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稍安勿躁,你细细道来。”
李宴昔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温侯爷说若不是私相授受,怎么一早就从齐王府传出换嫁的消息来,齐王是怎么认出来虞二小姐的。”
李宴昔微眯双眸,心中暗忖。
虞殊兰换嫁不洁的消息就像是插上翅膀一样,传播的如此快,原来是齐王的手笔。
齐王定是知晓裴寂不好女色,故而兵行险招,传出这样的消息。
哪怕她儿媳贞洁,但说出未圆房一事,也会叫世人猜忌裴寂是否有隐疾。
李宴昔又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
还好虞殊兰生的貌美,叫这小子动了心,圆了房,她可要好好补偿这儿媳。
“温侯爷还......还质问皇后凤命是不是戏弄他们的借口,要不然先前温县主和齐王的婚事怎会突然更改!”
“出宫时,太皇太后特意叮嘱奴婢,不得将此事声张给咱们王府外的人。”
虞殊兰闻言,娇滴滴地咬着嘴唇,两只眼眸湿漉漉的。
没有人比上一世为了裴成钧四处奔走,拉拢求和的她更知晓这京中势力的盘根错节了。
在凤命传闻之前,姚皇后为了拉拢中立的靖安侯爷,在宫宴上已经口头约定了温县主和齐王的婚事。
没想到钦天监进言,她们尚书府横插一脚,靖安侯为了这凤命之说不得不退让,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
她叫安嬷嬷递消息给温侯爷,说裴成钧见过虞知柔,一心一意要娶虞知柔,温侯爷定然生气。
以靖安侯府的实力,不消片刻就可查出谣言起自齐王府。
再加上靖安侯府近来中馈亏空,怎能放过这个又能为女儿出气,又能得到皇室抚慰的良机。
上一世她嫁给了裴成钧后,变卖微薄嫁妆,向温县主委曲求全,由靖安侯府拿捏揉搓,才平息了靖安侯的怒火。
这一世,有这谣言在,可是结下更大的梁子了。
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她,短视自大的裴成钧在皇后和他国师舅父的威压下,如何笼络这温侯爷。
事情发展至此,她自然是要收割一波镇南王妃的同情的。
她酝酿好了情绪,透过红透透的眼眶,看向李宴昔。
一副小鹿受惊,我见犹怜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我一个深闺女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齐王殿下,居然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欺人太甚!齐王欲娶虞知柔,却栽赃造谣殊儿,害得殊儿背负骂名,众目睽睽下寻死。”
李宴昔愤愤不平,拉起虞殊兰的双手。
“虽裴寂他父亲镇南王不在京中,可他也是先皇的嫡亲弟弟,太皇太后的亲儿子,本妃定不会叫咱们北辰王府、你这个王妃受委屈。”
虞殊兰知道,这第一步走对了,但想要得到这王妃头衔的实权,还要借裴寂这“东风”。
她凭借前一世记忆,算了算时辰,距离裴寂中了英国公府的毒药,被一个自称来自异世界的奇女子用什么“阿”,什么“莫”,什么西边的树林,还有青色的发霉的药物所救,还有半月不到的光阴,她要早做打算。
不过自然不是为了阻止这场刺杀发生。
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更叫人感动。
如今,先看裴成钧破绽百出,引火烧身。
齐王府中,对靖安侯之事毫不知情的裴成钧正与虞知柔新婚燕尔,缠绵悱恻。
“恭喜主子,事情成了!”喜房外传来司空侍卫的声音。
裴成钧此刻享受着虞知柔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听到此话,不及整装,就急忙上前询问。
“是北辰王府那边有消息了?”
“是,镇南王妃派身边婢女入宫了,估摸着是要退亲。”
“虞殊兰这下,丢脸可丢到了宫中。”
上一世如若虞殊兰事到临头怕了,放下手中利器,不用那柄长剑刺入他的喉中。
待他从密道逃出,卷土重来,也不是不能放过她,网开一面。
既然虞殊兰你如此不顾及夫妇情分,重生一世,孤自然要叫你先付出点代价。
床榻上的虞知柔听到主仆二人的交谈,似是姐姐要大祸临头了。
她假意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夹着声音开口询问。
“夫君,是有姐姐的消息了吗?”
“柔儿,你那姐姐心机深重,一介庶出,贪图荣华富贵,今早京中就传遍了她处心积虑故意换嫁,且坏了男女大防,现下,皇叔要退亲了。”
裴成钧拉起虞知柔的双手,眉飞色舞,颇为得意。
虞知柔闻言心中瞬间趾高气扬起来。
钦天监凤命之说本就是指的她虞知柔,虞殊兰跟着白白占了便宜。
如今真是老天有眼,叫她登高跌重。
她命格高贵,如今圣上膝下子嗣单薄,三皇子年幼,还有个宫女所生的二皇子尚无王爷名分,不足挂齿。
她自然应当配婚给齐王。
更何况,殿下自知娶了她这个真凤命,昨夜真情许诺,要让她做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就让虞殊兰一辈子都活在她虞知柔的阴影下吧,一个庶女,休想翻身!
“夫君所言非虚?虽然妾身这姐姐从小就惯会装大度,故意抢妾身母亲对我的宠爱,但是柔儿实在没想到姐姐居然能做出此等有辱门楣的事情。”
她确实不信那庶女真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但,何必为她解释呢?
“柔儿不愧是凤命之女,把人想的太善良了,看来虞殊兰是从小就不安分,认不清自己身份,如今,应当是她的报应。”
裴成钧已经等不及想看虞殊兰被退亲降罪的丑态了。
“柔儿,孤派人去北辰王府将你的奴仆接来,后日我们一同入宫谢恩。”
“即日起,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皇妃了,孤终于可以和你长相厮守了。”
虞知柔听了这话,不禁面色一红,“夫君莫要打趣妾身。”
“只是,这嫁妆应当如何?”虞知柔忽然想起,换嫁后她的嫁妆跟着队伍去了北辰王府。
那可是她娘亲实打实的一百零八抬嫁妆,金银财宝无数,谁知道虞殊兰那六十八抬里面藏了多少虚的,她可不能吃这个亏。
“还是柔儿想得周到,无妨,等到虞殊兰被退亲,孤派一队人马去王府把柔儿的嫁妆拿回,至于你庶姐的嫁妆。”
裴成钧想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
“如此不光彩的事,父皇不将她浸猪笼就不错了,这嫁妆她有何脸面拿回,届时,就当做是对从小欺负柔儿的补偿。”
前世虞殊兰嫁给他,谁知道那嫁妆里多数都是空抬。
虽说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没必要算计嫁妆那点子东西。
可虞殊兰着实叫他吃了好大个亏。
这一世,他可不能再吃亏了,何况虞殊兰身边
虞知柔听后,心中极为满意,笑容满面。
一炷香后,裴成钧唤来京云,他与司空兄弟二人是裴成钧的左膀右臂。
“时机已到,给那抬轿小厮传信,让他去事先说好的地方领赏,就说这事他办的很好,然后......”
裴成钧用手在脖颈之间比划了一下,京云立刻领命。
他先将府前一颗高耸老树上的大红灯笼换成绛紫色灯笼,而后便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在齐王府外偷偷观察的赤风看到灯笼换了色,他心中惊喜:“嘿!还真叫虞王妃说准了,接下来就看墨苍瓮中捉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