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
李云在众多朝臣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平静地答道。
“何故?”炎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回父皇,昨晚儿臣正在为父皇调制可以延年益寿的仙露,魏公公未曾通报,贸然闯入,惊扰了儿臣,险些令仙露炼制失败。儿臣一时怒起,这才……”
李云顿了顿,故作懊恼地说道,“这才失手误杀了魏公公。”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李云会说出这番话。
有人忍不住低声嗤笑,这废物太子,居然跟他老子一样,痴迷长生不老之术。
然而。
炎帝闻言却是陡然亮起浑浊的双眼,“延年益寿的琼浆玉露?在哪儿?快呈上来!”
他本就痴迷长生不老之术,如今听到能让自己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哪里还顾得上魏渊的死活。
李云见这皇帝老子果然如自己所料,嘴角不禁弯起了一抹弧度。
他轻轻击掌两声,朗声道:“来人,将昨晚本宫为陛下调制的仙露呈上来。”
接着,一个宫女端来个放着精致酒壶的银盘。
壶盖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众臣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怎么闻着像酒啊?”
“可是酒香能有这么浓郁的吗?简直闻所未闻!”
炎帝的目光也被这奇异的酒香吸引,两眼放光。
可就在殿台的太监走下来,要伸手接过宫女托盘里的“仙露”之际。
周桐突然冲上前去夺过酒壶,仰头便将里面的‘仙露’一口灌进了嘴里。
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让整个大殿都炸开了锅,文武百官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龙椅上的炎帝更是被这一幕气得脸色铁青。
只见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声吼道:“周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朕的琼浆玉露!”
李云见状也是双眼微眯。
居然连皇帝老子的‘仙药’都敢抢,看来自己要将这些奸佞整治干净,任道重远啊!
这时。
周桐一口吐出喝进去的“琼浆玉露”,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和下巴流淌下来,狼狈不堪。
他连忙跪伏在地,“陛下息怒!微臣此举绝无冒犯陛下之意,实是担心太子调制这东西有所差池,为了确保陛下的龙体安康,微臣才斗胆先替陛下试上一试。”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道:“陛下,依臣拙见,这所谓的仙露不过是在酒里加了些盐而已!”
“根本就不是延年益寿的神药,陛下不信大可亲自尝尝。”
事实上他敢如此,就是笃定这个废物太子,决无可能在短短一晚制出什么灵丹妙药。
现在看来,这家伙也不过是想糊弄陛下罢了。
炎帝的目光在周桐和李云之间来回扫视,神情愤怒无比。
他冷哼一声,示意太监将酒壶递过来,皱着眉头抿了一小口。
刚入口,他便猛地皱起了眉头,“呸”的一声将酒吐了出来。
怒目圆睁地看向李云,质问道:“太子!这就是你说的延年益寿的琼浆玉露?这不就是酒里加盐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朕!”
炎帝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瞬间沸腾起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公然欺骗陛下,实在是罪无可恕!”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不严惩,如何能服众?”
二皇子李央的党羽们纷纷站了出来。
三皇子李垣的人也不甘示弱地跟着附和。
他们都想要借此机会打压李云,为自己的主子争取更多的利益。
在这一片声讨声中。
一直站在原地的定国公苏战看着李云,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解。
这太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弄出这么一出荒唐事来不是自讨苦吃吗?
然而,李云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直到声讨声小了不少,他才适时朗声开口:“笑话!尔等说是酒,又何曾见过如此浓烈的酒香?”
说罢他上殿拿起酒壶,往地上一洒,清澈透明的液体被泼在地上。
“若是酒加盐,那盐呢?诸位不会以为将粗盐放在酒里,还能如这仙露一般如此清澈透明吧?”
“若今日真有人能用区区粗盐和酒做出一样的来,本宫自然认罪受罚!”
话虽如此。
但他其实是知道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纯白的精盐和烈酒,所以他将酒和盐都提纯了而已。
果不其然。
在李云这番操作和铿锵犀利的言辞后,百官的喧嚣声立刻就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盐都是黄色的,溶在酒里必然浑浊不堪,断不可能这么清澈。
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炎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皇儿莫急,朕也只是随便问问,既是仙露,快快还给朕。”
李央见状,不禁脸皮抽了抽。
他本想用魏渊的死追责李云,却被想到被对方这么轻松就化解了。
看来,这小子果然一直在藏拙,怪不得昨晚敢将那些侍卫放回去禀报自己。
他向周桐再次抛了个眼色过后,嘴角再次泛起阴笑,这次又看你和老三如何应对!
周桐得到李央的授意后,再次站出来,厉声说道:“太子,昨日你将安阳公主掳到东宫行苟且之事,却欺骗陛下说是调酒,真是好大的胆!”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只有三皇子李垣面色铁青,捏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却身陷流言蜚语的漩涡,他如何能不怒?
他狠狠地瞪了李央一眼,这个阴险的弟弟,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炎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太子荒唐的名声在外,他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闹到朝堂之上,让他这个做父皇的脸上也无光。
“太子,可有此事?”
李云神色自若,上前一步答道:“回父皇,安阳郡主昨日确实在东宫。”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只是并非周大人所说的那般不堪,这仙露便是郡主无意间得到的配方,这才请她来东宫共同研制。”
他转向周桐,眼神锐利,“不信,可唤郡主前来对峙。”
周桐冷笑一声:“早就准备好了!来人,带安阳郡主!”
李云和苏战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战微微摇头,显然苏云烟并非他安排。
不多时,苏云烟被带了上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浅碧色的衣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殿内不少大臣都看得有些痴了,就连炎帝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周桐厉声问道:“安阳郡主,你为何会在东宫?从实招来!”
苏云烟微微福身,声音清脆如黄莺:“回陛下,太子殿下听闻臣女偶得仙露配方,故而召臣女前往东宫,共同研制。”
周桐冷笑一声,“一派胡言!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只身前往东宫,难道就不怕人说闲话吗?”
“如果只是配方,你交给太子便是,何须亲自前往?”
这一下,苏云烟愣住了。
她虽冰雪聪明,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云见状,上前一步,朗声道:“周大人此言差矣。”
“本宫素闻郡主才华横溢,因此拿到配方后,顺便请她到东宫吟诗作对,探讨文学,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谁不知道太子李云是个什么德行?
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至于吟诗作对?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他现在能言善辩,以前是装疯卖傻,但长年累月的夜夜笙歌,哪有时间研究诗词歌赋?
只要稍加试探,便可知真假。
他这样说,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周桐见李云声称请苏云烟到东宫是为了吟诗作对、探讨文学,心中冷笑起来。
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扳倒李云的机会。
于是立刻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有兴致,不妨当场作诗一首,让我等见识见识您的才华,也证明您所言非虚。”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群臣纷纷附和,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对,太子殿下,作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要是做不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殿下可担当不起!”
炎帝也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他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太子,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作一首诗,若作不出来,朕决不轻饶。”
李云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应道:“既如此,儿臣遵命。”
说罢,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然后缓缓开口。
“满朝文武着锦袍,闾阎与天无分毫。”
第一句吟出来时,百官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这家伙……他真会作诗?
而李云则突然拔高声音:“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
这句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是在作什么诗,怎么像是……
而李云已是箭在弦上,只见他言辞铿锵,指着周桐高声吟道:“人泪落时天泪落,笑声高处哭声高。牛羊付与财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
最后一句落下,整个朝堂已然鸦雀无声。
原本不少还带着嘲讽笑容的大臣更是脸色大变。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怒与震惊。
“他……他竟敢把满朝文武都骂了进去!”
“这太子是疯了吗?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