的海风。

船上的随行医生给他开了药,叮嘱他多休息,别着凉。之后他就回到房间,遵照医嘱上床休息。

他的体质本身是很好的,平常几乎不怎么生病,偶尔这样一病,就觉得格外难受,头晕脑胀直打瞌睡。

一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他还是觉得浑身乏力,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了太久,反而躺得骨头酸痛。

佐伊还有另外几个朋友都来看望了他,可惜不能帮他分担病情。到了晚上,龙澜也来看他了。

其实龙澜是被其他人叫来的,因为他──作为贺宇,是莱昂的副手,长官身边有什么大小事,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副手应该来帮帮忙才对。

龙澜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床上的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前天夜里还恶狠狠地瞪过他的那双眼睛现在呆滞得宛如死鱼。

原本龙澜就不爱说话,现在更加不想说话,就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睡觉好了。

反倒是莱昂自己不乖乖睡觉,还找龙澜说话:「真是惭愧啊,让你看到长官这么不中用的样子。」

这种时候还不忘拿自己开玩笑,是该说他精神可嘉,还是纯属神经太粗呢?

龙澜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换做是真正的贺宇,听到他讲出那种话,肯定早就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一大串来鼓励他振作,哪管他本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而贺宇越是这样反应,倒越是惹他发笑。

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大脑已经不可能考虑到这么多,对于副手这反常的缄默,他无谓地笑了笑,又说:「你在这儿会不会无聊?」

龙澜回答:「不会。」

「是吗?」

莱昂揉揉鼻梁,哀伤地叹了口气,「我可是躺了两天,从来没这么无聊过,难道除了干躺着以外就不能找点事情做吗?」

龙澜问:「你想做什么?」

莱昂苦笑:「就我现在这样,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见得有那个力气做吧。」

偶然念头一动,提议道,「不如你念诗给我听吧。」

龙澜微不可查地挑起眉:「念诗?」

「是啊。」

莱昂点点头,「以前我也会时不时让你给我念的,就是你们那些东方诗人写的诗。」

他不曾学习过异国语言,只觉得听起来字正腔圆,尤其是那一段一段的诗文,念出来格外好听,仿佛很有意境似的。念完之后贺宇会把意思给他翻译一遍,确实很不错,尽管他似懂非懂。

这会儿他病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舒服,听听那些悦耳的东西,至少听觉上得到享受,说不定人也会舒服一点。

龙澜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在别人床前给人念诗的时候,话虽如此,偶尔做一次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静静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他的声线低沈,很有质感,此刻把语速放慢,再加上满口异国语言,哪怕他是在骂人,听在别人耳里也会觉得宛如诗歌一样了。

莱昂很专心地把每个字认真听完,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是首什么诗?」他问。

龙澜说:「思归。」

莱昂接着问:「什么意思?」

经过龙澜言简意赅的解释,莱昂恍然地摸摸下巴:「原来如此,就是想家了啊。」

心念一转,这种事倒是从没询问过,「你平常也会想念故土吗?」

龙澜摇头:「不会。」

「不会?」

莱昂有些意外,「那你倒是很坚强,一般人在异乡都会对故乡牵肠挂肚,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其实如果已经不打算回去,也就没必要想那么多了,只是自寻烦恼而已,人生开开心心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轻嗤一声摇摇头,「算了,再说这么沈重的话题就没意思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情诗?」

「情诗?」

「没错。」

莱昂促狭地挤挤眼,「以后你要是想去哄姑娘,说不准这些玩意就会有奇效呢。」

龙澜以后会去哄姑娘吗?不会。所以这句话对他来说纯属笑话,虽然完全没有令他发笑。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莱昂,不期然地想起了一首诗,自然而然地念了出来。

这次莱昂没有再追问涵义,只是含含糊糊地咕哝着:「嗯,好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他的睡脸很安详,面颊上泛着两团红云,那种病态的红在这时看来也有种孩子气般的可爱。

龙澜唇角一弯,忽然倾身凑上前,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探出手,用指尖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再次俯身在他头顶印下一吻。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

东方之日──诗里本身的涵义倒是其次,只不过是突然觉得这样四个字合适极了,与这头金灿灿的头发。

从龙澜肩上滑落了几束长发,刚好垂在莱昂头边,两种发色相互对比,黑的更显黑暗,金的更显璀璨。

如果说他属于暗夜,那么这个人就属于艳阳天,本身就像是一轮太阳,既明亮又温暖──那具身体里真是温暖得无与伦比。

也可以说,他本身是见不得阳光的,而这个人就好比是他的东方之日……吗?

眼里光芒一闪,突然蹙起眉,过了一会儿,眉头重新松开,眼眸黑幽幽的宛如两潭死水。

他刚刚在想什么?东方之日?这个人不是。没有人是他的东方之日。

说到底,东方之日算什么东西?温暖?甚或温情情爱?他不需要,这些是跟他绝缘的东西,不论是以前,是现在,还是以后。

一连好几天过去,莱昂的病情始终不上不下,既没有恶化,也明显明显的好转。

怕他是不是除了发烧以外还犯了别的毛病,佐伊再次把医生找了过去。检查来检查去,确确实实就只是单纯的发烧而已。至于为什么一直不好转,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暂时只能判断是舟车劳顿,影响了康覆过程。

总之医生还是开了些药,之后准备离开房间,忽然注意到什么,脸色顿时臭了:「你的窗户开着多久了?这种时候还吹海风,我看这病不是好不了,是你压根就不想好吧。」

不配合医生的诊治,不爱惜自身的健康──对待这种病人,医生向来是很不客气的,即使那个病人是他们的船长大人。

在场其他人听到医生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都陷入一阵错愕。而龙澜立即记了起来,有几晚他来这里坐了坐,的确看到窗户是开着的,恐怕一直就没有关上过。

他迈脚走到床前,准备趋身把窗户关上,忽然听见莱昂低低地叫了一声:「等等。」

龙澜扭头看向他,他整个身体都被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脸色比几天前更加灰白,而嘴唇更是已经烧得干燥蜕皮了。

他这样已经很难看,龙澜不想再看他变得更难看了,说:「我关窗了。」言出即行,关上了窗。

莱昂眨眨眼,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窗户关上,别人就进不来了……」

你想让什么人从窗户进来?龙澜瞥了他一眼,再把问题又想了一遍,突然一怔。

因为船上到处找不到线索,他就以为人是从窗户翻进来的吗?

依然没有表情的脸上依稀泛起一种更深层的无言,龙澜伏下去,在莱昂头顶上方轻声说了句:「晚上我再来给你开窗。」

莱昂睁眼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茫然,随意地点了点头。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