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晴心头骤然一空,闭上眼,疼痛夹杂着眩晕的感觉依然盘旋在头上。
听到秦昱风低声骂:“这么蠢,直直站着让人砸?”
她本就难受,听到斥责委屈涌上来,睁开杏圆的眼瞪他:“你不挖坑让我跳,我也不会这么倒霉的被砸到。”
若不是她受伤,秦昱风定要将这张恼人的小嘴封起来,叫她不能再吐出这些令人不快的言语。
但,这的确跟他有关系。
秦昱风不愿将心底的懊恼展现半分,依然与她毒舌道:“蠢便是蠢,找这般多理由。”
阮之晴被气的泪珠子不住地往外冒:“你怎么比从前还可恨呢!”
秦昱风眉头蹙起,神情却软和下来:“还有精力跟我杠,看来的确是还好。”
他抽了纸巾过来,看似粗鲁,实则动作细致地帮阮之晴擦了眼角的泪。
铃声响起,秦昱风取出手机的瞬间她隔着泪眼清楚地看见楼蕓二字。
酸涩在一瞬间涨满心膛,一个阮芷柔,一个楼蕓。
这五年间秦昱风过得果真过得比她精彩多了。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阮之晴的面接起电话:“怎么?”
“嗯丶不回去……午饭晚饭你自己解决。”
简略的话语却教她联想不已,他和楼蕓已经亲密到住在一起了?
她心底酸意不住地往上涨,自己五年来独自一人养孩子兢兢战战辛辛苦苦。
他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正欲挂掉电话,秦昱风便发觉阮之晴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对,心思略转,忽地有几分愉悦涌上心头。
这女人并非像她表面伪装得那般好。
她越是淡然,秦昱风越想撕破阮之晴的这张面具。
长指在床沿敲了敲,秦昱风垂下眼睑声调忽变温柔起来:“好好休息,我回去之前不要乱跑。”
楼蕓对着镜子正在刷牙,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嘴里的泡沫呛到:“你疯了吗?”
秦昱风答非所问:“你喜欢的那款包,回头我让贺明帮你定下来。”
“真的!?”楼蕓一喜,差点将泡沫咽下去:“表弟你今天怎么比以往都帅呢!”
“你喜欢就好,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不等对方回答,秦昱风直接挂断了通话。
果不其然,阮之晴按捺不住了。
她丝毫不知其中陷阱,心底像把火在烧,无从恼恨却又万分委屈,出口的话夹枪带棒。
“难为秦总日理万机,还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说完发现语气酸的不行。擡眸对上秦昱风似笑非笑的俊脸。
阮之晴气红了眼眶扭开头:“坐在这里看我笑话吗?”
“怎么?”秦昱风着倾身过来:“这就生气了?”
她干脆地闭上眼,生硬地托了个借口不答:“头疼,你没事就走。”
微凉的指尖滑过她侧脸:“你休息,我去处理他们的事情。”
待他走后,阮之晴咬紧下唇,想到这5年想到小枫,想到他刚才语气温柔的那通电话,鸦黑的睫毛没骨气再次被眼泪浸湿。
今天的外出活动好毫意外跟孩子们爽约了。
阮之晴感觉稍好些时,便忍不住去触摸额头的纱布包。
如果次次回去都是带伤的模样,小枫肯定要吓坏了。
她只能再度找个借口,跟两个孩子撒谎安抚他们。
好在他们彼此有伴倒也不闹腾,再加上带绵绵的阿姨是苏家做了二三十年的老人,阮之晴倒也敢放心地在医院住上几天。
第二天,陈韵出现了在她病房。
陈韵带了名贵的补品与鲜花过来,看她的眼神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将东西放在房间桌上。拘谨又客气道:“之……阮小姐你今天怎么样?”
连名字都不好意思直接称呼了。
阮之晴略略起身:“今天感觉好多了。”
见她动作陈韵脸色一紧伸手想去扶她,又尴尬地停在半途进退不定:“不用起来,不用起来,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就行!”
她别了别碎发,悔意与歉疚一点点在脸上流露出来,不知道如何开头踌躇了会儿道:“昨天的事情无论我怎么再跟你道歉,挽回不了让你受伤的局面了,但还是想跟你再说一声对不起。”
陈韵满怀歉意,眼眶跟着微微泛红起来:“我的本意只想借你的关系帮个忙,圆一圆这纰漏,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对不起!”
“韵姐,并不是全都你的错,砸伤我的人不是你不要太过于自责。”
陈韵起了利用她的心思,但也是坦率地跟她讲明了。
这件事情阴差阳错就是个意外,如果秦昱风昨天没有实际让她送文件上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陈韵下意识地先看了眼门外,继而苦笑着说:“原来阮小姐是秦太太,早知道借我一个万个胆子,也不敢请您去说话呀。”
秦太太?
阮之晴觉得还是不要给她造成这样的误会:“我和秦昱风……”
刚开了口就被男人打断。
“我已经说不用过来探视了。”
陈韵惊然起身,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秦昱风脸色瞬时苍白难看:“秦总我实在过意不去,也担心秦太太的情况所以才贸然过来探望。”
秦昱风手里提着与一身笔挺西装气质不符合的保温桶,深邃无波的眼眸扫过陈韵带来的东西,男人周身气场肃杀。
“可以走了。”
陈韵吓得连跟她说声再见都来不及,慌张地走了。
阮之晴忍不住道:“人家年纪大你那么多,好歹也是长辈你别对她那么凶。”
“妇人之仁。”
那盏天蓝色的保温桶放上床头柜,秦昱风脱下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子:“一堆办事糊里糊涂的饭桶,你期望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们?”
撇开阮之晴不说,光是拿错文件急于圆谎落井下石,逃避责任这几个事情来说,就足以让他这个当老板的震怒不已。
他只是略施小计,让业务策划部的人指派阮之晴送文件上来,这一事竟然牵拖出来好几个饭桶。
阮之晴不傻,仔细一想领悟过来,讪讪道:“都被你吓跑了……我的工资还没结呢。”
秦昱风被她气笑:“阮之晴,你觉得我会亏欠你那几毛钱?”
他曲起食指扣了扣桌面:“雇佣你的金主就站在面前,你该讨好的是谁到现在还摸不清吗?”
阮之晴看着他:“金主想怎么被讨好?”